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见面会结束,观影的人群也陆陆续续散场。 温迎和池南雪季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温迎?” 她身形微顿,池南雪也回过了头。 林清砚从簇拥的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她面前,默了两秒才道:“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温迎也没想到,她本来以为上次分别后,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她淡淡笑了下:“是啊,挺巧的。” 池南雪也适时抬手给林清砚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 林清砚朝她致意。 他又道:“你们吃饭了吗?我……” 温迎立即打断:“吃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忙吧。” 她拉着池南雪,刚要走,周迟忽然出现,疑惑的看了她们两眼后,又问林清砚:“你朋友吗?” 林清砚点了点头,出声道:“我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经常跟你提起的那个女孩子,温迎。旁边这个是她朋友,池南雪。” 池南雪微笑道:“周导好。” 周迟礼貌回应,又看向了她旁边的人:“你是叫……温迎?” 温迎脸上的笑已经快扯不出来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早该在这里看到林清砚的那一刻,她就该走的。 霍行洲可以原谅这种巧合偶遇发生一次,但不会允许两次。 林清砚道:“怎么了?” 周迟思索道:“我就是记得,当初给我寄信的那个粉丝,快递单上的名字,好像就是这个。” 温迎勉强笑了下:“我没寄过什么信,可能是什么同名同姓的人的吧。” 紧接着,她又快速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立即转身,逃似得离开了这里。 池南雪对两人露出了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后,也连忙跟了上去。 周迟看着她们的背影,眉头微蹙:“同名同姓,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说话间,他又看向了林清砚,“你朋友是学什么专业的?” 林清砚的脸色有些沉重:“那个粉丝是三年前什么时候给你寄的信?” “好像四五月?或者五六月?” “那应该是她了,她家里刚好是那段时间出的事。” “难怪后来怎么都联系不上。”周迟顿了顿,“她家里的事解决好了吗?” 林清砚摇了摇头,快步追了出去。 …… 由于电影刚刚散场,这会儿楼下的人有点多。 温迎和池南雪都没打到车。 温迎看着手机:“我们去前面路口看看吧,那边应该会好……” 她话音未落,林清砚就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林清砚低声:“我们能聊聊吗?” 温迎心态平和:“要聊的,上次都已经聊完了。” “可是你没告诉我,你的梦想曾经是当导演。” 温迎淡笑:“你都说了,那都是曾经的事了。” 池南雪自觉悄悄退到了旁边。 林清砚薄唇抿了下:“他不让你做你喜欢的事吗?” 温迎摇头:“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是为了你母亲的医疗费?”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都……” “温迎,你母亲的医疗费,我会帮你承担。不管什么费用,都由我来出,你只管去做你喜欢的事。” 温迎愣了两秒才道:“我没什么喜欢的事,早都放下了。” 林清砚道:“你今天既然来看周迟的首映礼,就说明你从来没有放下过。” 温迎哑然,无话可说。 林清砚微微俯身,握住她肩头,放缓了声音:“温迎,把一切交给我好吗?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你的梦想,我都会处理好的。” 温迎默了默:“我二十五岁了,早就过了追求梦想的年纪。” “我遇到周迟时,他二十七岁,是你的鼓励支撑他一直坚持下去。现在,我也想成为支撑你的那封信。” 温迎听到这样表白的话,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现实与理想往往是割裂的。 她握住林清砚的手,试图把他拉下来,缓着声音:“我跟他在一起,是我愿意的,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我也不觉得牺牲了什么。” 林清砚加重了声音:“温迎,你清醒一点,他有未婚妻,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跟他在一起?” 温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一直偷听的池南雪却有些听不下去了,她上前小声道:“林清砚,你……别那么激动,迎迎是一直打算跟他分开的,只是没有那么容易,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 林清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温迎:“抱歉,我不该那么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往前看,不要总把自己困在过去。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困难,所以交给我,好吗?” 温迎仰头看他:“你知道吗,在过去的那三年里,我最害怕的,就是你知道我都做过什么。林清砚,我虽然已经不剩下什么自尊心了,但唯独在你面前,我想活得像是个人。” 她说完,用力拉下林清砚的手,转身离开。 可刚走了几步,温迎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 它就那么安静的停在那里,不知道停了多久。 温迎脸上的血色极速褪去,整个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脚步不稳的朝旁边跌了两步,身形摇晃。 林清砚刚想要伸手扶她,却被她快速避开了。 温迎看向他,嘴唇轻颤着,几乎要发不出声音:“走……你现在就走……” 林清砚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温迎——” 她的语调带了几分急促:“快点!” 池南雪上次就见过霍行洲的车,现在又看到温迎的神情那么恐慌,瞬间便明白了过来,拉着林清砚:“先走吧先走吧,我等下跟你解释!” 林清砚离开之前,可能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去看车牌,却被温迎侧身挡住了。 很快,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电影院门前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温迎一个人。 她站在车前,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紧紧抓住衣角,浑身僵硬。 没过多久,一滴冰凉的雨水砸在了她脸上。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密密麻麻如潮水般,顷刻间便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