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史氏笑道:“你这猴儿,说的比谁都好听!真要是等着你回来,我盼得眼睛都红了都未必盼得到呢!” 一边张氏和王氏也跟着请罪,贾史氏却懒得理会,只是一味与贾敏说笑。 贾敏也不急着说贾珠的事情,只是哄着贾史氏高兴。 哪知道王氏瞧见这个模样,心里就是一阵的不舒服,冷不丁就说道:“姑太太成婚也这么多年了,这府里头也一直没个好消息……” 贾敏还没开口,贾史氏眉毛就立起来了,先是说道:“我做孙媳妇那会儿,也是熬了多年,才有了赦儿,敏儿就是随了我,开怀晚!” 王氏顿时被噎住了,结果就听贾敏也跟着说道:“这儿女之事自有缘分,急也是急不来的!只是我之前听说珠哥儿病了,是个什么症候,他年纪小小的,就七灾八难的,也是可怜!” 贾敏是什么人,这辈子也就是儿女事情上不顺心,你戳了她的痛处,就别指望她再给你什么好脸色,你说我没孩子,我还说你孩子福薄,生了也是受罪呢! 王氏有些尴尬,只得勉强说道:“只是之前摔断了腿,一直躺着,有些烦闷罢了,不算什么病!” 贾敏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说道:“二嫂子,这种事情,可不能讳疾忌医,他且还小呢,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该找大夫好好瞧一瞧,免得落下什么病根来!” 王氏愈发觉得贾敏是在诅咒自己的儿子,很想骂出声来,结果看到贾史氏神情淡淡,就不敢吱声了。 一边贾史氏已经抓住了重点:“你在外头就听到珠哥儿的事情了?” 贾敏只得说道:“哪里是我听说的,却是你女婿,在衙门的时候听同僚说了这事,觉着有些不好,便叫我回来问问!” 贾史氏一边抱怨,一边皱眉道:“就知道你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没什么事,也不晓得回来!只是,这事外头都怎么说来着?” 贾敏瞄了王氏一眼,还是说道:“外头还能怎么说,只说二哥对孩子太过严苛……” 贾史氏知道贾敏这种事情只会往轻里说,不会添油加醋,顿时便差不多猜出了外头的说法,当下便是叹了口气:“我之前就跟你两个哥哥说,教孩子,不要非打即骂的,小孩子家家的,磕磕碰碰,摔摔打打的没什么问题,如此才经得住事,但真要是打骂得狠了,孩子也受不住!珠哥儿原本就伤着,就该好生将养的时候,你二哥却嫌他不知道用功!可怜见的,珠哥儿何曾懈怠过了,好好的孩子,为了读书,点灯熬油的,人都能飘起来了,他犹嫌不足!叫我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读书也就是为着知理明事罢了,哪里就要真的去跟人家寒门子弟一样了!” 她这般说着,王氏却是愈发不服起来。没有爵位传承,贾珠的未来无非就是学文习武,习武以贾珠这个身子骨,能撑得住才怪,而从文,那不就是为了科举吗?难道像是贾政一样废物一辈子吗? 贾敏倒是不好跟贾史氏说孩子不用读书,但是就算是读书,也不能将孩子逼到这个份上,因此,只得说道:“母亲说的是,珠哥儿是个聪明孩子,一向也用功,很不必将孩子逼到那个份上!” 贾敏说的就是无用的废话,她没说的是,读书这种事情,死读本身就是下下之道,只说你要让贾敏叫林如海辅导贾珠,她又不乐意!毕竟,她是知道嫂子王氏的难缠之处的。没哪个名师真的能将每个学生教好,孔子三千弟子,不也就七十二贤人吗?就这还万世师表呢!便是那等传承多年的官宦世家,也很难保证每一代都有人科举入仕。许多人家,一两代有人不中,那也就落魄下去了。 贾敏嘴上说贾珠聪明,但是她觉得贾珠也聪明不过自家丈夫去!自家丈夫何等条件,本身林家就是世代书香,之前几代联姻,也都是书香门第,读书的时候还拜了名师,就这样,二十多岁一举高中已经超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真要是叫林如海收了贾珠为徒,贾珠但凡考不上,王氏就得疑心林如海藏私,到时候贾敏就里外不是人了! 不过贾敏话说得好听,不管是贾史氏还是王氏听着都高兴,只有懂行的张氏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笑容。她也没有提贾瑚,免得回头叫王氏觉得自己在炫耀。 贾敏这次过来,也不光是为了贾珠的事情,主要是娘家这个情况,归根结底还是兄弟失和,若是一直不能解决,只怕日后还不定要闹出什么笑话来。但是这事当着两个嫂子的面又不能直说,她只得跟着东拉西扯了一番。贾史氏看出贾敏还有别的话要说,便对着张氏和王氏说道:“你们也先回去吧,今儿不用过来伺候用饭了,我跟敏儿清清静静说几句体己话!” 张氏乐得清静,当下便起身道别,王氏却很想知道,贾敏是不是想要私底下说二房的坏话,因此还磨蹭着不想走,结果被贾史氏横了一眼,立马老实了。 “你这丫头,都这个年纪了,还一点城府也没有,看你刚才那样子,你两个嫂子都看出来你是有话要说了!”等着两个儿媳妇走了,贾史氏就忍不住说道。 贾敏有些无奈:“知道了,母亲,以后不会了!” “行了,说吧,又有什么事,难不成是女婿因着没孩子的事情说你了?”贾史氏问道。 贾敏忙摇了摇头:“那怎么会,如海自个还劝我呢,儿女之事都是天意,无非就是暂时无缘罢了!女儿这次回来,只是想着,明明是府里的事情,这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只怕是府里这些下人口风不严的缘故!我记得之前母亲管家的时候,府里头风气还好,怎地如今愈发不行了!”她没敢先说,都是母亲你偏心的缘故,弄得府里头也是乱糟糟,只拿下人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