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特同学，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泽内夫教授让他走到讲台前。　　 “如果这家伙真是个死灵魔法天才，我必须立刻向王室报告。”她心想。每位教授都必须将评估结果保密，只有在发现有潜力的学生时才会通知校长或直接上报给王室。　　 这是为了防止有才华的学生成为贵族家庭的敌对目标或是外国势力的关注焦点的一种安全措施。作为死灵魔法讲师，泽内夫只会将她的观察结果汇报给王室。　　 这是一个太敏感的话题，不适合由职员处理，众所周知，所有学院的泄露比筛子还多。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吗？”她指着仍在跳舞的老鼠们问。　　 利特告诉了她，使得泽内夫教授不禁大笑起来。　　 “做得真漂亮，不过对于今天的课程目的来说，这有点像作弊。原本我是打算等到你们所有人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好自己的不死生物后，再教你们这个小技巧的。不过，一个学生能自己发现这一点确实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再给你加20分。”　　 虽然利特得知自己只是重新发明了轮子而感到失望，但泽内夫教授却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只是非常聪明。我想我们王国可承受不起第二个死亡之神。”泽内夫暗自庆幸。“我的积分算是白想了。”她心里想着。　　 “回到你的座位上，按照正确的方式做练习。”泽内夫教授指示利特。　　 “不要把这个技巧告诉任何人，那样会破坏我的课程。我很抱歉让你从头开始，但我相信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她温柔地笑了笑，深知对于这样一个年轻人来说，从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到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侥幸成功，这一过程有多么艰难。　　 利特带着沮丧的表情回到了座位上，很快，当其他学生注意到他只能控制一只老鼠，并且看上去像是大脑受损般步履蹒跚时，嫉妒变成了嘲笑和指指点点。甚至连奎拉时不时也会偷笑。　　 “对不起……”她看向利特的方向说，“但这真的很好笑。你为什么不试着关闭另一个呢？之前它没这样啊。上节课泽内夫教授不是说过每个不死生物都需要法师集中精力去操控吗？”　　 “也许这就是你现在难以控制它的原因。”　　 “奎拉，你真是个天才！”他竖起大拇指，同时左手放在第二具不死生物上，抽离出附着在其体内的黑暗魔法。利特的话让奎拉第一次自弗洛里娅邀请他出去之后露出了笑容，而他的举动则让泽内夫教授咽下一口唾沫。　　 “一次可能是偶然，但两次呢？他有可能拥有如此精细的魔力控制，以至于能够收回自己的咒语吗？”她的表情依旧欢快，但眼睛却频频望向他的课桌。　　 正如奎拉所预测的那样，一旦第二只老鼠被“关掉”，利特便能更容易地控制剩下的那只不死生物。这只老鼠的表现也从“脑损伤”升级到了“残疾”。　　 课程继续进行，利特仍然落后于他人。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走路，而其他人却在奔跑。　　 “该死，我得想办法绕过自己的局限。这次不能再通宵达旦地追赶他们了。利特，好好想想。通常我在使用死灵魔法时，总是通过魔力触须保持对不死生物的持续控制，这让它们反应更快，因为我只需一念之间就能操控它们。现在我需要控制的是赋予身体后的魔力团块。”　　 利特多次抽取并注入黑暗魔法，使尸体反复经历生死转换，试图回忆起魔力从自己传至骨架时的感觉。　　 “这不是维度魔法，我不必不断地操纵和适应不同的魔力流。不像空间跳跃，不死生物是稳定的。我只需要感受一次就好！”　　 利特闭上眼睛，一遍遍重复咒语，直到他能够感知从核心流出的每一滴魔力，并像操控新长出的手臂一样操控它们。　　 为了让事情变得更简单，利特尝试用右手手指配合骷髅鼠的动作。虽然没有魔力触须相连，但由于找到了变通方法，他很快就能够随心所欲地移动这个生物了。　　 当他习惯了这种感觉后，再次唤醒了第二只老鼠，并且一手控制一只，让它们同步移动。　　 课程结束时，大多数学生已经成功地控制了一只不死生物，而奎拉则接近完美地操控了第二只；而利特则拓展了他的“木偶”数量，每一只仅需他一根手指就能轻松驾驭。这使得泽内夫教授在其整个职业生涯中首次体验到既兴奋又恐惧的情绪交织，担心自己无意间促成了新一代死亡之神的诞生。　　 时光流逝，很快数日变成了一个月。弗里亚仅仅用了一个星期就掌握了切换咒语，完成了维度魔法课程，并从林乔斯和鲁德手中获得了一枚狮鹫形状的荣誉徽章，以庆祝新的校际记录诞生。除了奎拉外，小组其他成员都已掌握瞬移术，但尚未能成功施展切换咒语。奎拉和弗里亚利用额外的空闲时间一起恶补治疗魔法，迅速成为光明魔法系的新星。　　 利特继续成功锻造出一件又一件元素武器，让万尼米尔教授欣喜若狂，甚至一度提出要收养他。虽然这个提议很让人受宠若惊，但他还是婉言谢绝了。死灵魔法帮助利特克服了魔力敏感度的差距，令泽内夫教授惊叹不已。他完成作业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在课堂上被泽内夫教授提拔为助教，给其他学生提供指导和建议。　　 每日收到这么多喜讯，厄纳斯夫人仿佛脚踏云端。“现在你总该承认我总是对的吧。”她读着白狮鹫学院最新的祝贺报告，不禁轻笑起来。