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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8 章 长兰北上

科举养崽日常 木子金三 8509 2024-04-17 17:08
   杜长兰的“尸身”运回原籍,择日下葬,一切尘埃落定。   四名玄龙卫秘密寻到汤如,“事情已了,我等归京。”   汤如摇头:“不急,我打算再瞧瞧。”   四名玄龙卫诧异,但汤如坚持,他们以为汤如是谨慎,“也好,你再观察些时日,但有不对立刻传信。”   汤如:“是。”   次日四名玄龙卫悄无声息归京,汤如遥望四人离去的远方,心中一片敞亮。   她终于得到久违的自由,连热浪都不再灼人。   汤如整了整衣袖回到杜家。一路行过,村子里凄风苦雨,杜家小辈为她打开院门,不见杜家双亲。   汤如询问:“爹娘呢?”   小辈往正屋的方向指了指,汤如点点头,回了厢房。   小辈惊讶,还以为明荣县主会去安慰公公婆婆。   哪里就用得上她安慰。明荣县主躺在床上心道。   这一路归来,杜家双亲虽然神色悲苦,但身形却并未如何削减,旁人只当是莫十七照顾有加,但汤如曾见过失去爱子的父母是何模样,当真是行尸走肉。   杜家双亲更像是在人前做戏,因此大多时候都避着人,旁人还以为二老伤心太过,不忍打扰。   杜长兰必然与双亲提亲通了气,他总是如此体贴周到。   汤如莫名的有些羡慕莫十七,她还记得她故意当着莫十七的面,握住杜长兰的手唤“夫君”,杜长兰都能立刻找个由头抽回手,转而与莫十七十指相扣。   不似宫里的妃子,再大的委屈自己往下咽,稍有不慎,落个御前失仪的罪名,轻则受罚,重则打入冷宫。   杜长兰连一丝一毫的委屈都不愿给莫十七。   可见这宫里的荣华,也并不是那么好得。   汤如心里思绪万千,东一榔头西一杵子,也没个规律,她躺在农家的木板床上,吹来泥土混杂青草的清香,带一点浅浅的土腥。   这一觉汤如睡的很不安稳,梦里他们所做事情被人揭发,二三十名玄龙卫对她围追堵截。   “汤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主,还不受死!”   “不要——”汤如从梦中惊醒,一头冷汗。   屋外传来动静,有人敲门:“县主,用晚饭了。”   汤如打开屋门,院里又添了几张新面孔,她不认得。   奉山村的村民对她也很是拘谨,看见她后像模像样的行礼。   汤如摆摆手,抬脚向堂屋去,莫十七看见她点点头,汤如也颔首回应。   晚饭依然是清粥小菜,不见荤腥。饭后杜老爹叫住众人,开口道:“等长兰过了三…七,你们该如何就如何。”   他又看向一脸菜色的小曾孙,“待会儿给康康蒸一碗蛋羹,放些肉沫佐着。”   杜成礼大惊,“爷爷不可,小叔尸骨未寒…”   “我是长兰的老子,我说了算。”杜老爹拍板,将此事定下。   杜大郎心下感动,心道老爹疼他的孙子,也是疼他了。但随后又想到小弟身死,止不住涩意。   那般鲜活的小弟,怎么就折在岭南了。   初秋的夜风有些凉了,杜家双亲互相搀扶着扶了屋,杜荷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爷奶的步履仓促。   老两口一进屋,立刻锁紧屋门,杜老娘轻声唤:“我儿,我儿。”   杜长兰从梁上顺着柱子下来,杜老娘立刻摸了摸儿子的胳膊手儿,“是实的,实的。”   每次杜长兰现身,杜老娘总要这般摸摸,摸到手中实实的,她悬着的心才能放下。   无怪乎她,任谁参与扶灵,目睹棺木下葬,一群人哭丧,太过真实的场景也会令人恍惚。   会不会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她太痛苦,所以才骗自己。但很快她就打消这个念头。   “我儿,你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回家啊。”杜老娘心中苦楚,泪湿满脸。   杜长兰环抱她柔声安抚,而后低声道:“我一件喜事,十七有孕了。”   