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进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瘦小伙儿,方亦猜就是左千漠了。 他是个皮肤白皙的小白脸,五官很有棱角,穿件花衬衫,有几分帅气。 紧跟着进门的,是刚才那些警员,再次将众人围起来。 跟在最后面的,是一群面色如水、沉着老练的面孔,一看就是手握重权、雄踞一方的人物。 其中几个也穿着警服,和吴春雷一样的警衔。 方亦不禁慨叹,这警衔比云鹰飞还要大一两级,难道这么不值钱么?竟然遍地都是。 左千漠刚进门,就轻佻地打个响指,包间内除方亦和李沐瑶外,都赶忙站起身。 他对众人熟视无睹,来到桌前拽过把椅子,一屁股就坐下来。 然后拿起一双干净筷子,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漫不经心道:“刚才谁不把我放在眼里?没去隔壁敬酒?” “既然这么牛逼,架子这么大,那就站出来,让我仔细瞧瞧?莫不是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众人无论是厉井华一方的,还是跟左千漠一起进来的,见此情形都很忐忑,不禁议论纷纷—— “竟敢不去敬酒?左少爷什么身份?那可是帝都左家家主的侄子,得罪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谁说不是呢,害他大发雷霆,亲自找上门来,那就准备承受他的怒火吧!” “记得之前在帝都一家酒店吃饭,一个傻逼就因为没及时给左少让路,被打得头破血流不说,腿还被打瘸一条,现在走路还跛呢!” “人家省首、市首都乖乖过去敬酒,难道他还能大过人家?就是活得不够通透,自不量力!” “死脑瓜筋就这样,眼光看不长远,能装个逼就装一下,殊不知这样装逼容易没命,看不到明早太阳那种!” 左千漠说话同时,也没看周围的人,只是一直夹菜吃,还不忘拿起一瓶茅台,直接对瓶吹起来。 方亦歪着头看向他,像在欣赏一段拙劣的表演,笑着不说话。 站在一旁的厉井华、钟正等人,更是不知说些什么,就低着头装傻,不发表任何言论。 但一直没人站出来,这让左千漠顿觉很没面子,转过头冲方亦道:“老子在这儿说话,你怎么还敢坐着?这包间里有你坐的地方么?莫非你就是那个装逼犯?那为什么不敢站出来?” 方亦笑道:“包间里这么多空座,怎么就没我坐的地方了?老子没躺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你问我为什么不站起来?孙子都安稳地坐着吃东西,哪儿有让爷爷站起来的说法?那这孙子也太不孝了吧?” 左千漠听了这话,顿觉怒不可遏,没想到在阳市,还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他慨叹道:“诶呀卧槽,你特么知道我是谁么?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小心我一会儿弄死你!” “诶?这妮子很正点啊,老子喜欢,有男朋友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有对象的更骚,姿势不用教! “要不……你今晚就陪我吧,把老子伺候舒服了,价格随你开!一千万?五千万?都行!” 看到方亦身旁的李沐瑶,他顿时菜不吃了,酒也不喝了,两眼放光地上下打量。 方亦伸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诶?诶?别瞅了,她有主儿了,没你份儿了!” “啪!” 连续提醒两三次,都被左千漠无视后,方亦一个耳光扇过去。 左千漠吓得头往后一缩,还是没能躲过去,被扇得当时就愣住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捂着被扇的脸,道:“你特么的,竟敢冲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么?你个穷……” “咣!”他还没说完,方亦一脚踹在他坐的凳子上。 由于出脚够快,凳子被踹得横移出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坐了个屁墩儿。 方亦迅速上前,一手抓住他脖领子,另只手握拳砸过去,只挥了一拳,门牙就掉了两三颗。 跟着左千漠一起进包房的众人再次被惊到,没想到方亦不但动手了,下手还这么狠。 “我去,这逼是不想活了么?竟敢朝帝都左家的人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谁说不是呢?就算是在帝都,我也没见哪个不长眼的敢冲左家人动手!单是想想左家的底蕴,就让人不寒而栗!” “也可能有人动过手,但还没等咱这些人知道,动手的人就已经入土了!” “没见省首厉井华、市首钟正这样的地方大员,无论是否和左家同一阵营,都对他们贴耳俯首么?” “那都是有原因的,也没看看左家身后都是怎样的力量?根本不用他们亲自出手,就有人帮着善后!” …… 左千漠摔倒后,本想破口大骂,但怎奈一口菜呛在嗓子眼儿,咽不下吐不出,差点呛死。 见他不叫嚣也不求饶,方亦就更气了,抓起他头发就往桌沿上磕。 “咣!” 方亦冷笑,道:“左家人在帝都吃不饱么?一进门就开吃,不但目中无人,还喜欢吃剩菜,是吧?” “咣!” 方亦抓起桌上那瓶茅台,就往他嘴里灌,边灌边道:“喜欢喝茅台是吧?喜欢对瓶吹是吧?来,反正这瓶被狗舔过了,让你喝个够!” “咣!” “老子在这包间吃饭,你不敲门闯进来就算了,谁特么给你的勇气,不问问坐下就吃?不知道装逼遭雷劈么?你是野狗么?” 左千漠被收拾得极其狼狈,不但额头淌血,嘴里还被灌了半瓶茅台,呛得从鼻孔往外流。 好在噎在喉咙的菜总算咽了下去,他手刨脚蹬了几下,抓住了桌角。 众人再朝他望去,头发被方亦揪着跪在地上,脸上既有鼻涕和眼泪,又有鲜血和茅台,狼狈至极。 他拼命扭头瞅向身后大佬,在人群中搜索熟悉的身影,同时,喉咙里发出听不清的呜咽声,握起的拳头突然伸出食指,指向身侧的方亦。 “我说封副总警,还特么不动手,等着看我被打死么?”他目光停在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身上,撕心裂肺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