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特内心的波澜并未被奈勒尔教授察觉，她继续着她的讲解。　　 “红色、橙色和黄色被归类为低级晶体。这些晶体最为廉价且常见，它们蕴含的魔力最少，一旦消耗殆尽就会化为尘埃。　　 它们在典狱官和炼金术士最简单的创作中只能有限度地作为媒介使用，而对于锻造师来说则毫无用处。　　 ——‘便宜’？利特对奈勒尔将几十枚金币价值的东西称为便宜感到震惊。　　 我的法杖就由一颗红水晶驱动，尤里亚尔在第二次考试时使用的阵列也是这样。连他都不舍得消耗一个。我最好稍后找他问个明白。”　　 例如，红水晶可以用来延长阵列的持续时间，或者让除施法者以外的人控制阵列。前者情况下，典狱官将水晶置于阵列内部，赋予它额外的魔力储备；后者情况下，典狱官在施展阵列时将自己的印记刻入水晶中，这样一来持有水晶的人就可以开启或关闭阵列。红水晶被认为是“愚蠢”的，因为虽然被打上了印记，但任何人都能使用它们，甚至可能违背典狱官的意愿。　　 橙色和黄色晶体的工作原理相同，但包含更多的魔力，而且更“聪明”一些。它们可以被多次打上印记，但必须得到原施法者的同意。这让它们具有防盗功能，但如果只是用来一次性阵列的话，就如同用火球术去拍苍蝇一样大材小用。　　 红色、橙色和黄色的宝石消失在了她的维度吊坠之中。　　 这就到了好东西的部分。绿色和青色晶体被划分为中级晶体。它们只被炼金术士用于最强大的创作，而对于典狱官和锻造师而言，其重要性更高。　　 中级晶体不仅蕴含大量的魔力，还能随着时间自行补充能量。只要它们还保留一丝能量，就不会碎裂。　　 这种充能过程所需的时间可长可短，取决于晶体的大小及其纯度。深色调的青石充能速度会比明亮的慢，颜色越鲜艳，宝石就越纯净。　　 魔力核心与晶体之间的相似之处令利特头晕目眩。　　 正是由于这个特性，典狱官能够利用它们制造出半永久性的阵列。只要有足够数量的晶体提供动力，防御阵列就能始终保持激活状态，因为晶体不断自我充能，足以抵消阵列消耗的魔力。　　 当然，防护屏障遭受的伤害越大，消耗的魔力也就越多，直到魔法师自己解除阵列，或是所有晶体的能量都被耗尽为止。　　 而锻造师则可以把它们嵌入到他们的作品中。借助这些魔法宝石，物品不仅能承受多重强力附魔，还会拥有自己的魔力容量，使得使用者能够施展原本不会或无法施放的法术。　　 奈勒尔拿出一把看起来能放在掌心的小型剑，一秒钟后，这把剑便增长至长剑大小，剑柄上镶嵌着两颗闪耀的青色宝石。　　 “这是万尼米尔教授最近的作品。对于不认识她的人来说，她是本校最出色的锻造师。这把剑附有多种法术，使其能够缩小尺寸、比普通剑更为锋利和坚固。　　 它还能让使用者召唤防护屏障并施展三级闪电法术，即使使用者本身并非法师也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魔力晶体。除了特殊材料外，大多数无机物质如果注入过多魔力，便会崩解破碎。　　 只有魔力晶体才能驾驭如此强大的力量，甚至能够利用来自多重法术的冲突能量加快自身的充能速度。”　　 想到前一天之前浪费的所有珍贵材料和资源，结果现在半小时内学到了同样的知识，利特不知该愤怒还是哭泣。　　 ——随机真是讨厌我！为什么这堂课不能早一个月发生呢？我现在超讨厌万尼米尔教授！如果我还留着她送的礼物，那个镀银锤子，我真想砸在她头上！　　 利特举手提问，奈勒尔注意到了他，并示意他发言。　　 “我专攻的是锻造术，为什么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些内容？这股痛苦从钱包传达到他的声音。　　 “因为嵌入魔力晶体以及灌注多重附魔是你们第五年才会学习的内容，在通过这门课程并学会提炼和处理晶体之后。她带着温暖的笑容回答道。　　 “不过我们已经学习过如何应用多个法术了。教授让我们反复尝试和失败。恕我直言，这对学生来说很不公平。许多专攻锻造术的同学点头赞同。　　 他们也像利特一样，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在徒劳无功的事情上。　　 “对学生来说可能是不公平的，但对于学院预算来说却是公平的。这样万尼米尔教授就能知道谁真正苦练基本功，打下了坚实基础，谁却违反学院规定依赖家族内部的秘技。　　 看到那些对利特抱怨无动于衷的学生，她的笑容转为了得意的笑。　　 “高品质的魔法晶体非常昂贵。我们可负担不起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锻造师在起步阶段就浪费它们。