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不上她，听说她们那届学生都去实习了，不知道她在哪里实习？我也不想知道。”济恒嘴里这样说，其实心里非常想知道甘棠在哪里？在做啥？他甚至一直期盼着甘棠能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毛敏龙看穿了济恒的心思一样，笑了笑说：“你这是学鸵鸟啊！把头藏起来，屁股露在外面，自己骗自己呢！不过，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可别介意啊！说得不对，你就当我没说。”　　 济恒扭头看着他：“有啥话就痛痛快快地说呗！咋跟个女生似的呢？这么磨叽。”　　 毛敏龙盯着济恒的脸看，好像准备随时中止说话一样，一字一顿地说：“我猜，甘棠是故意躲着你，估计他看你下岗啦，没有工作，家里又这么穷，改主意啦。现在的女孩子都现实得很，没钱，说破天也没有用。爱情值多少钱？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房子住？”　　 毛敏龙看济恒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紧咬嘴唇，忙收住话，不再往下说。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济恒怒吼道：“不许你胡说！甘棠不是这样的人。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张口闭口都是钱。”　　 毛敏龙不想刺激他，忙改口说：“是呀！我瞎猜，甘棠清新脱俗，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济恒把茶杯往茶几上使劲儿一放，一拳砸在茶几上，杯子跳了一下，倒在茶几上，水泼洒出来。大龙跳起来，冲到时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出来，擦着桌子，把杯子扶起来：“别着急！是我说错话啦！我不该用这么俗不可耐的逻辑，亵渎你心目中的女神！瞧你！还这么护着甘棠！明明就是没放下她呀！”　　 济恒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这么激动，这无名火不该朝着大龙发。他语气缓和下来，挤出一丝笑：“是啊！其实也没啥区别，结果一样，各奔东西。也许，你说得是对吧！我是自欺欺人，金凤凰要找一棵梧桐树才行，我配不上她。不管是啥原因，她有更好的选择，我就应该祝福她。”　　 毛敏龙讽刺道：“你修炼得可以呀！都成了圣人啦！这么无私的爱，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你能不能活得别这么累？真实点儿不好吗？我又不是甘棠，在我面前还这么装。”　　 济恒眼睛忽然湿润，垂下头，低声说：“你说得对，我一直都在装，假装不难过，假装甘棠是因为其他原因才离开我的，不是因为我穷。其实，我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我有时候也这么想，可是，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我就会强制地把这个念头压下去，我不愿意这样想甘棠，我宁愿自欺欺人，这是因为，我不想幻灭。”　　 毛敏龙拍了拍济恒的肩膀：“最重要的还是要赚钱，你要想办法证明给甘棠和她妈妈看，让她们对今天的选择后悔。”　　 济恒苦笑：“我能赚啥钱？只能挣个饭钱，混个温饱。哪里还敢奢望着其他的呢？”　　 毛敏龙：“刚才你不是说，你公司经营得还可以吗？挣了一点钱呢。”　　 济恒说：“这算啥？求爷爷告奶奶才揽了一点儿活儿，要不是凭着几个熟人，估计我和李舷早就饿死啦！”　　 毛敏龙说：“你也别妄自菲薄，要说做生意呀！可能刚开始合作是凭面子，最终还是要靠产品质量说话，产品质量不过关，说什么也没用！就像你的公司，如果活儿干得不漂亮，谁还找你呢！”　　 济恒说：“咱没别的本事，活儿再干得不漂亮，那还成？”　　 毛敏龙说：“看吧？你这才说到点子上啦！你是内行，工程管理肯定到位，这样就保证了工程质量，人家把活交给你放心，这才是你能挣到钱的缘由。”　　 济恒想了想说：“可能是吧！这又咋样？”　　 毛敏龙说：“这就是你的业界口碑，有了这口碑，将来就会赚更多的钱。我要是在济南成功拿到地，就要在济南注册一家新公司，干脆，你给我当总经理吧！”　　 济恒头摇得拨浪鼓似地说：“不行！不行！我哪儿管理过这么大的公司呀！我和李舷成立的公司，只是名字叫公司，其实，就我们两个人，招几十个工人去工地干活。我就是个小包工头儿。你可别把公司给我管，我弄砸了，损失得是真金白银，是你口袋里的钱。我没有金刚钻，不揽这瓷器活儿。”　　 毛敏龙说：“我看人不会错，我们交情又好，你人踏实，这项目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虽然，公司有财务制度，可是，作为公司总经理，还是有很大的财务自主权。说实话，我不能总在济南盯着。我要是从当地雇一个总经理，不知根不知底儿，还不如让你干呢！你放心！我会向董事会给你申请很高的工资，比你自己开公司赚得多。最重要的是，还有分红呢！如果项目收益达到预期目标，可能奖励给你一些股份。”　　 济恒说：“奖励股份？这是啥意思？”　　 毛敏龙说：“现在的公司都是股份公司，可以给管理人员股份激励。你想想，你的小公司，有啥成长空间呢？”　　 济恒说：“我倒没想过，把我的小公司做成大公司，我只是下岗了，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成了包工头！混碗饭吃而已！为这事儿，我爸妈很生气，一家人都看不起我，说我大学白上了，浪费家里的钱，结果，还跟屯子里的赵老歪一样，当个建筑包工头。”　　 毛敏龙说：“他们那是老观念，我们那儿的人，都不愿意去单位上班，愿意自己做生意。也没有人看不起，大家觉得做生意很正常啊！其实，做生意比上班还要累，还要辛苦，承担的风险大。”　　 济恒说：“我们这儿不一样，一听说做生意，是一个个体户儿，好心眼儿的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你；恶意的人，对你嗤之以鼻，不拿正眼儿瞧你。”　　 毛敏龙说：“这也有好处啊！市场竞争不激烈，在大家都没认识到，不走这条路的时候，早点下海做生意，早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