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姓辛,年长的男子身量颇高,与杜长兰差不离,很有一把子力气。 此刻他在小厨房外劈柴,杜蕴同他闲话:“我听崔大伯伯说你们是北方出口。 “你怎么会自卖为奴?”杜蕴现有的人生经历,并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 辛起握着斧头的手柄紧了紧,一力劈下,木柴顿时一分为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辛起闷声道:“家中变故。” 杜蕴:“诶??” 杜蕴之后还要问,可辛起犹如一个锯嘴葫芦不吭声。 院里洒扫的少年少女见状欲言又止,恐小公子气了,适时院门敲响,少年立刻开了院门,见一位衣着体面的年轻男子,“您是?” 闻书也十分诧异,越过少年看向院里的杜蕴:“小公子,这是?” 杜蕴笑道:“他叫辛菱,菱角的菱。” 闻书飞快瞥过辛菱,辛菱瞧着比杜蕴大两岁,身量较同龄人略高些,五官平平,一副木讷寡言的模样,应是杜家采买的下人。 闻书同杜蕴道:“小公子,小郡王正在马车里等您呢,今儿英国公的长孙女及笄,可热闹了。您也去瞧瞧罢。” 杜蕴下意识回头,跟崔家堂兄四目相对,崔堂兄朗笑一声,“蕴哥儿,可否带上我一道儿。” 杜蕴眼睛一亮,当即叫上崔堂兄一道儿上马车。 直到他们一行人远去,辛起才抬起头,握着斧柄的指骨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辛菱往院里走,对他爹和妹妹道:“郡王府的马车真气派。” 辛芽惊叹:“杜大人父子真是深藏不露。”竟然同郡王交好。 辛家一家四口与屋内擦拭桌椅的青年泾渭分明。 随着日头高升,镇西郡王府的马车停在英国公府大门前。 门房笑着迎来:“小郡王安,快请里进。” 小郡王瞥向闻书,对方提着贺礼上前,杜蕴飞快瞄了一眼国公府记账先生的单子,意外瞧见韩箐的名字及贺礼。 “走了。”小郡王唰的打开折扇,大步进入府门。 英国公府内并不如想象中富丽堂皇,反而十分雅趣,园内华亭怪石,花草无数,一眼瞧去仿佛置身山谷清幽之地。然而细细一瞧,方知其中富贵。 杜蕴低声道:“西北方那盆是抓破美人脸罢,当真与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小郡王茫然,直到他们凑近了杜蕴指给小郡王瞧,小郡王才看个明白。 洁白无瑕的茶花上突兀的出现一条红线,当真如美人被抓破了俏丽的脸蛋。 小郡王乐道:“这些文人还真会取名字。” 忽然他目光一偏,哎了一声:“蕴哥儿你看,那边的茶花多了好几条红线,这【美人】真可怜。” 霎时廊院里响起轻笑,杜蕴眉眼弯弯:“红线多了又换了名称,那叫倚栏娇。” 崔堂兄也睁圆了眼,一个茶花竟有这般多讲究。 杜蕴打开泥金扇,掩唇飞快道:“你们别看这几盆花不起眼,市面上都炒至七八十两一盆了。” 这下别说崔堂兄,连小郡王都轻轻吸了口气,“一盆破花这么贵?” “镇西郡王府难道是落魄了,竟连几十两都觉得贵。”讥讽之声从他们身后传来。来人一身华服,着金冠腰系美玉,富贵是富贵,却有些不伦不类。 小郡王皱眉:“是你?” 杜蕴偷偷扯了扯闻书的袖子,闻书耳语道:“那是九皇子妃的娘家兄弟。九皇子同二殿下不太对付。” 黎四矜傲抬首,正欲挖苦,却见小郡王身侧的少年同他说了什么,下一刻小郡王一脸鄙夷道:“圣人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小王同好友私语,你竖着个耳朵鬼鬼祟祟偷听也就罢了,还敢当众言出,黎家的教养真是让小王开了眼。” 黎四一时愣在原地,难以想象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会从小郡王那张狗嘴里吐出来。 小郡王用力甩袖,分明是愤怒的,眼中却闪动奇异的光,于是这愤怒也变了味道,他愤愤道:“小王不屑与尔为伍。” 话落他扭身离去,步履匆匆。 还不等细瞧,小郡王已经没了影儿。 小郡王拉着杜蕴到花园避人处,仰天大笑:“小王也有今天,终于说出这句话了。简直是酣畅淋漓,怪不得文人都喜欢那般做。” 