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街上到处都是爆竹噼里啪啦的响声,好不热闹,这正是大唐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纷纷的加入到这过年的队伍中去。 一辆马车正往平康坊驶去,大唐年轻的监察御史叶三郎此刻便端坐在车上,此刻他心情大好,昨夜他花了不小的功夫,将那以意寻气之术练得炉火纯青,以他的能力,竟然可以将整个叶府的风吹草动尽皆掌握,可以说已经进步神速了。 后半夜白凌峰带来了皇上的口谕:“李相国的拉拢,不妨先作接受,不然江南之行便会多了很多麻烦,李林甫门生故吏遍天下,攀上相国党这棵大树对于做事倒是可以省不少麻烦。因此,估摸着李林甫已经下朝后,叶三郎便准备赴宴,请帖上写的时间是酉时到戌时。早到一些的话倒是可以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眼看着离平康坊没有几步了,叶三郎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为何不就在这里试试自己苦练了一晚的成果?说干就干,他坐定之后,闭上了眼睛,快速的念完了口诀。 只是,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样,在他脑海里出现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而是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他不知道,正常寻龙门弟子施放此术时,这就是最标准的样子。此刻他顿感疑惑,便停了下来,再次的念了一次口诀,但脑海里出现的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咦?”他好生困惑,昨晚看到的可不是这样。只不过,这一次虽然不能识物,但原本就有的寻气依旧可以,他仍然可以感知周边各种活物的气息。 不管了,既然可以寻气,那么继续便是。他的思绪,仿佛化为了射出的箭矢,直朝李林甫的大宅子而去。 “啊!”叶三郎发出了一声低呼,整个人夸张的往后仰倒在马车上,待到他直起身来时,鼻子里明显感到温温的,他用手一抹,竟然是血。 刚才他的意念刚刚接触到李府的大门,脑海里便闪过了一阵耀眼的强光,险些将他的意念驱散。 不愧是李府,竟然设下了专门针对修道之人的阵法,看来这李相国不仅害怕习武之人的刺杀,也对各种术法有所防范。照这样看,每次他出行在身边的五百护卫,极有可能有数十人是修为极高的修道之人。 “哷——”马车在平康坊一所巨大的宅院前停下,叶三郎掀开了帘门,一座巨大的大门便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叶三郎刚下马车,便看见了李府的门房,那是一个穿着大气上档次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货。 他迎了上去,拱了拱手道:“在下是监察御史叶三郎,昨日接到了李相国的请帖,特来赴宴。 谁知那门房用他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我家相国忙着呢,没空见你这种人,今日我们李府设宴,专门的请了中书、门下省和六部的几位大人,你又是哪根葱?也自己不照照镜子?” “你!”叶三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飞起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了那门房的肚子上。只听“哎哟喂!”一声惨叫,那门房便飞出了老远,一头栽倒在李府大门前。他吃力的站了起来,捂着肚子道:“敢在我们李府撒野,你活腻味了!来人!” 只听得他一声大喝,便从小门里涌出了不少腰间跨刀的大汉,这些家伙正是李府的庄丁。 然而当几个人瞧见了他的面孔后,便叫了出来:“三郎?你在此作甚?怎么会惹到这姓张的?” 原来这十来个大汉里,有几名正是与他打小就相识的游侠儿,而他们口中的“姓张的”自然指的就是这仗势欺人的门房。 “原来是金兄你们,实不相瞒,因为太白酒楼之事,皇上提了我为监察御史,昨日相国给我送来请帖,我今日便早早的来赴宴,谁知这门房仗势欺人,让人好生恼火。” “原来如此,哥几个,走着!”说完,那个姓金的头领便挥了挥手,十来个大汉便顺着原路回去了,想来他们也是受了不少这门房的气,见他被叶三郎痛扁,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你们都要造反不成?!”