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下意识摇头,又忽然间想起林清砚说过,他找到他亲生父亲了。 她敛着神色,没有提起这件事。 霍行洲目光落在她脸上,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像是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实性。 温迎轻轻拽上他的睡袍,低声道:“我一直以来都很感谢霍总,如果当初不是你施以援手,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垂眸继续,“我也没觉得,是因为霍总我才失去了尊严,早在我家里出事时,我就已经见识过了人情冷暖,是霍总的出现,给了我能够坚持下去的底气。” 霍行洲轻哂:“现在开始打感情牌了?” 温迎抬头望向他,眼里泪花闪烁:“我说的句句属实,也是我全部真实的想法,我之前没告诉霍总这些,是我觉得太矫情。也知道,霍总对我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并不感兴趣。” 霍行洲没说话,面色冷嘲。 早在影院门口,看到她旁边的人是林清砚时,他就让陈越去查了温迎过往的所有事,以及她和林清砚的关系。 他们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一个是跟了他三年的女人,一个是他那个所谓的弟弟。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存在吗? 温迎再次颤抖着声音开口:“霍总……” 霍行洲碾灭手里的第二支烟,只有不冷不淡的几个字:“去把澡洗了。” 温迎张了张嘴,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手用力撑着沙发,艰难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浴室走去。 或许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松懈,又或许是她已经支撑到了极限,温迎刚走了几步,眼前便袭来一阵眩晕,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 嘭的一声,她倒在了地上。 温迎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可她还是感觉冷,好冷…… 霍行洲看了她一眼,起身进了浴室,打开浴缸的热水,又折回,把她放了进去。 他刚要起身,手臂便被人抱住。 温迎闭着眼,嘴里无意识呢喃着:“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霍行洲其实有点儿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是刚提分手的那段时间,她满身带刺,坚韧又倔强。 还是她搬来钟楼之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得,张口就来的花言巧语,恰到好处的撒娇卖乖。 亦或是今晚这样,没有过多的伪装,卑微又顺从。 等温迎身上的温度回暖了之后,霍行洲将她的湿衣服脱了下来扔在一边,又拿了旁边的浴巾,将她重新抱了起来。 他把人放在床上,打电话了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给温迎做了一番检查后道:“温小姐应该是淋了雨,又加上惊吓过度,所以才会晕过去。她现在已经开始发烧,半夜会更加严重,我给她输上药了,但如果到了早上,还是高烧不退,最好去趟医院。” 霍行洲淡淡嗯了声。 医生朝他点头致意,随即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霍行洲站在床边,脸上没什么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迎大概是很难受,人烧的混混沌沌,哭得抽噎。 霍行洲收回思绪,缓缓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 温迎转身,抱住了他的胳膊,委屈巴巴道:“爸爸……” 霍行洲:“……” 她哼哼唧唧继续,“妈妈……我好想你们……” 霍行洲垂眸看她:“你不想林清砚?” 温迎摇头,哭得枕头都湿了:“我只要我的爸爸妈妈。” 他默了两秒:“那你喜欢谁?” 温迎声音越来越小,嘟囔道:“我喜欢钱。” 霍行洲道:“谁给你钱就喜欢谁?” 她含糊的嗯了声。 霍行洲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勾了下,也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他脑子大概也进水了,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很快,温迎便睡熟了。 霍行洲将胳膊从她怀里抽了出来,关上灯,起身离开。 黑暗中,温迎悄悄睁开了一点眼睛,将脑袋探出了被子,大口大口呼吸着。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再怎么头晕难受,也不至于完全昏死过去。 早在霍行洲把她放在水里时,她就一直游离在半梦半醒间。 直到他提到了林清砚的名字,她瞬间就拉回了几分思绪。 好险好险。 温迎甚至不敢去想,自己真正在昏睡中时,会怎么回答。 她本来就难受,刚才都是靠着最后一口气强撑着,现在霍行洲走了,她眼皮很快就耷拉下来,再度睡着了。 …… 浓重的雨幕里,黑色劳斯莱斯静静停在一栋别墅外,仿佛要与黑夜融合。 陈越小声道:“霍总,跟着他们母子的人,之前都没见过温小姐,所以……” 霍行洲没什么反应,只是道:“他们见过几次了。” “总共五次,一次是在学校,一次是表白,一次是在温小姐家楼下,一次是在醉今朝,最后一次就是今晚。” “林清砚回国前,跟她有过联系吗。” 陈越摇头:“他好像是找过温小姐,但是温小姐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顿了顿,又才继续,“跟着林清砚的人说,他们每次见面,就是走一走聊聊天,没什么亲密的举动,除了……那次。温小姐似乎也一直在跟他保持距离。” 霍行洲神色冷淡,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那栋别墅。 他嗤笑道:“看来是我低估我这个便宜弟弟,他从回国以来,就没一刻在闲着。” 陈越皱了一下眉:“霍总的意思是,他知道温小姐和你……” 霍行洲黑眸微眯:“究竟知不知道,试试就有答案了。” 陈越还没想明白该怎么试,霍行洲的声音便再度传来,“告诉梁知意,明天的饭局,我有时间去。” 他立即应声:“好的。” 霍行洲收回视线,薄唇微勾:“婚礼就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这出戏,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很期待,他那个弟弟,会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陈越试探着:“霍总,那温小姐……” 霍行洲慢条斯理道:“你以为,今晚的阵仗就吓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