杜老娘眼睛一亮,杜老爹也颇为激动,“真的!”   他一巴掌拍小儿子肩上,又恼又喜:“你小子不早说,十七可是好些日子没沾荤了。”   杜长兰食指竖在唇前,对双亲说出自己的顾虑,而后道:“还望爹娘帮忙遮掩,莫要声张。”   杜家双亲连连点头。   一刻钟后杜长兰从窗户离去,围着村子绕了一圈,翻进莫十七的屋子,也是他从前住的厢房。   家里屋子重建后,大体格局并没有变化。   莫十七见他来,忍不住高兴,“长兰。”紧跟着又神色紧张。   “放心,玄龙卫一早就撤了。”杜长兰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给。这可不是外面随便买的,是你夫君小火慢烤的。”   莫十七眼睫一颤,蕴出一股热意,“这么烫你还揣怀里。”   杜长兰:“我铜皮铁骨,不惧这一点。你快趁热尝尝,我知你孕吐,特意给鸡肉加了香橼汁,应是没那般腥了。”   两人坐在窗前,月辉泠泠,烤鸡泛出腾腾热气。   莫十七咬着鸡腿,外皮酥脆泛着甜香,鸡肉软嫩冒汁儿,没有一点儿腥味。她不知不觉吃了半只,回过神来面色微红。   杜长兰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包清口的豆糕,“解解腻。”   莫十七接过糕点,她这些日子事情繁多,平日也无甚胃口,整个人清减一圈,这会子倒是多用了些。   饭后,杜长兰扶着她在屋里转悠消食,莫十七忽然低声道:“长兰,韩二公子那边当真没有问题吗?”   杜长兰:“且宽心,韩箐此人秉性不坏,如今韩家欲翻身必得指望新帝,他曾见过我与蕴哥儿父子情深,有我在中间牵线搭桥,蕴哥儿登基之日便是韩家翻身之时,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是肯的。”   当日杜长兰诈死,便是令韩箐去寻医术贯绝的大夫,短时间内以银针封闭气息,瞒天过海。   若换了旁人必然叫苦连天,不通当地言语,不熟当地势力,无疑大海捞针。但韩箐不同,他曾是上京有名的交际达人,从前风光时不拘身份结交海内,略通一点岭南语。   短短半月之内还真叫他寻出这么一位老者,因此韩箐也是除杜家双亲和莫十七之外唯一知晓杜长兰诈死之人。   莫十七心下稍安:“那便好。”   大抵是从杜长兰诈死一事得到灵感,韩箐也打算效仿,从而改头换面,游走各个势力。   夫妻俩闲聊故人,杜长兰对韩箐评价颇高,“当初五皇子若肯听韩家兄弟劝阻,未必无缘大位。”   “长兰这话倒是因果推由了。”莫十七有些乏了,在床沿坐下,两条腿悬在空中悠然晃动。她哼笑道:“五皇子亲近红尘道人,疏远韩家兄弟,并非五皇子不听劝阻,而是他本质与红尘道人无异,两人相逢一拍即合。韩家兄弟能劝一时劝不得一世。”   说着说着她不免感慨,叹道:“古往忠臣良将多矣,明主难寻。韩家兄弟从一开始就跟错了人。”   话题有些沉重,莫十七口中也跟着泛苦,她又捻了一块豆糕吃着玩,每次小小一口,腮帮子鼓动,杜长兰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   莫十七愣住,望向他眨了眨眼。杜长兰俯身亲吻,舌尖尝到一点甜意,“十七的嘴唇是甜的。”   莫十七回过神来,脸色爆红,本能的拍着丈夫的肩:“你不要贫。”   她羞愤道:“我与你说正事呢。”   杜长兰顿时告饶,“是我不是,娘子见谅。”又拢着笑揽过妻子的肩,“韩箐他们现在弃暗投明,往后自有一番好前程,只是可惜了五皇子妃。”   佳人已逝难再寻。   莫十七指尖颤了颤,捧过夫君的手,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长兰,你之后打算如何?”   杜长兰少见的迟疑。   屋内静默,莫十七把玩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温声道:“爹娘这边我会照看,你且大胆去寻蕴哥儿罢,他比我更需要你。”   “可是你有孕了。”杜长兰抚过妻子的腹部,那个小小的生命十分脆弱,需要他的庇护。   莫十七拍开他的手,佯怒道:“你又小看我。