崔堂兄嘴唇张了张,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小郡王把着杜蕴的肩膀,喜欢的不得了:“好小子,真有你的。” 杜蕴眯着眼乐。 倏地小郡王敛了笑,正色道:“那什么,郡王府财大气粗,小王才不是舍不得几十两银子,小王…” “我明白。”杜蕴点点头:“要物有所值。” “对对对。”小郡王点头如捣蒜,怎么看杜蕴怎么喜欢。 他感慨道:“你真懂我,你若是我兄弟该有多好。” 闻书和崔堂兄嘴角抽抽,杜蕴若真是小郡王的兄弟,四公主就该拿刀去撬老镇西郡王的棺材板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丫鬟持盏匆匆而过。 小郡王哎呀一声:“被黎四那个孙子耽搁,小王都忘了正事。” 他们是为贺喜而来。 吉时至,杜蕴隔着各色后脑勺和金冠玉冠,远远瞧了一眼人群中的少女,神清骨秀,肌肉细腻骨肉匀,似书中所言的姑射神人。 他收回目光,盯着花丛里的蝴蝶发呆。忽然他眼睛一闪,刚避开去又被刺了眼。 杜蕴挪了位置,眯着眼搜寻,终于在斜对面的廊下瞧见一名与他年岁相近的少女,对方一身金缕衣嵌珍珠,胸悬宝石璎珞,腰间更是金玉相争,犹如一个移动金山。黎四在她跟前都是小家子气。 然而少女神情不善,恨恨的瞪着他……他顺着少女的视线望去,正好落在人群中的国公府长孙女身上。 一应流程过大半,德高望重的老封君正为国公府长孙女取字。 杜蕴欲细听却先捕捉一道叮咚声,而后又一块美玉没入湖中。 杜蕴心头一紧,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灼烧。 虽只是匆匆一瞥,可那玉的成色却是极好的。 杜蕴惋惜不已,见‘金山少女’又取腰间的宝塔金饰。 “姑娘不可。” 姜绥惊了一跳,刚要呵斥,却对上一张明俊秀美的脸,双颊渐渐生了红晕。 杜蕴一错不错的盯着宝塔金饰,离近了瞧,每一根金丝都扯得极细,又以繁复手法交缠,拟成宝塔状。 杜蕴:好piu亮! 杜蕴艰难的挪开眼,开口道:“姑娘,你不要做傻事。” 这么精美绝伦的器物,沉于湖底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是对美的亵渎! 姜绥浑身一震,本就圆圆的杏眼更大了一圈,她道:“你怕我做傻事?!” 杜蕴用力点头,“我不知姑娘有何不痛快,若是一时无法脱离,不如暂时不去想,切莫情绪翻涌之际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之事。” 有些器物坏了,往后就难再寻了。 姜绥鼻子一酸,明亮的眼眸中盈出一层水雾,眼皮一眨,顿时滚下两行热泪。 杜蕴头皮发麻:“你你别哭啊,我没恶意的,我…你…”他少见的口舌无措,暗恨自己为什么要跑来。 人家的东西想怎么处置就是了,他非要冒出来劝阻。现在惹哭了人,杜蕴想走又觉得不像话。 他硬着头皮上前,取出方帕给‘金山姑娘’擦脸,“你不要哭了,是我不是,我不该来,你当我没来过行不行。” 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姜绥看着少年半垂的眼睫似鸦羽般浓黑,她伸手抓住杜蕴的胳膊,哽咽道:“不行。” 杜蕴:. 杜蕴正想辙儿,忽闻少女扭扭捏捏道:“今日是我生辰。” 杜蕴:…… 杜蕴恨不得一巴掌糊脑门上:让你左顾右盼,让你四下张望。若是老实待在人群里,哪会陷入这般尴尬窘迫的境地。 然而此刻湖畔另一边不知发生了甚,人群一阵欢呼。 杜蕴感觉捉住他胳膊的手松了,‘金山姑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同你顽笑呢,今日才不是我生辰,我心里好得很…” 眼泪润湿了她的睫毛,她转身离去,却被人捉住。 两人同时看向交握的手,杜蕴似被烫到般松开,他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玉雕小狗。 那是当初还在若河县,崔遥伯伯送他的礼物,杜蕴一直都很爱惜。这会子鬼使神差的递给姜绥,回过神来杜蕴已经心生退意,他道:“这玉料不是上品,只是胜在精巧,我常年带在身边把玩…”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明白的罢。 