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叶三郎盘腿于床上,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了那本寻龙秘典,丽思寒答应与他下江南的兴奋已经过去,现在他比较有兴趣的,便是这传说中的寻龙秘典。 当他翻开这古书之时,便发现似有什么不对,最前面的几页似乎很早就残缺了,而仅留下了小半页导语。 “所谓寻龙,即是搜寻龙脉,我寻龙门自祖师爷开山立派以来,便以搜寻龙脉作为本派根基……”而那小半页导语也就只剩下这些许话语,令他好生困惑,可是他往后翻,却越发觉得不对,这古书,竟然有很多地方都残缺了。据他估计,完好的部分,不过十之四五。 虽然如此,可这书上的第一个部分竟然是完好无缺的。 第一部分卷名《元气》,“何谓元气?即是天地元素之力,不论是天地,还是水火,皆含有元气,各元气用途威力各有不同,凡是修真者,若要借用自然之力达到超越常人的地步,则必须要会运用元气。修真者之间最大的区别,便在于专精的元气,或许有少数能专精两个以上元气的,那毕竟是少数。一般修真者,往往在出道之时便要决定所专元气,这非常重要。比如,火之元气蕴含了火之威,说小了,在野外环境恶劣时,可凭空取火,说大了,术者若是高强,可焚尽眼中所能见之物。而水之元气则蕴含了水之能,术者小可凭空取水,大能者便能呼风唤雨,召唤洪水……” “五行之中皆含元气,在五行之上,还有两种元气构成了五行元气之基,这便是光之元气与暗之元气,然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尚未有人修习这两种元气达到专精的地步。我门中弟子,若想习本门秘书,则必须放弃对某种元气的专精,而是取各元气之长。本门的基础,便要从元气开始。” “若想修道,必先学会感应元气,世间无论何地皆蕴含元气,修习者首先要运行自身周天,打通全身经脉,用心去感应这天地中的元气,若连最基本的元气感应都不能做到,那你也注定与修仙之路无缘了。” 这一点说得倒没错,古往今来多少人妄图踏上修真之路,然而大部分人却直接在最基本的元气感应上栽了跟头,试想,你若是基本都不能掌握,那如何往下努力?这一点,别说是寻龙门,就是天下其他的修真正道也是一样,入门基础尽皆是元气感应。 看到这,叶三郎将书放到了面前,学着书上所画,以手结印于胸前,然后闭上了眼睛,静下心来。由于他出身医术世家,由自小习武,打通经脉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而现在他要做的,便是感应周边的元气。 “那是……”叶三郎大惊,在他眼中,天地似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然而就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似乎有着无数的能量正在运行。在他眼前,便能看到四个红色的弱小能量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对了,那应该便是自己房中所点的四盏明灯,那么,这便是火之元气吗?那是不是只要有水的地方便有水之元气?他将感觉遗忘了一旁的桌上,那里应该有一壶上好的茶叶。确实,在那里有难以发觉的蓝色元气正在流动,蕴含的能量极其微小。 “不错。”他喃喃自语,便睁开了眼睛,将古书翻往了下一页,他不知道,就刚才他这看似简单的举动,很多人花上好几年才能完成,更别说感应到五行元气。 这后面的一页,记载了很多繁复的口诀,皆是如何操作元气的。因自己是初次尝试,叶三郎便草草的背了火之元气的运行法决,打算用眼前的明灯练手。 他以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口中一声轻喝,以中指和食指指向明灯,将自己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了指尖,随着他手指的移动,那明灯中的火苗竟然也随着他的手势在空中移动。可惜他只是刚刚才入门,基础都尚未打牢,现在只是尝试着控制现场已有的元气,不然他倒是很想试试凭空取火的那种刺激的感觉。 而隔壁房中的丽思寒因为心中大乱,便早已睡下,若是她见得此情形,很可能当场就气晕过去,别说是她,就是寻龙门的开山祖师也得目瞪口呆。 丽思寒曾经被誉为正道少有的神童,她六岁开始修道,八岁时便能掌握元气之运行,而一般人要做到这一步,至少也得是五年以上,更别说丽思寒一个六岁的孩子了。而叶三郎刚才的这么个举动,竟然已经相当娴熟了,仿佛信手拈来一般,要知道,打从他开始修习,也不过才刚刚过了一刻钟而已,若是天下各派正道的掌门知晓了,叶府的门栏恐怕要被他们踏破。这样的弟子,不出十年,必然飞升,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门派在天下都能扬眉吐气。 