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嘉丽也察觉到了世界劫难的征兆,这让她回想起泰瑞丝的话,一股寒意直冲脊梁。 “该死的倒霉!我不仅要面对一位守护者,还得同时经历一场劫难。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要我怎么样,反正我死亡的概率已经翻倍了。就算萨拉尔克不杀我,如果我在劫难中失败,世界也会让我消失。唉,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斯嘉丽抛开对死亡的恐惧,毅然向前冲去。她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化,体型翻倍,皮毛化作如同盾牌般厚重的红色鳞片,毒蝎狮王的背后生出一对羽毛翅膀。 她的吻部变为炽热的石板状,只有眼睛依旧可见。 斯嘉丽鬃毛变成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热度足以将沙子熔铸成玻璃。 萨拉尔克的兴趣被激起,但并未感到惊讶。劫难中的变化只是表象,揭示了潜在守护者的本质。然而,毒蝎狮王的实力并没有实质提升。 斯嘉丽编织十种法术同时发动,释放出元素狂潮。 地面翻涌,沙子变尖刺从四面八方攻击守护者;巨大的手掌从地面破土而出,试图将萨拉尔克推入脚下突然出现的深坑。 斯嘉丽唯一的希望是这些组合法术能将守护者吞噬并掩埋足够长的时间,好让她夺取巴尔科尔的生命。 冰雹与闪电自天而降猛烈轰击萨拉尔克,黑暗之力将其包围,削弱其力量,与此同时,熔岩从她脚下的地缝中喷涌而出。 然而,萨拉拉克并未受到影响,斯嘉丽的所有攻击都被她挥手间化为乌有,尖刺和巨掌重新变为无害的沙粒,同时填补了那个深坑。 白色火焰环绕着她的身躯,驱散了围绕她的黑暗,吞噬雷电、升华冰雪。 尽管斯嘉丽全力以赴,但蚁蝼终究还是蚁蝼。 斯嘉丽集中所有剩余的魔力发起最后的攻击,整座沙丘悬浮半空,化作烈焰黑陨石大小的房子。每一块都蕴含足以将一座中型城市夷为平地的毁灭性力量。 它们全部向守护者压下,迫使她抬起双臂阻挡。 萨拉尔克对斯嘉丽展现的攻击力赞叹不已。 “真是个狡猾的对手。如果我稍有闪失或偏转这些暗黑浸染的陨石,我敢肯定她会把它们转向遗忘羽族部落。我已经不能再玩闹了,是时候认真起来!” 萨拉尔克的战斗呼啸声犹如鹰唳,她身上的白光以展开的翅膀形态扩张开来,炫目的光芒笼罩周围的一切。 任何旁观者都会认为这是光明女神降临人间的迹象。 然而,遗忘羽族部落深知真相,他们纷纷跪倒在地,额头贴着沙地,虔诚地膜拜这位恩主。 白炎与黑陨石激烈对抗了一瞬,最终光明吞噬了一切路径上的事物。 萨拉尔克看着自己双手惊讶不已。即使在人形伪装之下,她仍是一只凤凰,此刻她的手臂却被三度烧伤,多处流血。 “你明知我是谁还对我发动攻击,并且公平公正地使我受伤。你赢得了我的尊重。这次我会放你一马,但若你胆敢再次攻击我,我必将终结你的生命。现在,给我滚吧!”萨拉尔克开启一道传送门,将精疲力竭的毒蝎狮王强行推送过去。 斯嘉丽已无力抵抗,几乎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 她发现自己回到了环绕白狮鹫学院的森林之中。 “可恶的萨拉尔克!”她在内心咒骂道,“守护者怎么可以如此傲慢自大?但她的力量远超于我,再次尝试就是自杀行为。是时候停止在人类身上浪费时间了。 议会无用,守护者不可信赖。 如果我要寻求正义,就必须拥有亲手夺取正义的力量!” *** 当利特回到学院时,他的世界仍然一片混乱。 索卢斯的谎言所带来的愤怒以及对绝对信任破裂的困惑在他的脑海中交织斗争。 他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自从离开厄纳斯家族前接受了保护者的死亡,他已经不再哀悼。前往墓地之行曾帮助他处理失去至亲的感觉,并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因此,没有什么阻止他对所谓的老朋友进行谴责,因为他的操控手段。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揭露的事实。 利特来到弗洛里娅的房间归还那把剑。 弗洛里娅看到他制服破烂不堪,左袖几乎被撕裂成碎片,制服自我修复的魔法勉强维持着没有彻底破碎。 弗洛里娅注意到,尽管这件魔法布料承受了大量损伤,但利特看上去毫发未损,充满活力,只是眼神空洞,仿佛看向她身后某个遥远的地方。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思绪飘向远方,身处一个糟糕的精神状态。 “帮我向你父亲表示感谢,这把剑确实是一件杰作。”他双手递过剑给她。 “我会的。”她点点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需要谈谈吗?” “很多事,但没有一件是我愿意分享的,抱歉。我们得推迟约会了,我需要一些时间独自思考。” 接下来的日子,对利特来说是重生在这个新世界以来最痛苦的日子。在他找到索卢斯之前,他深陷个人地狱之中。 他的新家庭对他而言陌生又疏离,但他逐渐接受了自己是个某种怪物的事实,必须一生都在假装中度过。他的真实身份、过往,都不是他能够分享的东西。 他曾接受这样的宿命:注定孤独,即使身边围绕着人群,他也是灯光下的影子。然而找到索卢斯意味着找到了希望。过去的八年里,她一直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从清晨醒来那一刻起就开始陪伴着他。 起初,他对她侵入自己的思想、对自己提出各种关于他为何如此行事的问题感到害怕。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关系日渐深厚,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索卢斯是他唯一真正了解他的人,是他可以分享所有最深层、最黑暗秘密而不受评判的对象。 每当利特挣扎于接受新家庭或生活中的艰难困苦时,她总是他精神上的支柱。 