姜绥捧过玉雕小狗,果然见表层莹润细腻,乃长年抚摸所致,想来是主人心爱之物。 少女双眼湿漉漉,眼里闪烁着惊喜:“你要把它送给我。” “不…”杜蕴一时情急差点咬了舌头。 于是杜蕴见着眼前人肉眼可见的失落,仿佛一朵鲜花还未盛开便凋零了。 杜蕴:……… 杜蕴别开脸,心如死灰:“不,我的意思是,贺礼简陋,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姜绥捧着玉雕小狗爱不释手,眉开眼笑:“它好可爱,有没有名字啊。” 杜蕴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浊气,深沉道:“它叫大黑。” ‘金山姑娘’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迷茫,迟疑道:“可是它是乳白色的。” 杜蕴面无表情:“因为我真有一条狗叫大黑。” 姜绥眼睛一亮,杜蕴直觉不好,此时隐隐听见有人唤“三姑娘”。 杜蕴眼前一花,下一刻原地起飞,等他重新站定,才发现他被‘金山姑娘’拽到假山后。 对方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荷包一角歪歪扭扭绣着“绥”字,羞答答的递给杜蕴:“你赠我爱物,这是我的回礼。我亲手绣的牡丹。” 若是姜绥不说,杜蕴还以为绣了一块烧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0-2423:14:36~2023-10-2523:5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eng20瓶;梨悦、小懒鱼、花穠、皆大欢喜、糕糕糕、by日光倾城10瓶;徐可爱8瓶;行吧,你说了算5瓶;442745、小翠瓜2瓶;毒蛊、gigi、小飞鱼、财神爷超爱我、我就是要问为什么、60827883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家四口姓辛,年长的男子身量颇高,与杜长兰差不离,很有一把子力气。 此刻他在小厨房外劈柴,杜蕴同他闲话:“我听崔大伯伯说你们是北方出口。 “你怎么会自卖为奴?”杜蕴现有的人生经历,并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 辛起握着斧头的手柄紧了紧,一力劈下,木柴顿时一分为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辛起闷声道:“家中变故。” 杜蕴:“诶??” 杜蕴之后还要问,可辛起犹如一个锯嘴葫芦不吭声。 院里洒扫的少年少女见状欲言又止,恐小公子气了,适时院门敲响,少年立刻开了院门,见一位衣着体面的年轻男子,“您是?” 闻书也十分诧异,越过少年看向院里的杜蕴:“小公子,这是?” 杜蕴笑道:“他叫辛菱,菱角的菱。” 闻书飞快瞥过辛菱,辛菱瞧着比杜蕴大两岁,身量较同龄人略高些,五官平平,一副木讷寡言的模样,应是杜家采买的下人。 闻书同杜蕴道:“小公子,小郡王正在马车里等您呢,今儿英国公的长孙女及笄,可热闹了。您也去瞧瞧罢。” 杜蕴下意识回头,跟崔家堂兄四目相对,崔堂兄朗笑一声,“蕴哥儿,可否带上我一道儿。” 杜蕴眼睛一亮,当即叫上崔堂兄一道儿上马车。 直到他们一行人远去,辛起才抬起头,握着斧柄的指骨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辛菱往院里走,对他爹和妹妹道:“郡王府的马车真气派。” 辛芽惊叹:“杜大人父子真是深藏不露。”竟然同郡王交好。 辛家一家四口与屋内擦拭桌椅的青年泾渭分明。 随着日头高升,镇西郡王府的马车停在英国公府大门前。 门房笑着迎来:“小郡王安,快请里进。” 小郡王瞥向闻书,对方提着贺礼上前,杜蕴飞快瞄了一眼国公府记账先生的单子,意外瞧见韩箐的名字及贺礼。 “走了。”小郡王唰的打开折扇,大步进入府门。 英国公府内并不如想象中富丽堂皇,反而十分雅趣,园内华亭怪石,花草无数,一眼瞧去仿佛置身山谷清幽之地。