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这小道童胆子不小啊!不过就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小子的本领比黄袍道士高上不少,有些傲气的资本。如果换作寻常小孩,那不得无法无天,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本事。 陈闲从陈爸那里得知黄袍道士是从这里请的,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打车过来看看有没有牛人。他也没有想到这小道童有些本事。 贪诡缩回陈闲体内,它把扫帚也带了过来,青年抬手抓住,抬起眼皮稍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是普通扫帚。 无聊。 “喂!喂!喂!” “你干嘛喂喂喂的,有没有礼貌!” 陈闲一路走上台阶,而道童小手叉腰屁颠屁颠挡在中间,不让青年上前。 陈闲低眼瞧着道童,青年大概是一米八的身高,瓷器转换后又冒了几厘米,道童只到他的腰间,还略微低上一点。青年忽的抬手按着道童。 “你这破地儿是不是有个叫吴明的黄袍道士,穿着破洞牛仔裤,踩着拖鞋得啦得啦?几天没回来了。”陈闲老神在在地问着。 道童打开陈闲,听到黄袍道士的信息后整个人似乎都变得闷闷不乐,一溜烟就跑进了观里,没给陈闲多嘴的机会。陈闲把扫帚扔在一旁的草丛里,给道童添点麻烦,叫他目无尊长。 这个清风观跟普通的道观几乎没有区别吗除了门口破烂些,院内设施处于过渡期,有点老北京四合院的样子后,只有一间最里面的屋子紧锁。其实这种道观都是几进几出的,只是陈闲不了解,误以为只有前面的建筑。 陈闲在一处拐角蹲下,旁边有棵桂花树,绿茵茵的,在炎热的盛夏里清凉解暑。地面的青苔旺盛,已经鸠占鹊巢打退了扒拉在墙面的杂草。陈闲伸手沾了点,湿润润的。 道家是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启的,那时候还没有道教,只是由老子宣传的思想体系,无为而治,顺其自然。在之后,张道陵创建了道教,成为了中国本土延传千年的本土宗教。 人为阳,诡为阴。 也许从道教创建时就是为了跟酆都方面达成平衡,制约不断壮大的黄泉路。 “奶奶,那个道童应该是吴明的儿子。”陈闲揪根野草,绕着手指随意拨弄。 “你怎么知道?他跟那个三脚猫道士长得一点都不像。” 吴明是一个外表邋遢的道士形象,留着小胡子。而道童虽然谈不上那种一眼惊艳的可爱萌萌大眼小孩,也算得上清秀。乍一看,二者在长相这方面没有任何关联,拎大街里常人绝对不能勘破。 “儿像娘,女像爹。他应该是像他母亲,最主要的是道教有些东西是靠血脉传承的,吴明那里比较稀薄,而道童这里比较明显。”陈闲说完扶着墙站起,拍了拍屁股可能沾上的灰,在拱门的侧边,他能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形扶持而来。 沈青月轻咦一下,陈闲不明所以,低声让她不要多事。 “爷爷,就是他。他刚才提到了那个人,还有他不是人。”道童拉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佝偻着腰椎,穿着一件素色道袍,用那混浊的眼睛注视着陈闲。 陈闲上去拱手行礼,有些古人的作风,虽然青年一直接受的都是新时代教育,但老妈喜欢看一些古装剧眼观耳听下也就了解了一些。 “道长仙人根骨,长生之相。晚辈陈闲在此见过。”陈闲恭敬恭维着。 老人摆摆手,扶了一把胡须,笑着道:“不必不必,我道教一向稽首行礼,你这个方式可就不对了。而且老家伙虽然也快老死了,但终究还是人世道士,怎能接受你这死人的礼呢?” 老东西,陈闲皮笑肉不笑,他可是恭恭敬敬地问候,结果这牛鼻子一脸欠揍而且笑里藏刀,不安好心。表明立场就算了,还死装清高,等你挂了,小心我去交界拦截你。 “你有什么事情就进去说吧!”