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时空的1806年法普战争中,传闻是拿破仑的某个副官用了50万法郎,从某个修道院教士(一说是某个贪婪的牧羊人)那里,准确获知了从萨勒河河谷,进入耶拿城西北高地的几条捷径。 更为关键的,那位“德奸传教士”指点法军的进山那几条小路,地势相对平缓,只需沿着这几条小道,可以比较轻松的穿过劳塔尔峡谷,继而将火炮与弹药,搬运到兰格拉芬柏山的西部高原。 由于高原上分布有不少村落与茂密的树林,地形复杂,隔断较多,导致普军赖以取胜的横队阵势无法展开,却有利于法军那种以大群散兵为前锋,而继之以密集纵队的作战方法。 显然,1806年的上帝决定站到了拿破仑这一边。 时间再度回到1798年,在安德鲁的关照下,法军的行军线路都是总参谋部、各方面军、各集团军,甚至各师各旅的参谋官,在军情局与外交官的配合下,提前了3个月实地勘测过的。 加之有线电报与臂板信号机的结合运用,使得在行军、调动与作战方面,1798年的法军比起1806年的法军,要轻松很多。 不过,这反而更加彰显了拿皇那无与伦比的指挥能力。 毕竟,1806年的普鲁士战争中,第一帝国的军队从战前转入战场,仅有四、五周的准备时间,相对于威廉三世长达两个多月的总动员,拿破仑显得非常仓促。 可尽管如此,拿破仑依然是速战速决,指挥法军大获全胜,仅仅一口气,就吹翻了外强中干的普鲁士。 如果没有1806年的普鲁士战争作为“前事之师”,安德鲁也不敢贸然与看似强大的普鲁士开战。 在佩里尼翁与安德鲁分开后,他就直接回到指挥所。在途中,一名骑兵中校悄悄的凑到方面军的总指挥面前。 此人低声说道:“司令官公民,我刚刚在执政官身边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哦?!”佩里尼翁不置可否的回应道。 中校赶紧补充道:“是弗恩,军情局特战大队的指挥官,弗恩准将,我是在旺代战场认识的他,当时我们一起在击杀叛军头目。 不过很奇怪的,刚刚走过去的弗恩,身穿的只是件少校制服。而且跟随弗恩的几个人,也应该都是狙击手,尽管他们的枪管被布包裹着,但我依然看得出来那是4倍的瞄准镜。3年前,我们……” “都不要说了!” 佩里尼翁制止了鲁莽中校的话题,他再三叮嘱道:“忘记你刚才看到的一切,也不要宣称在耶拿附近看到过弗恩将军,切记!切记!” 佩里尼翁在安德鲁麾下待了3年多,作为方面军的总指挥,宪兵司令部的一把手,佩里尼翁当然知道执政官太多的政治秘密。 至于刚刚在攻占直布罗陀半岛战役中,再度立功的弗恩准将,为何要以少校军衔,很是低调的跟随安德鲁来到耶拿战场。 对此,佩里尼翁内心可以肯定,弗恩绝不是失宠降级,而是准备执行最高统帅亲自部署的某个绝密任务。 至于弗恩执行的什么任务,身为中普鲁士方面军的总指挥,法军影响力中排名前五的佩里尼翁都不方便打听,一个多嘴的中校就想着谈论此时,估计会给他本人惹下不小的麻烦。 如果下一次,佩里尼翁在军队里听到这名中校讨论有关弗恩的话题,就会将其遣送回国直接退役,连预备役都免了。 回到临时指挥官里,佩里尼翁直接就躺在一张行军床上和衣而睡,一到战争,将军们的休息就沦为见缝插针的事情。 大概过了2个小时,一名上校参谋为方面军总指挥带来了一份军情简报。 在耶拿城的西北,莫蒂埃第5军的2.4万人,包括45门野战火炮,都已全部登上了兰格拉芬柏山的高地。 在傍晚时分,霍恩洛厄亲王一度曾留意到,刚刚登上高原的第5军的前哨部队不过3、4千人,而且携带的火炮很少,随即准备派遣陶恩钦将军指挥的萨克森师团前去攻击,将法国人赶下山地高原。 然而,上述命令刚刚发出,霍恩洛厄亲王就收到侦察骑兵发来的两份军情,那是法国人的两个集团军(奥热罗的第12军和苏尔特的第8军),从普军的左右两翼,海尼兴与马格达拉两地,成功登上了兰格拉芬柏山的高地,并与法国第5军构成了掎角之势。 在此状况下,无论普鲁士攻击哪一路法军,都会招致另外两路法军,从侧翼或正面方向的反击,继而腹背受敌。 而且,霍恩洛厄亲王手中仅有4万不到的机动兵力,想要进攻拥有7万人的3个法国集团军,显然胜算不高。 在参谋长梅森巴赫的建议下,霍恩洛厄亲王赶紧撤销了之前的出击命令,他命令陶恩钦师团停止进攻,回到科斯彼达与克罗塞维茨一线,继续巩固己方的防线。 此外,霍恩洛厄亲王还急令驻防己方以北30公里外,位于布特斯泰特镇的冯-吕歇尔纵队的两个师团,立刻南下魏玛方向集结。 然而,普鲁士人没有意料到,一个法国集团军已沿着萨勒河占领了瑙姆堡,准备逆流而上温斯特鲁特河,包抄霍恩洛厄军团侧后翼,继而截断普鲁士军队的外逃之路。 在第12军和第8军的配合下,莫蒂埃的第5军总算解除了一场尚未准备好的战斗。 于是,第5军军长急令后续的各师、各旅趁着天色变黑,立刻登上高原,还将担当前哨的步兵旅向前推行3公里,建立第一道防御阵地。 尽管米尔—塔尔这条路可以从耶拿直通高原,但这仅限于人与马匹,如果要把一组一组的笨重大炮也拉上山顶,所费的力气是很惊人的。 