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杰却慢条斯理地说：“不去！找他？他不配！咱们凭本事吃饭，为啥那么低三下四，还送礼？那也太丢人啦！就咱们那破公司，不要咱们更好，咱们还不稀罕在那浪费青春呢！” 莫鸣急得举手想打司杰：“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有了下家啦，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单位，说话自然底气足，济恒下岗去干啥？他毫无准备，饭都吃不上啦！饿着肚子的人还讲究啥骨气？再说，送个小礼物也是人之常情，又不是让你去违法，去犯错误。依我说，让他快点去办正事儿，咱们在这等着他。” 济恒为难地说：“这都啥时候了？再去家里打扰人家，不太好吧？” 莫鸣有点恨铁不成钢：“瞧你这个怂包样！你等明天公布名单了，黄瓜菜都凉啦！你别再犹豫啦！要想保住饭碗，就得去见面。” 司杰却鼓动济恒说：“不去！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称得上山东大学的高材生？咱们还是好好喝酒吧，我今天拿了好酒来。我把话撂这儿，你要是下岗了，建筑公司就得散伙，放着这么能干的人才不用，他们还想咋样？想上天？” 莫鸣使劲打了司杰一拳：“你别盲目自信，万一济恒失业，你给他发工资？” 司杰说：“你这才是不把济恒往正道上领呢！让他走歪门邪道，搞桌子底下的交易，去送礼，咱们丢不起这人，济恒的工作能力在公司里是数一数二的，在他们手下干活都是屈才了，他们不用济恒，是他们有眼无珠。” 莫鸣说：“谁不想活得有骨气？活有尊严？谁愿意去求人呢！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你不低头，生活逼着你低头，甚至还会把你的头按到水里面，让你呛几口水，憋得你喘不过气来。司杰！你是工作太顺利了，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体味不到济恒的处境。我担心，你这么鼓动济恒，倒让他吃亏。” 莫鸣的话戳到了司杰的痛处，他还是有点不服气地嘟囔着说：“哪有你想得那么黑暗啊！业务一科一共十个人，济恒的学历最高，专业能力最强，凭啥减两个人，就要减他呢？虽然程实力上次因为马后炮的事情，记恨济恒，济恒功高盖主，风头抢过他，让他不舒服。不过，总得有人干活吧？济恒是科里的骨干，他不用济恒，用谁呢？难道用那些只说不做的职场油条？” 莫鸣忧心忡忡地说：“盼望能像你们说的那样吧，济恒能度过难关，安然无恙。” 司杰轻松一笑：“你多虑啦！现在各单位都重视人才，像济恒这么能干的人，应该是他们首先要留下的。不过，肖腾飞，这个人，你得防着他，他可不是省油的灯，心眼子多得像天上的星星。别听他表面上说，替秦科长打报不平，背地里还不知道打的啥主意呢！肖腾飞把秦春秋卖了，他还得帮人家数钱。” 济恒说：“如果像你说的这样，那为啥秦当上副科长了，肖没当上呢？” 司杰摆出一副先知先觉的样子说：“这事儿你还不知道？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啦！那是因为肖出过一档子事儿，年轻时候胡闹，结婚后还不老实，把一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找到公司来，闹得公司上下尽人皆知，庄总又是一个特别正直的领导，最看不惯这些行为，所以，他就一直没起来。” 济恒笑起来：“这些花边儿新闻，我咋没听说呢？你咋也没跟我说过呢？我以为你整天埋头看书，像个书呆子，原来我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啊！” 司杰说：“主要是我对桌是一个万事通，小道消息多得很。对了，他家里有电话，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你们科里这次改革的事儿！” 济恒说：“他的消息真有这么灵通？我们科里双向选择的人，现在估计还没定住吧？科长刚刚定住，他怎么也得考虑一下啊！” 司杰说：“考虑啥？亲疏远近心里早有谱啦，还用现考虑？名单估计都报人事科啦，明天公布的话，得人事科公布啊。” 莫鸣说：“我真服了你们两个啦！这都啥时候了？都火烧眉毛了，你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净扯闲篇儿。济恒！你拿定主意了？确实不去找程实力啦？” 济恒横下一条心说：“不找啦！听天由命。” 莫鸣不屑地说：“你这就是懦弱不敢争取自己利益的借口。好啦！既然你主意已定，多说无用！我也帮不了你啦！咱们就不再浪费时间，喝酒吧！看看，这些菜都凉啦！” 司杰见济恒听了自己的建议，颇有点得意，他倒上酒，举起杯子说：“就是嘛！济恒！你这样做就对啦！这才对得起咱们受的十多年的教育，咱们这样的人才，还用搞桌子底下的小动作？” 莫鸣不情愿地举杯：“但愿我的想法是错误的，盼着济恒平安无事！来先祝贺司杰另攀高枝啦！人逢喜事精神爽，司杰！你今天的精气神就是不一样啊！恰同学少年！意气风发！今天咱们说好啦！都别争，我请客！表达一个心意！” 司杰端起杯子：“今天我不跟你争啦！等济恒的事儿定下来，我请客，咱们再庆祝一次！这样，咱们就安排在周五晚上还在这个小馆子。估计明天就能公布结果，咱们等着好消息吧！我觉得，业务一科只留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也一定是济恒。” 济恒听司杰这么一说，心里踏实多了，终于平复了忐忑不安的心，他举起酒杯，将杯里的酒喝掉大半：“喝酒！不想这事啦！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司杰也喝了一大半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再掂对！咱们三口干了这杯。” 莫鸣喝了一大口酒，低下头，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却没吃，他抬起头来，看着济恒慢吞吞地说：“要我说，你们公司的改革，有点胡闹，这样定编选人，就能让‘能者上，庸者下’？这简直是开玩笑，实际上是上级为了推卸责任，把包袱甩给下级，所有压力都在中层这里呢。看起来，中层的主动权大，要谁不要谁他说了算，可是，一个部门就那么几个员工，咋选呢？都是在一起工作多年的同事，再加上千丝万缕的各种关系要关照，最后的结果会是啥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