然而细细一瞧,方知其中富贵。 杜蕴低声道:“西北方那盆是抓破美人脸罢,当真与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小郡王茫然,直到他们凑近了杜蕴指给小郡王瞧,小郡王才看个明白。 洁白无瑕的茶花上突兀的出现一条红线,当真如美人被抓破了俏丽的脸蛋。 小郡王乐道:“这些文人还真会取名字。” 忽然他目光一偏,哎了一声:“蕴哥儿你看,那边的茶花多了好几条红线,这【美人】真可怜。” 霎时廊院里响起轻笑,杜蕴眉眼弯弯:“红线多了又换了名称,那叫倚栏娇。” 崔堂兄也睁圆了眼,一个茶花竟有这般多讲究。 杜蕴打开泥金扇,掩唇飞快道:“你们别看这几盆花不起眼,市面上都炒至七八十两一盆了。” 这下别说崔堂兄,连小郡王都轻轻吸了口气,“一盆破花这么贵?” “镇西郡王府难道是落魄了,竟连几十两都觉得贵。”讥讽之声从他们身后传来。来人一身华服,着金冠腰系美玉,富贵是富贵,却有些不伦不类。 小郡王皱眉:“是你?” 杜蕴偷偷扯了扯闻书的袖子,闻书耳语道:“那是九皇子妃的娘家兄弟。九皇子同二殿下不太对付。” 黎四矜傲抬首,正欲挖苦,却见小郡王身侧的少年同他说了什么,下一刻小郡王一脸鄙夷道:“圣人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小王同好友私语,你竖着个耳朵鬼鬼祟祟偷听也就罢了,还敢当众言出,黎家的教养真是让小王开了眼。” 黎四一时愣在原地,难以想象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会从小郡王那张狗嘴里吐出来。 小郡王用力甩袖,分明是愤怒的,眼中却闪动奇异的光,于是这愤怒也变了味道,他愤愤道:“小王不屑与尔为伍。” 话落他扭身离去,步履匆匆。 还不等细瞧,小郡王已经没了影儿。 小郡王拉着杜蕴到花园避人处,仰天大笑:“小王也有今天,终于说出这句话了。简直是酣畅淋漓,怪不得文人都喜欢那般做。” 崔堂兄嘴唇张了张,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小郡王把着杜蕴的肩膀,喜欢的不得了:“好小子,真有你的。” 杜蕴眯着眼乐。 倏地小郡王敛了笑,正色道:“那什么,郡王府财大气粗,小王才不是舍不得几十两银子,小王…” “我明白。”杜蕴点点头:“要物有所值。” “对对对。”小郡王点头如捣蒜,怎么看杜蕴怎么喜欢。 他感慨道:“你真懂我,你若是我兄弟该有多好。” 闻书和崔堂兄嘴角抽抽,杜蕴若真是小郡王的兄弟,四公主就该拿刀去撬老镇西郡王的棺材板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丫鬟持盏匆匆而过。 小郡王哎呀一声:“被黎四那个孙子耽搁,小王都忘了正事。” 他们是为贺喜而来。 吉时至,杜蕴隔着各色后脑勺和金冠玉冠,远远瞧了一眼人群中的少女,神清骨秀,肌肉细腻骨肉匀,似书中所言的姑射神人。 他收回目光,盯着花丛里的蝴蝶发呆。忽然他眼睛一闪,刚避开去又被刺了眼。 杜蕴挪了位置,眯着眼搜寻,终于在斜对面的廊下瞧见一名与他年岁相近的少女,对方一身金缕衣嵌珍珠,胸悬宝石璎珞,腰间更是金玉相争,犹如一个移动金山。黎四在她跟前都是小家子气。 然而少女神情不善,恨恨的瞪着他……他顺着少女的视线望去,正好落在人群中的国公府长孙女身上。 一应流程过大半,德高望重的老封君正为国公府长孙女取字。 杜蕴欲细听却先捕捉一道叮咚声,而后又一块美玉没入湖中。 杜蕴心头一紧,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灼烧。 虽只是匆匆一瞥,可那玉的成色却是极好的。 杜蕴惋惜不已,见‘金山少女’又取腰间的宝塔金饰。 “姑娘不可。” 姜绥惊了一跳,刚要呵斥,却对上一张明俊秀美的脸,双颊渐渐生了红晕。 杜蕴一错不错的盯着宝塔金饰,离近了瞧,每一根金丝都扯得极细,又以繁复手法交缠,拟成宝塔状。 杜蕴:好piu亮! 杜蕴艰难的挪开眼,开口道:“姑娘,你不要做傻事。” 这么精美绝伦的器物,沉于湖底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是对美的亵渎! 