很多的时候,那些12磅的“大安德鲁炮”和炮车,就牢牢的陷在一条陡峭的峡谷小道上,而无法动弹。至于那些重达七八吨的“胜利者”臼炮,根本就不在运输之列。 见此情形,莫蒂埃大步地走下山坡,边走边下达命令:全军将轮流工作一个小时,来拓宽小径。 他先是给每一位士兵配发拓垦用的工具,等他们到达山顶后,再把此工作移交给其他人,如此下去,直至所有的40多门火炮运到山顶平台上。 任务交代之后,这位掷弹兵出身,身高1.9米的莫蒂埃军长,首先拿起一把锤头去拓宽小径,身边的军官与士兵们也纷纷效仿。等到了凌晨时分,所有的火炮都已经成功部属于前沿阵地。 在萨勒河的北面,圣西尔的第2军在胜利者臼炮的支援下,已经连续拿下了多恩堡和瑙姆堡,先后歼灭了7千普军。 目前,第2军的主力已进驻瑙姆堡,其前锋也转而向西南方,正沿着温斯特鲁特河逆流而上,配合内河蒸汽炮台袭击各个渡口,截断霍恩洛厄军团的后撤道路。 看完军情报告后,佩里尼翁拿起怀表看了看时间,发现已是15日凌晨3时,他就随口问了一句,“执政官公民现在哪里?” 参谋官回应说:“不久之前,执政官公民已跟随莫蒂埃军长爬上了兰格拉芬柏山的高地。他还派人传话,说今晚不回方面军的指挥所,他就在第五军那边对付一晚。明日等着你上高原汇合。” 说道这里,上校参谋还想到一件事,他继续说道:“执政官还提及3万预备军会在明日上午9点前,赶到耶拿。所以,他建议提前将内伊的第11军释放出来,让后续的预备军担当方面军的预备队。” 对此,方面军总指挥点了点头,当即签署了一道发给内伊的命令。 佩里尼翁猜想的没错,安德鲁前往兰格拉芬柏山高地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掩护弗恩的特战小队通过第五军的防线,进行一项刺杀任务。 至于刺杀的目标,就是当前普鲁士后卫军团的指挥官,霍恩洛厄亲王。 毫无疑问,弗恩等人执行的是一项政治任务,而非军事目标。10小时之后,15万法军精锐将全力猛攻担当后卫的4万普军。至于-吕歇尔纵队的两个师团,最快也需24小时才能赶到战场。 所以,耶拿战役的胜利对法军而言,自然不在话下。 回到眼下,安德鲁之所以要在战场上,以“合法的手段”除掉霍恩洛厄亲王,自然是出于政治目的: 首先,霍恩洛厄亲王是威廉三世的铁杆支持者,经常在柏林的公众场合对安德鲁发出各种污蔑之语,加之法军已干掉霍恩洛厄亲王的长孙菲利普王子,双方的仇恨进一步的加剧。 既然双方调和的可能性极小,甚至没有,那么干脆就直接从肉体上铲除对方。基于道德与名誉的考虑,安德鲁必须在战斗过程中解决掉霍恩洛厄亲王,继而造成一种战场上的意外事件; 另外,霍恩洛厄亲王源自巴伐利亚的外逃王族,从理论上来说,也拥有巴伐利亚的王位继承权。 一旦体弱多病的巴伐利亚选侯兼行宫选侯卡尔·泰奥多尔去世,霍恩洛厄亲王也会对王储,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继位造成负面影响。所以,后者请求安德鲁能在适当的时机,除掉那位霍恩洛厄亲王。 而作为利益交换的一部分,安德鲁则希望马克西米利安一世能让王储妃卡罗利妮·威廉明妮的儿子(这是安德鲁的私生子),卡尔·弗里德里希拥有蒂罗尔伯国。 安德鲁没有留宿在高原的古堡里,而是要求部属把他的营帐搭设在兰格拉芬柏山顶上,睡在帐篷里,与第五军的士兵朝夕相处。 夜里,莫蒂埃给执政官送来了食物,那是在地上挖的火坑燃烧着微小火焰。依照指令规定每220名士兵为单位的连级部队,只能生三个营火,而安德鲁自己也严格的服从规定。 桌子放在小木棚里,工兵用草席叠盖棚顶。行军床也已经放置好了,旁边有行李箱、油灯和几本书;另一张桌子上放着地图。 莫蒂埃端来奶油、马铃薯与咸牛肉,并为安德鲁倒上耶拿特制的酒。吃完饭后,安德鲁与副官们筋疲力尽的一个接一个睡去,就连莫蒂埃也挤在执政官的帐篷里打起了瞌睡。 凌晨4点不到,安德鲁就醒过来了,此刻除了莫蒂埃执勤外,其他人依然睡得很熟,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此刻的天空只有微微星光,大地一片黑暗。士兵把营火掩盖起来。 安德鲁顺着士兵们搭建的白色营帐前面的小路,慢慢往前走着,独自漫步在黑夜中,直到他看到掷弹兵的营火。 历史人物那种喜好装-逼的癖好,安德鲁也同样具备。那就是以普通小兵的身份,不动声色的混在士兵当中,不被认出身份。 安德鲁喜欢当这种军中的最高统帅,独自一人,不露声色,在旁听一听某个话痨说笑话、讲故事,偶尔的,他也会插个嘴。 当然了,执政官更喜欢看到别人突然认出自己的身份,露出惶恐不知所措的样子,且尊敬崇拜地向他敬礼,他再慢慢走开。 40分钟后,这位法军最高统帅回到自己的营帐,他在日记本上写了一句话,“士兵们的士气非常高涨,这场战役我们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