济恒说：“啥考试？”司杰说：“市司法局招聘，我报名啦。”济恒说：“真的？啥时候的事儿？你咋不告诉我呢！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岗位，我跟你一起去考。如果你考走了，咱们可不是要散伙了吗？”　　 司杰说：“散啥伙？司法局也没有宿舍，我不搬家，反正租房子在哪儿都是租，我还舍不得离开你呢。”　　 “你哪里是舍不得离开我啊！是舍不得她！”济恒指了指对门。　　 司杰拿下眼镜，揉了揉眼睛：“都舍不得！朋友和恋人都不能少，少了哪一个都不行。没有朋友，没处诉苦；没有恋人，心就流浪，无处安放！”　　 济恒笑：“嗯！你说得没错，你的心安放在了萧瑶那里！”司杰说：“你也别笑话我，你还不是一样吗？心心念念的都是甘棠，一提起她的名字，你的脸上就闪着圣母的光芒，眼神温柔得像只猫。算啦！不跟你聊了！太耽误时间。”　　 第二天，济恒上班，整个公司像是开锅的水一样，沸腾着，大家都在议论，新来的建委主任，又年轻，又能干，理论水平很高，就职讲话听得人热血沸腾，十分振奋人心。还提出要大刀阔斧改革，加强对下属公司管理，用一年的时间，让各公司都扭亏为赢。　　 人们充满期待，盼望着公司能挣钱，多发奖金，甚至，有的人还畅想着，公司盖新的宿舍楼，大家住上更大更好的房子。　　 济恒看着人们群情激昂，总感觉有点梦幻，凭郝主任管理水平这么高，能力这么强，都没能解决下属公司亏损的问题，难道一个政府来的建筑业外行，能够让各公司一年就盈利？咋盈利呢？　　 无外乎增加收入，减少支出。增加收入，可项就不好办，现在许多民营的建筑公司，固定职工少，干活的都是临时工，成本低，又没有历史包袱，竞标报价低很多，抢了好多活儿。　　 国有的公司，有那么多退休的人要养活，还有许多在岗却不干活的人，公司就是一个小社会，从幼儿园到子弟学校，从洗澡堂到理发店，从食堂到医院，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职工们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小社会里安逸地生活着，享受着各种免费的福利。　　 现在，报纸、电视上天天讲改革，都在嚷嚷着改革，可是，争论半天，也不知道咋改好？好多南方的企业已经把三产剥离了，说是让企业卸下包袱，轻装上阵。不知道这个孔武主任有啥秘密武器？　　 济恒不觉叹了一口气，看着人们这个办公室窜到那个办公室，每个员工仿佛都成了一只大喇叭，兴奋异常地谈论着，又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着，好像都在盼望着、期待着改革。又仿佛改革是一剂灵丹妙药，一“改”万事大吉，一“改”诸病皆祛。　　 济恒看了看窗外，初冬了，天气渐冷，梧桐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干枯的树枝在阳光泛出淡黄色，像是百爪挠心的“百爪”。看来，屋内的一团火热，并没散发到外面去，也没融化外面的冰霜。　　 济恒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怎么改，总经理能换吗？总经理不换，经营的思路能换吗？再说了，换一个人就行啦？管理的体制不改，咋改也是换汤不换药吧？　　 济恒想到这儿，心里长了草似的，烦躁起来，他放扔下手里的铅笔，站起身。　　 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他同事都参与到这场激情澎湃的“大讨论”中去了。　　 济恒靠着办公桌站着发呆，看来大家对公司改革都充满了渴望，也说不定，这一改公司盈利了，能多发点奖金，福利待遇也会好一些。要是真能分个宿舍，那可太好啦。有了宿舍，甘棠妈妈这一关就好了，托人去提亲也有底气。　　 不知道甘棠在忙啥呢？原来许诺，每周末去看她，根本没办法兑现，这一个学期，就去了两次。好像总是有事情，总是在忙，细想想，又不知道都忙了些啥？　　 济恒百无聊赖，他抓起桌上的电话，约莫鸣下班一起去去打羽毛球。　　 在球馆里一见面，莫鸣说嚷道：“你真是神机妙算，咋知道我今天空档呢？关凌薇出差啦，我正愁没事做，想给你打电话，结果你的电话就打过来啦。真是心有灵犀，不能不说，咱们俩儿太默契啦。”　　 济恒放下球包，伸伸胳膊，压压腿，做运动前的准备：“还真是，你难得有空闲，所有时间都让凌薇仙女给占啦。我还担心，你不出来呢。”　　 莫鸣说：“要是她不出差，你叫我也不出来，除非凌薇一起来。”　　 “说实话，还是咱们俩单独在一起轻松自在，可以胡吹海侃，毫无顾忌。”济恒说。　　 “咱们打几局？这样吧，五局三胜，谁赢谁请客。”莫鸣拿起拍子，挥了两下。　　 济恒笑道：“你这是胆怯啦！讲这样的规则，我也太为难啦！怎么才能输呢？”　　 莫鸣说：“那咱们就定啦！你请客。不过，你别吹牛吹上天，掉下来，这回我一定要赢，而且，每局都不让你及格。”　　 济恒跑到网子对面：“看我怎么赢你。”　　 他们打了五局，莫鸣赢了。济恒说：“给你一个请客的机会，咱们去吃火锅，这天儿正好。谁让你挣钱比我多呢！”　　 莫鸣说：“多那么几吊钱，也算多？”　　 两人收拾好东西，来到附近一家四川火锅店。服务员热情招呼，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服务员问：“要啥锅底儿？”莫鸣看了看济恒：“要啥样的？”济恒说：“这还用问？辣的呗！这才过瘾。”　　 两人洗过手，莫鸣拿过茶壶倒上茶，一脸问号地看着济恒：“我听说建委的头儿换了，对你们公司影响大吗？”　　 济恒喝了一口茶：“大啊！说是要改革呢，今天全公司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儿。还是机关工作好，旱涝保收，不像我们，朝不保夕，心里不踏实。”　　 莫鸣说：“是啊！现在看，企业还是不稳定，变数太大。也可能是咱们观念不行吧？总想着过安稳的日子，不喜欢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