这是她筛选优劣、节省大量预算的方式。　　 一举两得，甚至连一块魔法石头都没费。她向利特眨了眨眼，没想到利特并没有脸红，反而陷入了沉思。　　 ——索卢斯，你觉得奈勒尔教授是不是有点奇怪？　　 “确实有点过了，竟然跟学生调情，那么多微笑和眨眼……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嫉妒的成分。　　 “不是那方面。你看她拿剑的样子，单手握持。　　 “这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剑也被附魔变得轻巧了。　　 “那么你能解释一下她是怎么知道多重法术冲突能量的吗？她又不是锻造师，就算她是，他们也不了解伪核的存在。我们之所以了解伪核，全是因为振奋这个技能。　　 “天哪！你这是在暗示她是觉醒者吗？索卢斯震惊不已。　　 “这也解释了她在开学第一天的那个类似精神魔法的技巧，还有她的力量和见识。你的魔力感知有什么发现？”　　 索卢斯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奈勒尔的魔力核心，忽略掉让她没来由生气的那双长腿、饱满的嘴唇和波浪般的秀发。　　 “她的魔力平静如常，就像假法师那样。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侯爵夫人有一个魔法物品遮蔽了她的核心，使其无法被探测到。也许奈勒尔也有类似的装置。”　　 “或者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魔力流。我不能直接问奈勒尔这把剑是否也施加了减轻重量的法术，那可能会引起她的警觉。我见到万尼米尔教授时再向她打听一下。”　　 在学生们愤怒的议论声逐渐平息后，奈勒尔让绿色和青色宝石消失，然后继续讲解。　　 “蓝色和紫色是高级晶体。只有最顶尖且富有的典狱官和锻造师才能负担得起。而白色晶体则独成一档，你只能在皇宫或强大的神器中见到它们。”　　 “高级晶体与低级晶体最大的区别在于，除了随着时间能快速自行充能之外，它们还可以手动充能。比如这个学院。”她挥手指向墙壁、地面和天花板，“即使食堂都能使用瞬移步法为你送上餐食的原因，也是它之所以成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的原因。不仅因为它建造时嵌入了无数强化所有法术和阵列的晶体，　　 “而且当它需要额外的能量时，还能汲取居住者们的魔力。每次我们练习魔法、用通讯吊坠通话或激活维度物品时，学院都会以极其微小的比例抽取其中所使用的魔力。”　　 学生们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期待能在衣服下发现跳蚤一般。　　 “它既是一把剑，又是一面盾牌。一面盾牌，因为它保护我们所有人免受内外威胁；一把剑，因为任何没有穿制服的人，其魔力都可能瞬间被吸干。无论入侵者施展什么法术，城堡都会将之反弹回去，威力翻倍。”　　 “对了，只有蓝晶及以上级别的宝石才能承载复杂功能，例如投影全息影像、复制文件等。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所有的通讯吊坠里都镶嵌了一颗蓝宝石，并且价格昂贵。”　　 想到万尼米尔曾给他看过吊坠的设计图却没有解释任何事情，利特愈发渴望看到教授与她的礼物之间发生一次激烈的碰撞。　　 “接下来的课程中，我会教大家如何根据晶体的不同用途切割魔力晶体，如何检查其品质、识别其消耗速率以及是否有自充能速率。最后，我们会学习如何手动为高品质晶体充能，并通过森林矿洞实地考察，教会你们如何找到、挖掘并提取原生晶体，同时避免晶体在脸上爆炸。下课。”　　 奈勒尔话音刚落，宣告课程结束的锣声便响了起来，她离开了教室。　　 “这一课让我觉得自己穷得掉渣。”利特叹道。　　 “我明白，就凭我每周的零花钱，勉强只能买得起几块红魔力晶体。所以我除非必要，否则不会使用它们。”尤里亚尔附和着叹息，向利特展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的足够多的红宝石，足以供利特的法杖使用一年多。　　 突然间，利特有种冲动想送他一把锤子作为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