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5
吧?如今她沈家什么门楣? 温家至今还住着十几年前的老宅,上书“温府”,可他沈家,早在三年前就搬进御赐的新宅,大门上挂的是御笔亲书的“尚书府”。 她的相公是朝廷正二品的礼部尚书,她的大儿子已入翰林,她的小儿子不到二十就有战功在身,是当朝最为年轻的小将军,前途不可限量。驖 那她家的儿媳,岂是温凝这种家世能配得上的? 温凝此时已在正厅的屏风后,她知道梁氏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下一句她便会说当年酒后谈笑,沈晋还小,温凝甚至还未出生,婚事自然当不得真,如今孩子们都大了,须得早日对外澄清,以免耽误各自婚嫁。 上一世这句话是从传话的婢女嘴里听见的,听完之后她还掩面哭了一场。 这一次温凝没等梁氏将这句话说出口,将将挤了些天真的笑容挂在脸上,便从屏风后出去:“爹爹,听闻沈伯伯,沈伯母来了?” 菱兰晚她半步,没能将她拦下,懊恼地跺了两下脚,才忙跟着出去。 正厅三人对温凝的到来都很是意外,不约而同都望着她的所在。驖 温凝落落大方地行礼:“见过沈伯伯,见过沈伯母,见过爹爹。” “和爹爹就不用多礼了,怎的到这里来了?”温庭春这话是对温凝说的,看着的却是跟在旁的菱兰。 菱兰本就羞愧没能管住温凝,半蹲着身子没起来,现下更是抬不起头来。 “阿凝听闻沈伯伯沈伯母过来了,想着难得三位长辈都在,是澄清误会的好时机,故,特地赶过来了。” 又是误会? 三人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 温凝再次福了福身子,温顺的眉毛低垂着,柔声道:“当年爹爹与沈伯伯酒后谈笑,沈二公子才五岁,阿凝甚至都未出生,婚事自然当不得真。如今我与沈二公子都长大了,还请三位长辈及时向外澄清此事才好,以免耽误各自婚嫁。” 驖 第4章 大厅一时静默无声。藈 温庭春和沈高岚都没想到,一直养在深闺的温凝会说出这番话来。梁氏更是怔愣,自己酝酿了许久的话,怎地就被温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温凝一直垂着眼,顺着眉,并未觉得哪里不妥的样子。 诚然,这番话对于一个未嫁的姑娘,的确有些出格了,但她听到菱兰说两家正在议亲时,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嫁。 若单论沈晋此人,是极好的。胸有文墨,又有大志,待她也颇有情意。上一世若非他不惜与梁氏大闹,非她不娶,她也进不了沈家的门。 上一世这个年龄的她,也的确曾心仪于他,在得知他战死的消息后几乎日日以泪洗面,并毅然决然地为他守寡。 可重活一世的她比谁都清楚,嫁郎嫁郎,嫁的不只是郎君一人,更是郎君的一家人。 上一世若非梁氏,她岂会那么轻易沦为裴宥的掌中物?藈 想到裴宥,温凝将身子伏得更低:“爹爹,沈伯父,沈伯母,阿凝着实不愿。二公子一表人才,文韬武略,定能寻到比阿凝更好的家妇,还望三位长辈成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桩婚事再无谈下去的道理。 虽然正如梁氏所愿,可她沈家由主动变被动,话都被温凝一个姑娘家说了,还说得如此直白坚定,到底让她觉得面上无光,甩着袖子冷哼一声就走了。 沈高岚看看温庭春,再看看温凝,叹口气,跟着走了。 只留下温庭春,面色不虞地望着温凝。 温凝仍旧低眉顺耳。 半晌,温庭春才缓好情绪,问温凝:“阿凝,你当真不嫁沈晋了?”藈 温凝回道:“爹爹,沈家若有意兑现婚约,早在阿凝及笄当日,请媒婆上门提亲便是。沈晋虽好,阿凝不愿高攀。” 温凝想得如此透彻,倒让温庭春意外:“罢了,强扭的瓜不甜,难为你想得开。” 他叹口气,脸上涌现几分柔软,声音也轻柔下来:“我温氏阿凝品性纯良,才貌皆全,爹定为你再寻门上好亲事。” — 从正厅出来,春日的夕阳还未褪去,正正好洒在馥郁的花园里,几对鹊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繁花被徐风吹得微微点头,传来阵阵幽香。 温凝深吸一口春日净凉又温煦的空气,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重生了,并且是有意义地重生。她现在可以改变自己和沈晋的婚事,将来一定也可以改变更多的事情,改变自己的未来,改变温家的未来。 想到这里,温凝不由得笑起来,笑得发自肺腑,尽达眼底。藈 菱兰跟在她后面,本来还在为她与沈晋的婚事告吹而懊恼,责怪自己没有拦住一时冲动的姑娘,抬头看到温凝正在笑,一时愣住了。 温府唯一的小小姐,美貌遍传京城,但向来美不自知,性子含蓄温顺,大多时候低首含羞,站在人后。即便偶尔笑一笑,也必然以扇掩面,辗转婉约,哪曾如这般迎着阳光笑得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