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啥,别把结婚、爱情看得那么神圣,想开了,就那么回事儿,你看看大哥大嫂,日子过成这样了。哎!柴米油盐竟能把人磨成这个样子!”济恒并不着急,神情漠然地说。 “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你的逻辑越来越不通啦!我也不劝你了,你的事情还是自己拿主意,别人不能替你做决定。我就是心疼你,别太委屈了自己,你最爱自我牺牲,特别有圣母情结。总是为别人考虑得太多,不太为自己考虑,这当然是好品格,可是,就是活得太苦太累。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各人都有各人的命,顾家有责任心,也不能太泛滥,家里人其实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牺牲而变得更幸福。咱们家的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济琳盯着济恒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 “圣母情结!你这跟谁学的词儿呀?!我有这么好?!”济琳的话,让济恒很震撼,想不到,济琳年龄虽小,看事这么通透。不过,他不愿意承认,避重就轻地打着哈哈说。 服务员上了两个菜,济恒拿起筷子,让着济琳,两人吃饭。 “其实你和我三哥都犯这个毛病,对家人爱无原则地付出。上次打电话,我三哥说,我四哥想开个水产店,要注册资金,让他想办法。我就劝他,别啥事儿都大包大揽,我三哥也只比我四哥大两岁,凭啥都要事事依赖他呢?虽然,我三嫂大度,不计较这些小事儿,可是,这样无原则地帮他,后果就是,惯得我四哥越来越自私,不懂得感恩,像个白眼狼。”济琳把盘子往济恒面前挪了挪,让济恒多吃点菜。 “没你说得这么严重吧,济浩想办营业执照,开个小店,这是好事儿啊!当然要帮他,他生意好啦,日子过得好,咱爸妈就享福啦。就当孝敬爸妈吧。”济恒吃了一口菜说。 “哪有那么简单啊!我看咱爸妈想在他们跟前享福,太难啦。我四哥结婚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田园临上婚车啦,要那么多上轿的钱,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谁家上轿钱要两千?人家都是凭着男方给,象征性地要点钱就行啦。我真看不上她,眼里只有钱,跟咱大嫂不分伯仲。”济琳气得放下筷子说。 “可能是她娘家讲究多吧?未必就是她的意思。”济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要是通情达理的人,娘家有讲究,她也要从中调和才对,哪儿有这么难为人的?不给钱,就不上车,要不是我三哥三嫂出帮忙凑起钱来,闹大笑话啦!你瞧她那一脸横肉吧,就不是善茬儿。”济琳撇嘴说。 “你怕是以貌取人啦!长得好看能当饭吃?我看济浩这么调皮,必须得找个厉害媳妇管住他,要不,他还不翻了天啦?只要他能走正道儿,别惹麻烦就行啦!就是难为你三哥了,让他操心。”济恒眉头微蹙。 “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四哥脾气暴躁,耳根子软,这个田园蛮不讲理,歪理邪说一大堆,整天戳鼓我四哥,咱爸妈还能省心?我看是更闹心啦。这不,结婚没几天就跟咱爸妈怄气,说咱们兄弟姐妹六个,除了大姐那时候没有高考这一说,没上高中,其他兄妹几个爸妈都供着念书,现在,都到城里过好日子啦。只有济浩种着全家的地,受苦受累,吃了上顿,愁下顿,太不公平,这是全家人欺负济浩小,不懂事儿。”济琳说。 “济浩自己不上学,又不是爸妈非让他辍学!”济恒很不解地望着济琳。 “他可不这么说了呢,我四哥就听田园的话,田园让他往东,他不敢向西,田园让他打狗,他不敢骂鸡。哎!真不知道这个田园给我四哥下了啥迷魂药了?人漂亮也成,还长得那么丑。我四哥真是越活越往回出溜了,善恶不分,美丑不辩。” 济琳咬牙切齿地接着说:“结婚前,没看出田园这么蛮不讲理,咱妈还夸她呢,说她长得不俊,能干就行,又会来事儿,隔三岔五就给爸妈买礼物。没想到,这些都是装的,刚结婚没几天,狐狸尾巴就露出来啦!她咋都这么多心眼子呢!哄得我四哥围着她团团转,也骗过了爸妈。按说,咱妈看人够准啊!还能被她哄骗了。” “这正常,结婚前,咱妈见她几面?还不是凭着济浩说?他说好,咱爸妈说觉得好呗!”济恒笑着摇头,拿起筷子让济琳一起吃茶。 “啥时候,咱们日子过得好啦,把咱爸妈接到济南来,就不受他们的气啦。”济琳说。 “嗯!这话说得对!咱们努力挣钱,买个房子,把咱爸妈接来。”济恒说。 穆熠辉端了一大盘子虾,乐颠颠儿走过来。 济琳伸头看着盘子说:“我们没点这个菜呀!你上错啦!乱上菜,又想骗我们的钱!” 穆熠辉把盘子放桌子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咋是骗钱呢?我是努力赚钱!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多赚你的钱,你是我们店的贵宾,享受最大折扣,这虾是‘两吃虾’,送给二哥品尝。” 济恒忙说:“不用啦!我们点的菜够吃了,太多了也浪费,你还是送别的客人品尝吧。” 穆熠辉说:“这菜是专门给你做的,送别人怕是不合口味。你们尝尝吧,提个意见,我好改进。一个合格的厨子背后,总是有一个爱提意见的二哥。” 济琳指着穆熠辉笑:“你看你,油光满面,油嘴滑舌,油腔滑调。真是一副大厨相,市场上的不合格产品叫‘三无’,你是‘三油’。” “估计这两天我一直在研究这个‘油焖和鲜辣’两吃大虾,让油熏着啦,好像使劲一拧,我的胳膊上都能拧出油来啦。”穆熠辉笑着把胳膊伸给济琳看。 济琳用手扇了扇脸前的风:“快别闹啦!二哥!你掐他胳膊一下,看看能不能掐出油来。这油烟味儿,可是够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