那门房此刻正捂着肚子,见他们要回去,气得直跺脚。 那金姓大汉,却没理他,见其他几人都已经进了小门,便对叶三郎拱了拱手道:“这几次听闻三郎做了件大事,一直想见见你,不过你重伤未愈,便不再打搅了,等他日有空,我们哥俩再好好切磋,至于这姓张的混球,你不必理他便是,我与佲三公子相交甚好,今日便是他在负责,你在此稍候,我给你叫去。”说完,他便转过身进了门。 那门房听得佲三公子的名头也心里一惊,知道是自己的不是,便赶紧的也进了门去。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书生从小门里走了出来,见他便行了一礼道:“叶御史久等了,方才我府上的门房有眼不识叶御史,我已让老金收拾他去了。早就听闻叶御史为人仪表堂堂,是响当当的长安第一剑,李佲早已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叶三郎心里寻思这李佲倒挺会说话,便笑道:“三公子哪里的话,真是折煞三郎了。” 李佲一边说一边拉着叶三郎朝小门走,叶三郎也只能一边回话一边的朝门内走去。 一路走来,李府虽然看似奢华,但也与普通富贵人家没有两样,让人难以相信这就是权倾天下的相国李林甫的府邸。 此刻全府上下正忙得不可开交,大厅里到处都在忙着摆桌子,放饰品。叶三郎正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却听得李佲在耳旁说道:“叶御史不必在意,这上元节的大宴父亲的确是请了中书、门下省和六部的一些高官,但是给您的帖子可只此一份,父亲早已在他的房间备下了一桌酒菜,就等着您呢,方才门房多有得罪,还望您别往心里去。” 叶三郎点了点头,回道:“不会,不会。” 两人一边说着,李佲一边带着他朝李林甫的住处走去,叶三郎思索了下,也的确是这么回事,虽然近日自己确实出了名,但终究也只是昨日才提为的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怎么能和那些朝中大臣同一桌吃饭,那不是对他们的不敬吗?不过这李林甫确实是要拉拢自己,所以才在自己的房中备下了酒菜。 不多时他二人便来到了李林甫房间的门外,李佲对着他拱了拱手,道:“李佲今日当值,府上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就不再陪同叶御史了,前面便是父亲平时候客的客厅,片刻前才备下的酒菜,想来未凉,父亲就在房中,小弟就在此告辞了。” “三公子慢走。”送别了李佲,叶三郎心中对他顿生好感,这李佲前些日子萌了父亲的一职,做了国子监的校书郎,虽贵为相国之子,却不似朝中权贵之子那般蛮横。 推开了眼前的那扇门,便有数股香气袭来,只见这小小的客厅当中正是一张紫檀木所制的八仙桌,其上摆了好几盘好菜,让人胃口大开。不过叶三郎左右望了望,并没有见得李林甫,料想他很可能是在卧房中,便走进了一边的卧房,谁料他的脚尚未踏入卧房一步,便听得有锐器破空而来,他下意思的往后一跃,只见白光一闪,方才他准备跨过的门槛上,此刻正插着一柄小型的飞刀,正微微的颤抖。 “都给我住手!”只听得房中有一声呵斥,屋檐上便没了动静。 叶三郎往房中一看,只见一名鹤发老者从一张旧竹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打量了一下他:“长安第一剑叶三郎,不愧是我大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监察御史,果然有几分身手。我身边护身的隐士排名第一的柳一刀试探性的那一飞刀,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躲开的。” 叶三郎也拱了拱手行礼道:“早就听闻相国身边的护卫可以说是天下一绝,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行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客厅里的饭菜想来已经有半刻钟了,就不必用了,我们还是直接进入话题吧。” “相国请说。” “李亨早就想对你动手了,可是迫于皇上对你的关照,一直不敢下狠心,他那里,你是不用想了,我现在就想问你,你给句痛快话,愿不愿意为我做事?” 这题外话自然就是:你是要做太子的党羽还是做我李林甫的党羽。既然皇上都已经说过,那么自己自然不用考虑。 叶三郎立刻半跪在地,行了一礼道:“叶三郎愿为相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得此言,李林甫的眼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