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利特身后传来。 “我是来自卢蒂亚,服务于女王陛下的白狮鹫学院学员利特。”利特看似镇定自若,实则内心愤怒不已。他原以为会有人前来确认他的身份,而不是像对待罪犯一样对待他。 “真的吗?”那个声音嘲讽道,“那你为何打扮得像个农夫?白狮鹫学院什么时候穷困潦倒到连制服都配不起的地步了?” 一瞬间,利特差点忍不住以蛮力挣脱绳索,然后将对方的内脏拽出口腔。 - 冷静点,你这个笨蛋。这里可不是你的村子或学院,在外面的世界里,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自然会被如此对待。 “我的制服严重受损。”他平静地回答,“剩余的部分搭在我肩上。林乔斯校长应该已经联系过你们的上级了。” 有人搜了他的身,另一只手拿走了他那破烂不堪的制服碎片。索卢斯能感觉到,其中一个穿着长袍的魔法师施展了一个法术,使得利特和制服同时发出微弱的光晕。 法师们彼此对视,点头确认后,让利特站了起来。 - 令人惊讶。看来确实有一种方法能够显现魔法物品与其烙印者之间的联系。 利特并未分享她的兴奋之情,他更关心的是观察这些抓住他的人。 他们共有五名士兵和三名法师,身高体型各异,但几乎穿着相同的服装。他们都显然是军队中的一员。 他们都穿着皮靴、灰色麻布裤子和衬衫、皮手套,并且戴着类似瘟疫医生面具的东西,让人无法辨识他们的面容。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是法师身穿长袍,而士兵则配备武器和一块薄金属胸甲。 “抱歉,先生。”一名士兵说,他的声音被面具扭曲。 “但这还不足以证明您的身份。未经适当许可,无人可以进出隔离区。” 其中一名法师取出通讯护符,从中浮现出一个三十多岁、英俊潇洒男子的小型全息影像。他拥有浓密的金发和胡须,眼神严厉,显然习惯于接受绝对服从。 “你为什么离开岗位,中士?” “我们遇到了边界突破事件,长官。我们现在正在处理此事。” “它”。他们用这个词指代利特时,仿佛把他当作一件物品而非人,这在利特听来十分不祥。 “是不是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成农夫模样的秃头少年,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白狮鹫制服?” 如果中士对于如此精准的描述感到惊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正是这样,长官。” “带他过来见我。” 利特趁此短暂交流之际,使用激励术对付捆绑双手的绳索。这些绳子并无任何附魔,这让利特松了一口气。如有必要,他完全可以轻易挣脱束缚。 一名法师从长袍下取出一副手套和瘟疫面具,让利特戴上。这种鸟嘴形状的面具上有两个小孔,每当呼吸时都会发出嘶嘶声,空气从那里进入。 利特感觉自己丧失了嗅觉,空气中不再有任何气味,除了某种消毒剂的味道。 - 这玩意儿应该是某种防毒面具吧。他心想。 情况比他预想的要糟糕得多,即使在这个距离坎德利亚很远的地方,人们都不敢在没有它的情况下行动。 士兵们调整位置,两名走在前面,两名跟在后面,与法师一起,还有一名并排走在利特身边,时刻留意着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通过关卡后,利特看到一顶规模堪比小城的军事营地坐落在城墙之后。营地由若干个帐篷组成,分为两大区块。其中一个区块全是各种高度和大小的圆形帐篷,但没有一座超过房屋大小。 另一个区块位于更深处,其防护程度与城墙相当,全部由大型矩形帐篷构成。最小的一个帐篷也有至少一百平方米大。 每个帐篷入口附近都竖有小型旗帜,可能是为了标明帐篷的功能。利特被带到一座约2.5米高、直径5米的小型圆形帐篷前,帐篷上标记着三角形金色旗帜。 帐篷内部光线充足,天花板上巧妙镶嵌的发光宝石功不可没。地毯完全覆盖住地面,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声响。 坐在硬木桌后面的,正是利特先前在全息影像中见过的男子。他右侧站着一位大约1.9米高的男子,拥有一头齐肩的乌黑头发和冰蓝色的眼睛,穿着与维拉格罗斯相同的军服。利特推测他也是一名队长。 士兵们将利特留在帐篷中央,却没有解开他手上的绳索,随后离开了。当他们在帐篷帘幕间分开时,他们每走一步所引发的武器碰撞声消失了。帐篷显然具有隔音效果。 - 糟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本应是尊贵的客人,而不是囚犯。—— 利特每过一秒就愈发紧张,但他只能强忍着笑容承受这一切。 “我想知道我做了什么,以至于受到这样的待遇?”他走向两位男子问道。 “安静!这里是我说话!”金发男子站起来,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上方压向利特,试图让他跪下。 利特在力量的作用下微微弯曲身体,但拒绝屈服。他的反抗激怒了拘捕他的人。那人挥手示意,利特感觉仿佛遭到了无形重击,重重地跌倒在地。 军服队长紧绷身体,但并未开口说话。 “现在告诉我,维拉格罗斯和他的手下究竟出了什么事。”金发男子的眼神变得如火焰般炽烈。 利特站起身来,再次向他复述了之前告诉林乔斯的故事:他们如何从白狮鹫学院出发,遭遇未知袭击者,直到自己被紫色火焰击中失去意识。 利特被迫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的故事,但他从未自相矛盾。 当男人的愤怒达到顶峰,正准备再次动手时,队长阻止了他的动作。 “够了,瓦雷格拉夫上校。男孩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我不会再允许任何进一步骚扰我们的女王贵客的行为!” 尽管队长体形瘦削,却成功阻止了瓦雷格拉夫逃脱。 “立刻放开我,基利安队长。这是军事行动,而且这是我的营地!我只对国王负责!” 基利安毫不退缩,扭住了瓦雷格拉夫的手臂,迫使他直视自己。 “别搞错了,你会对他负责的。这是对协议的违反,你是在毫无根据的指控基础上行事!” 瓦雷格拉夫哼了一声。 “你要我相信像维拉格罗斯那样的人死了,他的整个队伍都被消灭了,而那个叛徒小辈却毫发无损?这难道不奇怪吗?愤怒扭曲了他的面庞,每说出一个字便露出牙齿。 “我知道你和维拉格罗斯情同手足,但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让他起死回生。现在理智一些,放治疗师走吧。” “除非我得到答案,否则绝不罢休!”瓦雷格拉夫咆哮道。 眼看劝说无效,基利安拿出通讯护符。不到一秒钟,一个陌生面孔出现在护符中,令瓦雷格拉夫脸色苍白。 “希望你能带来好消息,基利安。”护符中的男子说。 “遗憾的是,没有,我的王。然而有一件事需要您关注。” 利特暗自微笑,看着基利安向国王汇报所发生的一切,瓦雷格拉夫的脸色随之抽搐。 国王转向利特,这时利特才意识到国王实际上能看到他,于是迅速下跪。 “不必拘泥于礼节,治疗师利特。请站起来。”国王称谓他的名字和“治疗师”这一称号,尽管利特只是学生,但这一举动给了他极大的荣誉。利特明白这一点,在跪拜了几秒钟后站了起来。 “谢谢,陛下。” 基利安躬身行礼,解开了利特手上的绳索。随后两人戴上面具,走出帐篷。 “我的王,请原谅我的粗鲁。为何您要放他走?他不过是导致众多忠于王室仆从死亡的叛徒庶民罢了。就算他没有,他又可能做些什么呢?” “他只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做到王国最优秀的治疗师们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不可能。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打赌。” 国王沉默地盯着他一秒钟,然后回应道: “我接受你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