随着每一次挑战的成功克服,利特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轻松,然而内心的深渊也随之更深更饥饿。 在最后,他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通过努力、欺诈和偶尔的杀戮得来的。摩加尔这个新世界,与地球并无本质区别。 “人人为己”和“力量决定一切”是每个人默默遵循的潜规则。 索卢斯曾是他道德上的指南针,时常质疑他的选择,并迫使他思考自己行为的后果,但无论如何,她总会站在他这一边。 如今他们分离了,他们的精神链接因双方都不愿主动而处于休眠状态。 索卢斯仍沉浸在对自己谎言的悔恨中,生活在永久破坏他们纽带的恐惧之中。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索卢斯选择从利特的生活抽身,给他留出时间去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受外界影响。 而对于利特而言,他每天都在渴望再次听到她在他心中的声音,感受到她对他承载的所有秘密和牺牲所给予的温暖关怀。只要她在身边,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隐藏自我,甚至对家人撒谎,也变得不再那么痛苦。 索卢斯了解真相,并在他走过的每一步都给予了支持。然而,他却无法原谅她,也不愿意恢复以往的常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的状况让他内心备受煎熬,就像太阳被永久的日食遮蔽,虽然它还在那里,但他已无法再感受它的温暖与光芒。 最令他烦恼的是,他对保护者感到愤怒的程度竟与对索卢斯的愤怒相当。 “该死的保护者!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对她?说什么像对待儿子一样爱我,简直是胡扯!他用愚蠢的决定让我们对立起来,让我像个傻瓜一样悲痛欲绝,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甚至差点把我的秘密告诉家人!” 这段时间里,利特意识到自己在日常活动中已经多么依赖索卢斯的影响。没有了她不断平息他的愤怒、填补他生活中的空虚,利特变得更加冷漠和疏离。 除了上课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度过。 甚至连成绩也开始下滑,尽管速度缓慢。这不仅仅是背叛感影响了他的表现,他太习惯于与索卢斯一起头脑风暴解决问题,被迫独自面对一切只会加深他的失落感。 几次尝试接近他无果后,弗里亚、奎拉和尤里亚尔决定给他一些空间。他们认为他在艰难接受采矿镇上发生的事情。 利特几乎不怎么跟他们说话,即便交谈时,语气中也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烦躁。 “如果连索卢斯都不能信任,那我就谁也不能信。”这是利特越来越频繁地对自己重复的话。 唯有弗洛里娅始终坚守在他身边,无论他多少次将她推开。 她会去他的房间探望他,有时他们会安静地待上几个小时,各自预习第二天的课程。 她并不强迫他敞开心扉,只希望她的陪伴能让利特明白他并不孤单。 如果需要帮助,他只需要开口。 利特感激弗洛里娅,她是新世界中第一个接近他而不带有任何目的的人,相比他能做什么,她更关心他是怎样的人。 她的关爱和对他的一片赤诚是当前困境中唯一的一丝曙光。然而同时,这也让情况变得更糟,让他意识到她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无论他多么想与她分担重负,却根本做不到。 一周过去了,利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糟糕。有时候他甚至会在房间里独自用餐,以避免被同伴打扰。 不仅他与索卢斯的关系陷入僵局,而且他已经习惯了与她分享所有事情,以至于过去几天里,他常常出于习惯建立起精神链接,然后立即切断。 那天早上,在第一节课开始的钟声响起之前,林乔斯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了所有班级和部门中。 “亲爱的学生们,我有一个通知要宣布。”校长的声音坚定,但看上去疲惫不堪,眼圈发黑,尽管才三十多岁,头发已经开始变白。 今年发生了许多事情,有好也有坏。由于巴尔科尔的袭击,各学院都失去了部分教职员工,导致我们的活动进一步延误。 为了让每个人都有时间悼念亲人,并尊重你们所经历的一切,王室已决定今年将不再举行第三次考试,你们的成绩将完全取决于第三学期的日常评估。 排名将在学院的最后一天公布,但你们现在就可以向负责教授询问特定科目的成绩。如果对结果不满意,可以申请实践测试重新评估技能。 请注意,如果你们决定参加测试,教授有权提高或降低你们的成绩。 我们只剩下两周就要进入寒假了,你们可以在截止日期前随时安排测试,祝大家今天过得愉快。 利特一行人在艾恩赫尔姆教授的陪同下离开了学院进行上午的巡查。 对于这一变化,利特感到高兴,他不想再照看同伴,也不想再去装模作样地关注林乔斯打算教给其他学生的那些课业内容。 每一天没有索卢斯的日子都如同酷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愤怒和仇恨无止境地增长。每当有人或事触怒他时,他都需要极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情绪。 利特深知早晚有一天他会与索卢斯彻底摊牌。 保持距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相反,她缺席所带来的空白时刻时刻提醒着他,他需要索卢斯作为一个人的陪伴,甚至超过了他们之间纽带赋予的能力。 他现在已经到了几乎不再在乎弗洛里娅的地步。 就算整个学院在他面前爆炸,他也毫不在乎。 他迫不及待想要迎来寒假,拥有整整三个月独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