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现在成了她处理后宫之事的议事殿。先前她组建了女官署,也在这里处理宫务。 大雍后宫诸多宫务,划分成六局二十四司,六局掌事组成女官署,设内司令统领诸事。 南宫月将太皇太后寿诞之事交给尚书令,命六局依祖制定出规程,所费银两列出明细,呈上来预览后再行定夺。 六局掌事又请示了诸多细节,直到戌时才罢。 内司令柳茗亲自执灯送南宫月出殿,待到无人处,小声对南宫月道:“陛下,平时宫务我们六人应对绰绰有余,可太皇太后寿宴,奴婢怕疏忽遗漏,尤其是在司簿一事上,奴婢们怕算不明白,况且奴婢人微言轻,这种大事,恐不服众。” 南宫月知道,她们第一次经历这种大事,难免心慌,想讨个保障。 “柳内司尽管放手去做,出了事有寡人担着呢。你可是我们大雍第一位女侍中啊,寡人信任柳爱卿,定能办好此事。” 柳茗听到女侍中的名头,立刻下跪谢恩,陛下金口玉言,大雍第一个有名号的女官,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她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回到凤栖宫,看着夜色中泛着暖意的寝殿,南宫月忽然意识到,今晚她睡在哪儿? 错抱 南宫月回到寝殿,看到赵宴礼还在昏睡,皱了皱眉。 “王爷一直未醒吗?王太医怎么说?” 紫桑想着主子的吩咐,回道:“回陛下,王爷中间醒了一回,吃了药,高热时而反复,又昏睡了过去。王太医晚边来过一次,说王爷有中毒的迹象,他回去找解毒的法子去了。” “中毒?”南宫月重复了一句,这下是不是麻烦了? 想起韩非离给的方子,南宫月从袖中拿出来交给紫桑,交代她亲自抓药去熬,中间不要假手于人。 她不确定赵宴礼的毒,是在北疆中的?还是在回宫后中的? 后宫各处现在均有她的人,门房把守也都是表哥韩烨在统领,凤栖宫更是严防死守,非是她特设的至亲,不得进入。 如果在这样的境况下,赵宴礼都能被下毒,那她这座凤栖宫,怕是早就置身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 南宫月叫来汀兰,伺候她沐浴更衣。 她平时不惯宫女侍候,在寝殿只允许紫桑和汀兰近身,紫桑稳重,就让她在内殿照顾赵宴礼,汀兰活泼好动,就让她待在前殿。 累了一日,泡在温泉中,被泉水温和柔软地抚摸着肌肤,精神也为之一松。 “今日小舅舅可是来了?” 南宫月闭着眼睛,半躺在浴池边缘,由着汀兰给她通头发。 “回陛下,亭山侯申时左右来的,待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说是去宣德殿寻陛下,就走了。亭山侯给陛下带了两大箱礼物,奴婢着人放在了侧殿。” 南宫月:“谁帮着搬的箱子?” 汀兰自上次说错话被罚,回话越发小心,斟酌回道:“今日值守的越公公,带人挪的箱子。陛下放心,奴婢全程从旁看着的,并未让他们乱走动。”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的,只是随口一问,不用紧张。” “是。” 虽说不用紧张,汀兰额头还是冒出了汗,寝殿里躺着摄政王,这事也就她和紫桑以及齐公公知道,今日一个不留神,万一被人看出端倪,走漏了消息,她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亭山侯带了两个箱子,嘱咐她好生照看,别磕碰了,她这才跟着越公公几人去了侧殿,东西很沉,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安置妥当,她全程都盯着他们,并未分神。 况且侧殿距离寝殿较远,他们应该不会发现寝殿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才安下了心。 “你去侧殿之时,紫桑在何处?”南宫月轻声问。 “在前殿伺候亭山侯饮茶。”汀兰这次毫无负担地回道。 南宫月睁开了眼睛,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再没有言语。 罗帐内,赵宴礼静静地听着。 习武之人,听力自然异于常人,隔壁哗啦啦的水声,轻声细语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的陛下,很是聪慧呢。 今夜无风,天上的明月,像是被天狗咬去了半块,挂在寒冷的西天上。 凤栖宫暖融融的,南宫月沐浴完,穿着一件粉色寝衣,散着长发,走了出来。 夜已深,只梳妆台上放着一盏晕黄的灯,龙床上鲛绡宝罗帐合得严严实实,四角的夜明珠闪着淡淡的荧光。 南宫月怔了怔。 昨夜或许是自己太困了,才爬上床睡着的吧?好在赵宴礼昏睡着并不知情,否则,定会被他教训一顿。 赵宴礼最重规矩礼仪,有次她和伴读嬉笑打闹,被教训失了帝王威仪,丢了皇室体统,罚了她的饭食。 今夜万不可鲁莽了。 这时,紫桑端着黑漆漆的药碗走了进来。 南宫月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