我从前匪刀兽口下闯出来的,连戎人军营也去的,有的是一番力量,顾自己的孩子也不在话下。”   杜长兰哑声,风动影摇,窗外的树影透过窗子投下一片云彩。   杜长兰叹道:“我是忧你辛苦。”   他搂过妻子,爱怜的吻在她的额头,轻声道歉,短短三个字激得莫十七眼眶湿润。   她深吸一口气,仰首笑道:“长兰,孩子说明日想吃烤鱼,鱼腹里裹一点腌的脆脆酸酸的豆角,鱼皮烤的脆脆的。”   杜长兰也被逗乐了,应道:“好。”   夜渐深了,杜长兰搂着妻子入睡,男人胸膛传来的心跳声是最佳的催眠曲,莫十七渐渐陷入沉睡。   次日天明她下意识摸去,却是一片空,一时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杜长兰原还想在村里待一段时日,但他得知严奉若入翰林的消息,便坐不住了。   如同虞蕴一瞬间洞悉天子的意图,杜长兰也一瞬间明了。   嘉帝是继除他之后,再除严奉若,拔掉两颗影响蕴哥儿极大的钉子。   杜长兰思索许久,还是与妻子道出实情,莫十七闻言,默默给杜长兰收拾包裹。   包袱里不过两套换洗衣物,两把短刀,火折子碎银铜板,以及一沓五十两面额的银票。   她送别夫君,心中万般言语化为四字:“夫君保重。”   杜长兰忍别妻子,一路北上。   莫十七望着杜长兰离家的去向,满脸痛色。汤如不解:“既然舍不得,就别让他走。”   莫十七摇了摇头,“大丈夫生于天地,当志在四方。”   汤如挑眉:“即使夫妻生离?”   莫十七平静道:“即使夫妻生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4-01-1623:57:35~2024-01-1723:4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枭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枭然3瓶;我就是要问为什么、莫斯利安!、21769448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杜长兰的“尸身”运回原籍,择日下葬,一切尘埃落定。   四名玄龙卫秘密寻到汤如,“事情已了,我等归京。”   汤如摇头:“不急,我打算再瞧瞧。”   四名玄龙卫诧异,但汤如坚持,他们以为汤如是谨慎,“也好,你再观察些时日,但有不对立刻传信。”   汤如:“是。”   次日四名玄龙卫悄无声息归京,汤如遥望四人离去的远方,心中一片敞亮。   她终于得到久违的自由,连热浪都不再灼人。   汤如整了整衣袖回到杜家。一路行过,村子里凄风苦雨,杜家小辈为她打开院门,不见杜家双亲。   汤如询问:“爹娘呢?”   小辈往正屋的方向指了指,汤如点点头,回了厢房。   小辈惊讶,还以为明荣县主会去安慰公公婆婆。   哪里就用得上她安慰。明荣县主躺在床上心道。   这一路归来,杜家双亲虽然神色悲苦,但身形却并未如何削减,旁人只当是莫十七照顾有加,但汤如曾见过失去爱子的父母是何模样,当真是行尸走肉。   杜家双亲更像是在人前做戏,因此大多时候都避着人,旁人还以为二老伤心太过,不忍打扰。   杜长兰必然与双亲提亲通了气,他总是如此体贴周到。   汤如莫名的有些羡慕莫十七,她还记得她故意当着莫十七的面,握住杜长兰的手唤“夫君”,杜长兰都能立刻找个由头抽回手,转而与莫十七十指相扣。   不似宫里的妃子,再大的委屈自己往下咽,稍有不慎,落个御前失仪的罪名,轻则受罚,重则打入冷宫。   杜长兰连一丝一毫的委屈都不愿给莫十七。   可见这宫里的荣华,也并不是那么好得。   汤如心里思绪万千,东一榔头西一杵子,也没个规律,她躺在农家的木板床上,吹来泥土混杂青草的清香,带一点浅浅的土腥。   这一觉汤如睡的很不安稳,梦里他们所做事情被人揭发,二三十名玄龙卫对她围追堵截。   “汤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主,还不受死!”   “不要——”汤如从梦中惊醒,一头冷汗。   