只可惜叶三郎也只是简单的试了一试,他只追求纯粹的力量,对那种慢慢来的步骤完全没有兴趣。 他直接翻到了第二卷的第一页。 以意寻气,这是寻龙秘术的第一式,也是最为基础的一式,无论是更为精深的龙脉探查,还是周易风水,皆是以此作为根本。而以往门中武道双修的高手,也首要将此式练得炉火纯青。所谓以意寻气,便是在感应元气的基础上施展的术法,术者可以感知能力范围能的一切能量,不论是人还是鸟兽,只要是活物,只要是含有能量的一切,皆可以在感应范围之内,将此式练得登峰造极的地步后,便不再单独施放,而是完全融入了术者的一举一动之中,举手之间,天地万物皆在自己的手中。只不过,该术法受到施放者的灵魂之力限制,可以感应的范围往往不会超过方圆一里,这是以往寻龙门中高手的极限,不过这对于武道双修的人来说也已经足够。 叶三郎记下了口诀,便再次闭上了眼睛,口中念着法决,待到口诀念完之后,原本意识里白茫茫的一片顿时豁然开朗,他竟然能感觉到周围死物的大致形状,以及活物的活动!这就仿佛他的眼里是黑白的世界一般,他清晰的“看”到了眼前的房间,更感应到了周围所有活物的行动,无论是空中飞舞的蚊蝇,还是在厅堂上忙活着的杨伯和小六,他都能清晰的感应到他们的气息! 若是当初给他这秘典的那道人知道了,也得气个半死,想他一生的修为,这以意寻气也倒是能寻人寻物,但绝不可能像叶三郎这般将周围一切的状况掌握在脑海里。在任何人的以意寻气施放中,因为闭着眼,永远只能看到黑暗的一片,一切的气息都是靠感应,绝不可能像叶三郎这般“看”到那样的黑白世界,那只能是一种元气的作用,暗之元气,正值夜晚将世间一切角落都填满的暗之元气。 正欣喜着,他却“咦”了一声,自己这间房的房顶上,竟然有一个从没感觉过的气息,看那身形,应该是个人,难不成是李亨这厮派来杀自己灭口的杀手? 哼,叶三郎在心中暗暗冷笑,看小爷叫你来个有来无回。 他轻轻的拔出了枕下的长剑,蹑手蹑脚的摸出了房间,又使出了自己轻功的极限,悄悄的跃上了屋顶,踩在了数块瓦上,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那人这时正悠闲的躺在屋顶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什么地方抜来的杂草。谁知突然一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大吃一惊。 “别动,不然刀剑可不眨眼。”叶三郎低喝道。 对方身着看起来与一般百姓倒没何区别,只不过那眼光犀利,一看就不是常人,年约三十来岁,腰间倒是别了一把长剑。 对方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拍了拍手,道:“不愧是长安第一剑,看来那一日太白酒楼一战倒也不是浪得虚名,竟然能够发现我的存在,真是让在下好生惊讶,而且你居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将剑架于我的脖子上,这更是说明了你的轻功更是了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将手伸到了腰间,出示了一块腰牌。 “羽林军军机处折冲都尉白凌峰,奉皇上指示,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危。” 叶三郎有些吃惊,羽林军的军机处,说白了就是直属于皇上的特种御前侍卫,个个的身手放眼天下习武之人也是数一数二的,想不到皇上为了保护自己,竟然派了一名折冲都尉。若不是机缘巧合,自己又怎能发觉到他的存在。 他连忙收了剑,拱手道:“三郎不知是白都尉在这,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对方却哈哈一笑的置之了。 “不打紧,不打紧,不瞒你说,要不是刚才你的这番举动,我到现在都还看不起你呢,区区十九岁便当到了监察御史,现在看起来,你小子还真有几分能耐!” 叶三郎连忙摇了摇头:“白都尉可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巧合之下,三郎永远也不可能发现你就躲在我的屋檐上呀。” “哎,叫我白大哥就行,你堂堂的监察御史,我一个小小的都尉可受之不起。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没啥大碍嘛,皇上本来让我等你再康复阵子便回去一趟,看来我现在就可以回去一趟了。” 叶三郎点了点头:“既然皇上有吩咐,那白大哥你还是早些赶回去才是,我虽大病初愈,但对付几个小毛贼还是不打紧的,你便放心去吧。” “那好,我去也。”说完,白凌峰便一跃跳到了对面的房顶上,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