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弗洛里娅带着讽刺的口吻回应道。　　 “发生了什么事？”利特问。　　 “糟透了！”尤里亚尔哀叹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们毫无进展。为了争取更多时间，我们都几乎没怎么吃饭，但一切努力都是白费。我在维度魔法上的表现会糟糕到足以摧毁我的成绩。”　　 “在这么多事情发生的情况下，我们怎么能专注于如此困难的课题？每当我独自一人时，都要提防莱姆和他的跟班们。其余时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担忧如果真的爆发内战会发生什么。我可能会失去所有我爱的人和事物，几代人的努力可能在几天之内就因像卢卡特这样认为强权即公理的人而毁于一旦。现在我晚上都快睡不着觉了。”　　 他双手抱头，眼眶湿润，满是压力与疲惫。弗洛里娅只是点头，分享着他的忧虑。她几乎有了每隔一小时就联系一次的习惯，只为了确认她兄弟们的安好。　　 “所以，你这是在说作为一个平民让你快要疯掉吗？”利特皱眉回应。　　 “你的第一个烦恼是每一个没有背景的学生都要面对的常态。至于第二个问题，回到我家乡的时候，游荡的贵族就像自然灾害一样，因为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掠夺、杀戮和欺辱他人。幸运的是，因为我的导师的存在，大部分人都不敢造次。对不起，但我还是要打破你的自怜泡泡。更不用说你们俩实际上就是他们策略成功的活生生证明。”　　 弗洛里娅和尤里亚尔听完他的话后变得更加沮丧。　　 - 唉，你这个笨蛋。利特责备自己。你怎么不再狠一点打击他们呢？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所以试着改变一下，做个正常点的人吧。–　　 “抱歉，伙计们。我不是故意要刻薄。而且这次我在森林里确实遇到了一件荒谬的事，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利特再次讲述了他在森林中的经历，与之前对侯爵夫人的讲述不同，弗洛里娅和尤里亚尔在他提到独自击败植物异形并营救树精的部分时就打断了他。　　 “你是说你一个人打败了一个怪物？”从她的语气和表情来看，弗洛里娅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那个树精长得漂亮吗？”尤里亚尔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尽管利特刻意避开了裸体那一部分。　　 “你还好吗？我不敢相信你在那东西差点把你生吞活剥之后还能这么镇定。”奎拉脸色苍白，弗里亚则选择安抚她，而非表达自己的惊讶之情。　　 “是的，是的，还有是的。”他回答道。　　 “谢谢你，奎拉。你是唯一一个不仅相信我，还真诚关心我安危的人。”听到这些话，其他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利特的提醒，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连忙表达了对他迟到的关心。　　 “如果你觉得这一部分难以置信，那么接下来的内容会让你更加震惊。”他继续叙述，适时地拿出了自然宝藏、信件和盒子，以证明自己并非在编故事。　　 当利特讲完时，很难判断他们是感到更为难以置信还是害怕。难以置信是因为怪物和灵魂预言的概念似乎太过童话般离奇而不真实；而害怕则是因为预言的内容并非关于无尽财富、未来世界级美女的后宫或是成为国王的传奇，而是他们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既然你说你的赞助者——我们以前从未听说过的那位——已经亲自插手处理此事，那你为何还要告诉我们这一切？”弗洛里娅率先发问。她很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领导角色。尽管他们关系密切，但她总是感觉利特对她隐瞒了很多秘密。与其说不相信他，不如说她希望利特能够打破坚不可摧的外壳，真正向她展示信任。　　 “首先，因为你们是我的朋友，有权知道真相。每一次深入骨髓的痛苦都在抗拒说出这样的话，但我还是坚持下去。正如索卢斯之前提醒我的那样，重要的是进步，而不是完美。其次，即便我的赞助者也如同你，弗洛里娅一样，不相信我能完成这样的壮举。在我继续之前，有件事你们必须了解。”　　 利特坐在奎拉的床上，揉搓着太阳穴，内心咒骂着命运让他不断冒险。　　 “在文明边缘生活真的非常艰难。我从记事起就一直在为生存而战。我和你们不一样，六岁时我就亲手杀死了第一个人类。然后，在完成学徒生涯后，我成了一名赏金猎人，为了金钱去杀人。”　　 “好吧，我已经说了出来。你们终于知道我是个货真价实的杀手，而且嗜财如命。”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他们的眼睛。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眼中并没有惊讶、厌恶或鄙视的情绪。　　 “你们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吃惊？”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弗里亚耸耸肩，“在你第一天就摆平了学校里的那些女王，又看到瓦斯特教授对你成就的报告后，我太好奇了。所以，我让人对你进行了背景调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全都是公开信息。”　　 “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奎拉补充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很厉害。我多希望自己也能像你一样独立，而不是总得依赖别人。”她脸红了一下，低垂着眼睛，摆弄着长长的头发。　　 “我也是。”尤里亚尔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不好意思正视利特。“我也做过背景调查——当然，不是你那种酷炫的部分。说实话，刚开始我觉得你挺吓人的，但后来发现你是个挺随意的人。”　　 “原来如此。”弗洛里娅嗤鼻一笑，“这就是你的大秘密吗？”　　 “其实是的，至少部分是。”利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演示比言传更能说明问题。弗洛里娅，你介意拔剑攻击我一下吗？”他示意其他人让开空间，以免意外受伤。　　 “你疯了吗？”她瞪大眼睛问道。　　 “配合一下我吧。顺便，喝一瓶防御药剂。我现在太累了，无法收力，可能会伤到你。”　　 见弗洛里娅仍旧不动，利特瞬间靠近，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点她的膻中穴，迫使她肺部的空气被挤出，咳嗽不止。趁她本能地想去拔剑之际，利特一脚扫过，将她掀翻在地。在她调整身体准备起身之前，他已经站了起来，左手紧握她的剑手，右手抓住她的喉咙将其举起。　　 随后，他轻轻地帮她重新站起来，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震惊的沉默。借助新获得的身体，利特无需动用融合魔法，仅凭增强后的身体素质就足以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自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自己的体质相当特殊。过去我之所以能在各种困境中生存下来，靠的就是这一点。”　　 “这太神奇了！你为什么要隐藏起来？要是我处在你的位置，我会整天炫耀这个能力。”尤里亚尔说。　　 “是啊，你可以。因为你有地位。那么多贵族在任何一个领域被平民超越都会感到愤怒，想象一下，如果他们知道有一个既是优秀魔法师又是出色战士的平民存在，会是什么反应。”　　 这是利特想出的最佳解释，既能掩饰一部分秘密，又能部分解释他的非凡事迹，并且最重要的是尽可能少暴露自己的秘密。　　 “要么我会被那些视我为威胁的人盯上，要么被迫成为别人的奴隶。我的导师一直告诫我永远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这是我第一次违背她的教诲。”　　 “那是因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