屋外传来动静,有人敲门:“县主,用晚饭了。”   汤如打开屋门,院里又添了几张新面孔,她不认得。   奉山村的村民对她也很是拘谨,看见她后像模像样的行礼。   汤如摆摆手,抬脚向堂屋去,莫十七看见她点点头,汤如也颔首回应。   晚饭依然是清粥小菜,不见荤腥。饭后杜老爹叫住众人,开口道:“等长兰过了三…七,你们该如何就如何。”   他又看向一脸菜色的小曾孙,“待会儿给康康蒸一碗蛋羹,放些肉沫佐着。”   杜成礼大惊,“爷爷不可,小叔尸骨未寒…”   “我是长兰的老子,我说了算。”杜老爹拍板,将此事定下。   杜大郎心下感动,心道老爹疼他的孙子,也是疼他了。但随后又想到小弟身死,止不住涩意。   那般鲜活的小弟,怎么就折在岭南了。   初秋的夜风有些凉了,杜家双亲互相搀扶着扶了屋,杜荷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爷奶的步履仓促。   老两口一进屋,立刻锁紧屋门,杜老娘轻声唤:“我儿,我儿。”   杜长兰从梁上顺着柱子下来,杜老娘立刻摸了摸儿子的胳膊手儿,“是实的,实的。”   每次杜长兰现身,杜老娘总要这般摸摸,摸到手中实实的,她悬着的心才能放下。   无怪乎她,任谁参与扶灵,目睹棺木下葬,一群人哭丧,太过真实的场景也会令人恍惚。   会不会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她太痛苦,所以才骗自己。但很快她就打消这个念头。   “我儿,你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回家啊。”杜老娘心中苦楚,泪湿满脸。   杜长兰环抱她柔声安抚,而后低声道:“我一件喜事,十七有孕了。”   杜老娘眼睛一亮,杜老爹也颇为激动,“真的!”   他一巴掌拍小儿子肩上,又恼又喜:“你小子不早说,十七可是好些日子没沾荤了。”   杜长兰食指竖在唇前,对双亲说出自己的顾虑,而后道:“还望爹娘帮忙遮掩,莫要声张。”   杜家双亲连连点头。   一刻钟后杜长兰从窗户离去,围着村子绕了一圈,翻进莫十七的屋子,也是他从前住的厢房。   家里屋子重建后,大体格局并没有变化。   莫十七见他来,忍不住高兴,“长兰。”紧跟着又神色紧张。   “放心,玄龙卫一早就撤了。”杜长兰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给。这可不是外面随便买的,是你夫君小火慢烤的。”   莫十七眼睫一颤,蕴出一股热意,“这么烫你还揣怀里。”   杜长兰:“我铜皮铁骨,不惧这一点。你快趁热尝尝,我知你孕吐,特意给鸡肉加了香橼汁,应是没那般腥了。”   两人坐在窗前,月辉泠泠,烤鸡泛出腾腾热气。   莫十七咬着鸡腿,外皮酥脆泛着甜香,鸡肉软嫩冒汁儿,没有一点儿腥味。她不知不觉吃了半只,回过神来面色微红。   杜长兰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包清口的豆糕,“解解腻。”   莫十七接过糕点,她这些日子事情繁多,平日也无甚胃口,整个人清减一圈,这会子倒是多用了些。   饭后,杜长兰扶着她在屋里转悠消食,莫十七忽然低声道:“长兰,韩二公子那边当真没有问题吗?”   杜长兰:“且宽心,韩箐此人秉性不坏,如今韩家欲翻身必得指望新帝,他曾见过我与蕴哥儿父子情深,有我在中间牵线搭桥,蕴哥儿登基之日便是韩家翻身之时,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是肯的。”   当日杜长兰诈死,便是令韩箐去寻医术贯绝的大夫,短时间内以银针封闭气息,瞒天过海。   若换了旁人必然叫苦连天,不通当地言语,不熟当地势力,无疑大海捞针。但韩箐不同,他曾是上京有名的交际达人,从前风光时不拘身份结交海内,略通一点岭南语。   短短半月之内还真叫他寻出这么一位老者,因此韩箐也是除杜家双亲和莫十七之外唯一知晓杜长兰诈死之人。   莫十七心下稍安:“那便好。”   