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 凌晨摸了摸头顶,小晴怡胡乱地将殇情簪在他的发髻上头,自己又在那闷头睡过去了。 秦沐云面色激动地连连点头。 凌晨也没怎么当回事,便将殇情取了下来,递给秦沐云。 “你小心着点,弄不好容易伤人。” 他善意地提醒秦沐云。 别看小晴怡在凌晨面前人畜无害的,有时候还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儿,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的脾气可向来都不怎么好。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怨魂,如果没有凌晨压着,她动辄取人性命,也如吃家常便饭一般简单。 秦沐云略有些颤抖着,双手接了过去。 他的双眼始终盯在殇情上,一刻都没有移开过。看样子不出意外,凌晨给他的忠告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秦沐云将殇情捧在手里,眼神里立即有喜悦洋溢出来,然后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又看。 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簪身,就好像触摸着心上人的柔肤,然后轻柔地触碰、弹跳、摩挲……他双眼微微眯起,脸上渐渐泛起了陶醉的神色。 这一幕,把一旁的凌晨都快看呆了。他悄悄地抬起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这时,秦沐云柔声问道:“它的名字是叫殇情吗?” “嗯嗯。” 凌晨略有些尴尬,他也没多想,连忙应了两声。 “小王爷可愿意割爱吗?” 凌晨没想到,秦沐云竟然会直接张嘴索要。如果是一般东西送给他也就罢了,可殇情里住着一个怨魂,送出去是要出人命的。 当凌晨拿下手来,正要婉拒的时候,恰好看到秦沐云将殇情托起,凑到自己的鼻子下边想要来个深情一嗅。 凌晨实在不忍心再看,刚要再抬手遮眼,却见几乎就在此同时,一只粉嫩嫩的小拳头从殇情里探了出来,朝着秦沐云的眼睛就是一电炮。 “嘭!” 正中靶心! 秦沐云猝不及防,发出“哎吆~”一声惨叫后,整个人便往后张倒过去。 “哼!敢对本小姐不敬,打死你这个色狼!” 小晴怡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估计一睁眼就看到有个男人想要跟她贴贴,她就立即奋起反击了。 她现身后伸手一招,殇情便出现在她的手中。然后她双握“长枪”,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秦沐云就飞刺了过去。 凌晨哪能让她再伤秦沐云,急忙伸手捏住了她的脖领子,将她拎了回来。 秦沐云被小晴怡这突然一击击倒在地上,此时一手拄地,一手捂着眼睛。 当他看到小晴怡的一瞬间,嘴巴便哆嗦了起来,只听得嘴里上牙齿跟下牙齿“哆哆哆”地打架打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花儿,是你吗花儿?” 一边说着,他眼中的泪水再一次涌出,顺着脸颊不住地流下来。 虽然被凌晨拎住了脖领子,但小晴怡依旧怒火未消。她在半空中朝着秦沐云张牙舞爪地道:“什么花儿草儿的,本小姐不吃你这一套!” 她空扑腾着飞不出去,才发现自己被凌晨扯住了,便回身对凌晨道:“神主大人放手,这家伙欺负我,你帮我一起揍他!” 再次看到自己的心上人,秦沐云本来满心欢喜,没想到竟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了晴怡,别闹了,他不是来欺负你的。他跨越时间长河,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是来找你的。”跟小晴怡说完,凌晨又转向秦沐云,“我说的没错吧?” 小晴怡撅着嘴,道:“找我干嘛,我又不认得他。” 被凌晨点破了心事,秦沐云方才回过神来。 他点了点头,问道:“这一世,她叫做晴怡是吗?” 凌晨叹息一声,道:“严格来说,晴怡已经不存在于世间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如今这个,只是她临终时一缕不屈的执念化作的怨魂。” 秦沐云神色沮丧,低头自语道:“没想到历经沧海桑田,终究物是人非。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 物是人非? 结合秦沐云方才那一连串的表现,凌晨已经将他的故事猜到了七八分。 “或许你可以尝试多跟她交流,说不定会让她跟你亲近些。” 其实这世间,真正能够收服怨魂的人凤毛麟角,秦沐云显然并不在此列。不过凌晨不想看到他就此颓废下去,所以才出言相劝。 秦沐云的眼睛中顿时有了光彩,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既然凌晨不允许自己动手,在外头又被秦沐云瞅得浑身发毛,小晴怡闪身躲进了殇情里,再次插在了凌晨的发髻上。 “今天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吗,你父亲没跟你一起?” 凌晨不想让秦沐云继续纠结在这件事上,于是岔开话题。 秦沐云尤有不舍地看了殇情两眼,才点头道:“实不相瞒,昨晚父亲回去之后,连着我三爷爷一起,都被二爷爷好一顿训斥。如果不是父亲说跟您有约在先,恐怕今天连我也不能到府上来了,而且地契合约等我也没有带出来。” 秦家坐镇的那个老头不同意? 凌晨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波折。 “他为什么反对?我昨天已经跟你父亲明言了,不需要你们秦家的奴籍,只是做我齐王府从属。这样也不算辱没了你秦家先祖吧?” 秦沐云叹了口气,看了凌晨一眼后,欲言又止。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必有顾忌,有话但说无妨。” 凌晨这样说后,秦沐云方才开口道:“我们家的事有些复杂,家族里除了我父亲,便是他们两个族老地位最高。但是面对史家的打压,二爷主和,三爷主战,我父亲夹在中间被他们两个拉过来扯过去,始终下不了决心。” 一听这个,凌晨便来了兴趣。 他笑道:“秦渔人我见过了,这个人自恃计谋,主战倒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只是你二爷爷怎么会主和,他是老糊涂了吗,跟史家讲和不等于自寻死路吗?” 秦沐云冷笑一声,道:“他哪是老糊涂了!他平日里不声不响,但城府其实比我三爷爷还深,他看的东西在更高一层。” 凌晨不禁笑道:“怎么,他还高瞻远瞩起来了?” “也算不得高瞻远瞩,只不过他更看重自己对眼下时局的判断。”说到此处,秦沐云变得慎重起来,“如果我说的话有冒犯之处,还请包涵。” 凌晨点点头。 秦沐云字斟句酌,道:“在他的眼里,史家背靠着朝廷这棵大树,跟他们合作,或许比投靠王府更加稳妥吧。也正因如此,昨天父亲看着他们兄弟两个吵了一晚上,始终争执不下。父亲觉得没做成事,来王府拜见也脸上无光,所以就让我自己过来了。” 听秦沐云说完,凌晨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拿本事说话,让他们心服口服。” 一边说着,凌晨从一旁拿出三个小匣子摆到桌子上,伸手对秦沐云示意。 “打开来,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