“一个维度魔法天才，两位治疗魔法奇才，我们的小花儿终于成长为一位女性，厄纳斯家族的未来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听到这话，奥利安·厄纳斯把茶喷到了管家脸上，余下的茶水则溅到了自己的下身部位。灼热茶水带来的疼痛与他内心的痛苦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选择了无视，用治疗魔法处理了一下小烧伤。“你的意思是……他们……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奥利安因疼痛和愤怒而满脸通红。　　 “不，我不知道。”吉尔尼夫人笑着打发走了管家。“父母在孩子恋情初期介入从来都不是件好事。我看利特是个十足的绅士，我相信他会让她初尝甜蜜。”　　 奥利安再次诅咒起利特的名字以及那天将这小子带进家门的日子。“她还太年轻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还能保持如此冷静？”　　 吉尔尼放下报告，直视着奥利安的眼睛。“我们十五岁时不是就开始亲密了吗？”她带着温柔的微笑问。“那是不同的时代！很久以前的事了。”奥利安意识到陷阱已晚，急忙回应。“你是说我老了不成？”她站起身来，愤慨地责备他。　　 “不，天哪，当然不是！”奥利安急忙退缩，此刻承认失败是他唯一的选择，否则接下来几天就得和幸运（狗名）一同待在冷宫。“你说得对，十五岁正是开始约会的好年纪。”　　 “根据咱们的小花儿所说，利特是个非常有潜力的治疗师、锻造师，也许还是个出色的死灵法师。”吉尔尼夫人恢复了满面笑容。“你可以找个时候把他带到你的铁匠铺去，增进一下你们男人间的感情。我想我们应该找个时间见见他的父母，不必正式，只是打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　　 奥利安·厄纳斯内心在流血，想到自家的小花就要落入一个只有长相像他挚爱妻子这一点优点的粗人手里，但他只能强颜欢笑地点点头。　　 坐在办公室里的林乔斯，独处时忍不住有种不祥预感——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一切进展顺利，没有再出现意外事故，收到的都是好消息。然而这一切美好得近乎不真实。作为白狮鹫校长已有三年的林乔斯深知游戏规则。前两年他一直在摸索，在充分了解后终于实现了对学院系统的梦想变革。　　 虽然是试行年份，他的学院却已经创下了每个学期晋升学生人数最多、每月开除或受伤学生人数最少的纪录。良好的环境使许多入学时并不显眼的学生得以发掘自身才能，各个部门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众多人才。　　 对奴隶物品的随机检查虽未发现任何问题，王室卫队成员仍会搜查并审问教职工，幸好每次都没有收获。尽管如此，林乔斯仍然忧心忡忡。根据教授们和女王的报告，尽管内部纷争已被平息，所有学院学生的成绩仍在历史低点徘徊。　　 林乔斯明白，早晚有一天，其他校长会试图破坏他的学院。面对如此糟糕的成绩，他们将被迫采纳林乔斯的系统，丢尽颜面，在魔法界看来显得无能。无论女王如何命令，他们都肯定会将自己的声望置于一切之上。他们中的许多人年龄太大，无法接受改变，也永远不会接受退休。　　 更糟的是，又到了一年中的那个时刻。想到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那么多工作，林乔斯叹了口气，随后召唤奈勒尔来到他的办公室。　　 ……　　 第三学期的必修课程中，魔法水晶课是最受欢迎的。课程中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所有学生都能切割和精炼低级宝石。由于处理魔力刃和水晶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过于危险，所以没有家庭作业，也不需要急于完成任务。最重要的是最终产品的质量，因此学生们会耐心对待每一颗水晶，将其视为对自己的挑战而非与其他同学的竞争。　　 课程结束后，奈勒尔教授在检查完学生的作品后宣布了一条消息。　　 “大家做得非常好。现在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全班都在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进步，所以我们前往森林水晶矿的行程提前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请带上接下来几天可能需要的所有东西。”　　 突如其来的计划变动让学生们顿时议论纷纷。奈勒尔举起手，用一个快速咒语让大家安静下来。　　 “这就引出了坏消息。出于安全考虑，全体学生和教授都将暂时搬离学院，直到本月十八日为止。临时住宿已经安排妥当。你们将按照各自家族划分而不是性别或年级进行分组。尊重学长，照顾学弟学妹，绝不允许有任何违规行为，我们将全程严密监督。”　　 尽管奈勒尔微笑着，但利特能看出那只是表面的伪装，平静之下隐藏着深深的怒火。她在学生时代可能遭遇过极为糟糕的事情。　　 “我不便透露更多详情，只知道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解散。”奈勒尔突然离开，紧握的双手几乎渗出血来。利特因为太过关注这些细节，错过了弗洛里娅投向他的多次目光，每次叹息都表明他们之间有许多事情亟待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