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完饭,定好了第二天早晨五点半在天安门广场会合。济恒和甘棠跟青松、兰月道别,济恒觉得有点头晕,甘棠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招待所。 甘棠和济恒来到房间,济恒坐到沙发上,甘棠站在床旁边问:“咱们明天早晨几点会合?”济恒说:“会合?你今天晚上真想去住学校宿舍?” 甘棠眉毛向上一挑说:“不然呢?”济恒说:“一起住这儿呀!明天一早,咱们一起走,你也看到了,两张床,咱们一人一张,我不会打扰你。” 甘棠脸一红,嗤嗤笑道:“我可不上你的当,还是住学校宿舍安心。” 济恒仰头靠在沙发上,眼睛一瞟说:“好啊!我耐心等你,等你愿意上当的那一天。你烧点开水,给我沏杯茶吧!我喝得有点多,青松今天喝得也不少呢!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青松不愧是我的铁哥们,请咱们去这么好的饭店吃饭,有点奢侈啊!我第一次去这么高档的饭店吃饭呢。” 甘棠拿起水壶灌满,烧上水。坐到沙发上:“是啊!你看青松和兰月是不是有点不般配?你路上还猜测,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能配得上青松,想不到吧?他竟然找了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从外型上看,她确实配不上青松,不过,她挺有趣儿,青松眼光不错,找这样的女朋友,相处起来轻松,不累。” 济恒说:“你咋知道不累呢?你又不是李青松。不过,这个兰月的长相实在是太一般啦!就是个头儿高,像个服装模特。我还以为能入青松法眼的女生,不是倾国倾城,也得是绝代芳华,没想到,他的眼光还真不高。我就看着你漂亮,谁跟你站一起,谁吃亏,都被你比下去啦!” 甘棠笑:“这话我爱听,听着舒服!你不觉得奇怪吗?青松和兰月的关系,不太像情侣,就像青松说的更像是哥们儿。” 济恒想了一想说:“嗯!确实不一样。他们可能像两株并排生长的白桦树吧,就是我们老家的那种树,各自笔直地向上伸展,攫取阳光雨露,谁也不依赖谁,却相互守望着彼此,比赛一样,长高长大。” “嗯!就是这种感觉,你说得有点儿沾边儿,他们有点像战友,更适合一起并肩在职场里拼杀,杀得对手片甲不留。”甘棠右手比划了一个拼杀的动作。 济恒说:“咦?兰月在哪儿上班?”甘棠说:“没记太清楚,好像也是一个银行吧。” 济恒说:“她适合做生意。”甘棠问:“你咋看出来的?我咋没觉得她有做生意的天分呢?”济恒说:“她酒量好啊!做生意应酬多,有酒量是一大优势。” 甘棠说:“让你这么一说,做生意也太简单啦!你看到的是表面现象。” 济恒试探着拉起她的手问:“你真想回宿舍住?要我说,你就在这儿住,多方便啊!还有热水,可以洗澡,宿舍的条件还能有这儿好?” 甘棠迟疑了一下说:“不行!在这住,像咋回事儿呢?我感觉,我妈的眼睛就在背后盯着我呢!我可不敢惹她生气。” 济恒松开甘棠的手说:“你在这儿洗个澡吧,然后,我再送你回宿舍。咱们正好在校园里转一转,我们一起欣赏一下人大校园的夜色。”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洗澡可是有点慢噢。”甘棠说着拿起换洗衣服、洗漱用品。 济恒听着洗手间哗哗的水声,身上烦热起来,他打开窗户,又打开电视,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想淹没那水声。 电视里播放着电视剧,他却视而不见,一点也没看进去。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两步,走到洗手间门口,拧了一下门,门没锁。他的心跳加快,像是刚跑过八百米长跑一样,简直快跳出来啦!这时,水声忽然停止。 济恒吓得屏住呼吸,然后,转身蹑手蹑脚回到沙发上,正襟危坐,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洗手间的水又响起来,约莫过了有四十多分钟,甘棠才从洗手间出来,头发用毛巾束着,脸上泛着红晕,像是擦了腮红一样,济恒心想,怪不得人们形容浴后美女要用“出水芙蓉”这个词,真是精妙得很。 甘棠看见济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脸更红了,她略微低了一下头,用手整理一下裙子:“看啥?这裙子不好看?” “你穿啥都好看!如果啥都不穿,可能更好看。”济恒双眼迷蒙地说。 甘棠愣了一下,抓起头上的毛巾投到济恒的脸上。“让你瞎说!快闭嘴!” 济恒因喝了酒,眼睛有点红,脸也通红,甘棠没觉察出他的异样。 甘棠坐下来,又抢过毛巾,擦着湿湿漉漉的头发,雪白的胳膊在济恒眼前晃来晃去,头发上的水甩了济恒一脸,济恒暗暗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甘棠弄好头发,站起来:“好啦!走吧!”济恒不动,甘棠伸手去拉济恒,济恒顺势搂住甘棠的腰,甘棠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济恒吻她的脖颈,甘棠跳开去:“快走吧!别闹啦!再闹我生气啦!”济恒懒洋洋地站起来,提着甘棠的箱子往外走。 接下来的两天,青松、兰月陪着济恒和甘棠逛了故宫,去了天坛、颐和园,最后还一起爬了长城。 济恒几乎乐不思蜀,无奈只请了两天假,他和青松、兰月、甘棠依依惜别,坐上回济南的火车。 济恒人上了火车,魂魄没跟着回来,他无精打采,百无聊赖,窗外田野、树木、房子在他眼前唰唰飞过。 京生和甘棠竟然在一个学校读研究生,济恒烦躁地把车窗打一条缝儿,风吹进来,济恒感觉凉快了一些。 甘棠不喜欢京生,这点大可放心,可是,毕竟近水楼台,京生城府那么深,总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不知道他为啥非考人大研究生?难道真的是为了甘棠?济恒这念头一起,就再也挥之不去。如果这样,京生真成了一个可怕的对手。得考虑一下将来啦!自己答应过甘棠的爸妈,要给甘棠一个安稳的生活。现在一穷二白,房无一间,钱无半文,怎么才能实现承诺呢?郝主任是答应过段时间把自己调到建委,可是,这要多久呢? 应该像司杰一样,早做打算,考个啥证书,就是不换工作,也备不时之需吧。多学点东西,总是没啥坏处,回去抓紧,先考个注册造价工程师。青松也在学习,准备考研究生呢!那个兰月更厉害,在考注册会计师。 想到这儿,他有点懂了,为啥青松会和兰月走到一起,以青松的成熟度,高智商,他肯定不会找一只花瓶,他更看重的是灵魂伴侣吧,能够心意相通。 济恒想到这儿,笑起来,他们俩也算是棋逢对手,都聪明过人,也都自命不凡,吵起架来,谁也不让着谁,可是,他们吵架,也有趣儿,不怄气,看着火星四溅,似乎要爆发世界大战了一样。可是,瞬间又会峰回路转,像啥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和好如初。讽刺挖苦也算是打情骂俏?济恒不禁摇头,他有点累,闭上眼睛,靠在座椅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