大抵是从杜长兰诈死一事得到灵感,韩箐也打算效仿,从而改头换面,游走各个势力。   夫妻俩闲聊故人,杜长兰对韩箐评价颇高,“当初五皇子若肯听韩家兄弟劝阻,未必无缘大位。”   “长兰这话倒是因果推由了。”莫十七有些乏了,在床沿坐下,两条腿悬在空中悠然晃动。她哼笑道:“五皇子亲近红尘道人,疏远韩家兄弟,并非五皇子不听劝阻,而是他本质与红尘道人无异,两人相逢一拍即合。韩家兄弟能劝一时劝不得一世。”   说着说着她不免感慨,叹道:“古往忠臣良将多矣,明主难寻。韩家兄弟从一开始就跟错了人。”   话题有些沉重,莫十七口中也跟着泛苦,她又捻了一块豆糕吃着玩,每次小小一口,腮帮子鼓动,杜长兰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   莫十七愣住,望向他眨了眨眼。杜长兰俯身亲吻,舌尖尝到一点甜意,“十七的嘴唇是甜的。”   莫十七回过神来,脸色爆红,本能的拍着丈夫的肩:“你不要贫。”   她羞愤道:“我与你说正事呢。”   杜长兰顿时告饶,“是我不是,娘子见谅。”又拢着笑揽过妻子的肩,“韩箐他们现在弃暗投明,往后自有一番好前程,只是可惜了五皇子妃。”   佳人已逝难再寻。   莫十七指尖颤了颤,捧过夫君的手,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长兰,你之后打算如何?”   杜长兰少见的迟疑。   屋内静默,莫十七把玩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温声道:“爹娘这边我会照看,你且大胆去寻蕴哥儿罢,他比我更需要你。”   “可是你有孕了。”杜长兰抚过妻子的腹部,那个小小的生命十分脆弱,需要他的庇护。   莫十七拍开他的手,佯怒道:“你又小看我。我从前匪刀兽口下闯出来的,连戎人军营也去的,有的是一番力量,顾自己的孩子也不在话下。”   杜长兰哑声,风动影摇,窗外的树影透过窗子投下一片云彩。   杜长兰叹道:“我是忧你辛苦。”   他搂过妻子,爱怜的吻在她的额头,轻声道歉,短短三个字激得莫十七眼眶湿润。   她深吸一口气,仰首笑道:“长兰,孩子说明日想吃烤鱼,鱼腹里裹一点腌的脆脆酸酸的豆角,鱼皮烤的脆脆的。”   杜长兰也被逗乐了,应道:“好。”   夜渐深了,杜长兰搂着妻子入睡,男人胸膛传来的心跳声是最佳的催眠曲,莫十七渐渐陷入沉睡。   次日天明她下意识摸去,却是一片空,一时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杜长兰原还想在村里待一段时日,但他得知严奉若入翰林的消息,便坐不住了。   如同虞蕴一瞬间洞悉天子的意图,杜长兰也一瞬间明了。   嘉帝是继除他之后,再除严奉若,拔掉两颗影响蕴哥儿极大的钉子。   杜长兰思索许久,还是与妻子道出实情,莫十七闻言,默默给杜长兰收拾包裹。   包袱里不过两套换洗衣物,两把短刀,火折子碎银铜板,以及一沓五十两面额的银票。   她送别夫君,心中万般言语化为四字:“夫君保重。”   杜长兰忍别妻子,一路北上。   莫十七望着杜长兰离家的去向,满脸痛色。汤如不解:“既然舍不得,就别让他走。”   莫十七摇了摇头,“大丈夫生于天地,当志在四方。”   汤如挑眉:“即使夫妻生离?”   莫十七平静道:“即使夫妻生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4-01-1623:57:35~2024-01-1723:4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枭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枭然3瓶;我就是要问为什么、莫斯利安!、21769448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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