老人一只手背在腰后,指了指锁着的房间,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给了道童。 道童接过钥匙,把门打开后自己就跑走了,应该是老人叫他一边玩去。 陈闲跟着老人进了屋子。 “小心点,别磕坏了。”老人好心提醒。 “没事。” 屋子里头晦暗至极,一股子陈年腊月的灰尘气弥漫在狭窄的空间中,陈闲跟着老人的步子东走西顾,好不容易来到一架木柜。老人从里面拿出一截蜡烛点燃,亮了不少。 “我讲的是器具。” “我也是。” 在屋子亮了的一瞬间,陈闲顺着蜡烛的光线四处张望,四处都是符纸还有桃木剑的刻板,没有一丝新意。青年摇了摇头,随后他的视线被某些东西吸引,失了魂魂的看着那里。 “哦,那个啊?是我教一个祖师的画像临摹,漂亮吧?当时死的老惨了,据说是被人凌辱死的,被一个弟子发现了尸体抱回师门的。”老人唏嘘着,虽然是自家祖师的耻辱,他这个当后人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顶多为其感到惋惜,再多的就是相隔几百上千年的嚼舌。 “是吗?真惨。”陈闲冷冷地说了一句,他弯下腰捡起一张符纸,中间是百年不变的一通鬼画符,四周有小人点缀,齐齐朝着中间祭拜,这是一张祈天符,没多大用出,是精神武器。 “哦,对了。画后面还有一个人,跟女祖师临摹在一起,关系应该相当不浅。”老人说着就上前翻动画像,露出了一直被女子压在阴暗面的男人画像,他似哭似笑,敞胸露乳,是个活脱脱的神经病。只是那个面容确实俊俏,道教神仙一般都不会难看,返璞归真的美玉会难看到什么地步? 陈闲瞪大眼睛,两步疾走夺过画像。 “奶奶的!怎么是这张,而且##还跟这臭婆娘画在一张纸上,那个缺心眼干的好事!不怕遭天谴吗?” “陈闲,注意情绪。你现在还处在敌营呢!” 听到陈闲对自家两个祖师都不恭敬,老人直接撂了担子掏出藏在袖口里面的桃木短剑砍陈闲脑勺,啪嗒,桃木剑碎成小块,掉在地上。 老人赶紧跪下磕头,嘴里嚷嚷着。 “祖师保佑,祖师保佑,不孝弟子无功无德,一心潜修,绝无冒犯不恭之意。实乃鬼怪横行,杀我儿子,如今欺负上门我才请求祖师出马,莫要降罪,莫要降罪。”老人十分虔诚,双手合十,声泪俱下。 “狗屎!”陈闲回过神来,他算是明白了老人早就知道自己杀了吴明,这是打算偷袭自己准备的大杀器坏了,“你儿子是不问是非对错想杀我,我情非得已之下才反杀的他。而且我当时亲自护送他进入黄泉路,你竟然在此血口喷人,还一个老不知羞的家伙。” 陈闲这话说的没错,只是他当时实在没有看到吴明,要不然肯定会截杀他。 老人一听,怒火攻心,喉咙骤甜,一口老血喷出。满地的符纸在染血后纷纷涣散金光,数根手腕粗的锁链把陈闲缠住。 “哈哈!你这鬼物,这些祈天符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了。”老人抹了嘴巴,心中大感畅快,只是想到那个不成器又撒手人寰的儿子,丢下了自己还有年幼的孙子又悲怆连连。用怨毒的眼神看着陈闲,这个鬼物必须死。 陈闲则是一脸平静,老人的倚仗无非就是祈天符还有一个特殊功效,活祭。古代祭祀一直都有活祭的风俗,向上天祭祀最能表达诚意的自然是不可创造模拟的生命。 “可惜了,我这具身体也不是活的。没有一处是活的,你活祭个毛线啊!”陈闲挣开枷锁,扯起老人衣领砸向地面。他能听到老人脆弱腐朽的骨架破碎,也能感受到老人生命的奄奄一息。 如今,他又要杀人了吗?杀吴明是凭借着所谓的自保,可面前这个老人只是一心想要为儿子报仇啊!杀了他,道童怎么办?也杀了,斩草除根。 在陈闲思考的时间里,老人被反复拎起砸下,破碎的骨头扎进肌理内脏,让他痛不堪言。老人没有吼叫,他死死盯住眼前的魔鬼,信念坚定的像是一把火焰,只要彻底扑灭就没了。 咚!咚!咚! 陈闲徐徐放下老人衣领,那个老家伙还是死不瞑目,不过断气之后很难再做出反抗或者咒骂。 “狗屎!”陈闲左手紧紧攥着画像,眼神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