姜绥浑身一震,本就圆圆的杏眼更大了一圈,她道:“你怕我做傻事?!” 杜蕴用力点头,“我不知姑娘有何不痛快,若是一时无法脱离,不如暂时不去想,切莫情绪翻涌之际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之事。” 有些器物坏了,往后就难再寻了。 姜绥鼻子一酸,明亮的眼眸中盈出一层水雾,眼皮一眨,顿时滚下两行热泪。 杜蕴头皮发麻:“你你别哭啊,我没恶意的,我…你…”他少见的口舌无措,暗恨自己为什么要跑来。 人家的东西想怎么处置就是了,他非要冒出来劝阻。现在惹哭了人,杜蕴想走又觉得不像话。 他硬着头皮上前,取出方帕给‘金山姑娘’擦脸,“你不要哭了,是我不是,我不该来,你当我没来过行不行。” 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姜绥看着少年半垂的眼睫似鸦羽般浓黑,她伸手抓住杜蕴的胳膊,哽咽道:“不行。” 杜蕴:. 杜蕴正想辙儿,忽闻少女扭扭捏捏道:“今日是我生辰。” 杜蕴:…… 杜蕴恨不得一巴掌糊脑门上:让你左顾右盼,让你四下张望。若是老实待在人群里,哪会陷入这般尴尬窘迫的境地。 然而此刻湖畔另一边不知发生了甚,人群一阵欢呼。 杜蕴感觉捉住他胳膊的手松了,‘金山姑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同你顽笑呢,今日才不是我生辰,我心里好得很…” 眼泪润湿了她的睫毛,她转身离去,却被人捉住。 两人同时看向交握的手,杜蕴似被烫到般松开,他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玉雕小狗。 那是当初还在若河县,崔遥伯伯送他的礼物,杜蕴一直都很爱惜。这会子鬼使神差的递给姜绥,回过神来杜蕴已经心生退意,他道:“这玉料不是上品,只是胜在精巧,我常年带在身边把玩…”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明白的罢。 姜绥捧过玉雕小狗,果然见表层莹润细腻,乃长年抚摸所致,想来是主人心爱之物。 少女双眼湿漉漉,眼里闪烁着惊喜:“你要把它送给我。” “不…”杜蕴一时情急差点咬了舌头。 于是杜蕴见着眼前人肉眼可见的失落,仿佛一朵鲜花还未盛开便凋零了。 杜蕴:……… 杜蕴别开脸,心如死灰:“不,我的意思是,贺礼简陋,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姜绥捧着玉雕小狗爱不释手,眉开眼笑:“它好可爱,有没有名字啊。” 杜蕴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浊气,深沉道:“它叫大黑。” ‘金山姑娘’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迷茫,迟疑道:“可是它是乳白色的。” 杜蕴面无表情:“因为我真有一条狗叫大黑。” 姜绥眼睛一亮,杜蕴直觉不好,此时隐隐听见有人唤“三姑娘”。 杜蕴眼前一花,下一刻原地起飞,等他重新站定,才发现他被‘金山姑娘’拽到假山后。 对方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荷包一角歪歪扭扭绣着“绥”字,羞答答的递给杜蕴:“你赠我爱物,这是我的回礼。我亲手绣的牡丹。” 若是姜绥不说,杜蕴还以为绣了一块烧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0-2423:14:36~2023-10-2523:5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eng20瓶;梨悦、小懒鱼、花穠、皆大欢喜、糕糕糕、by日光倾城10瓶;徐可爱8瓶;行吧,你说了算5瓶;442745、小翠瓜2瓶;毒蛊、gigi、小飞鱼、财神爷超爱我、我就是要问为什么、60827883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