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村的村长赶紧介绍：“这位是从西海第一医院来的医生。他是从京市调派下来的呢。”　　 听到“京市”这个关键词，村民们顿时变了脸色。　　 原因无他，三年前有“京市”的人来村子做调查。　　 之后，他们这几个贫困村就有了每个季度的免费粮食拿。　　 听乡镇的工作人员说，以后还会不定期来工作人员。　　 说不定上面还要给每个村子扶持，免费发牲口呢。　　 从“京市”来的人，那可是财神爷！　　 “你真是京市的人？”村民们半信半疑。　　 陆城渊大方点头：“你们可以去乡镇办公室查我的身份。”　　 村民：“……”　　 这下帮着王麻子来闹事儿的村民都犹豫退缩了。　　 隔壁村民们纷纷劝道：　　 “三麻子，人家有撑腰的，这事儿算了。”　　 “反正这绿帽子也戴了，要这媳妇儿干啥？”　　 “退了定金走吧!”　　 同村的人都倒戈了，王麻子就算不想就这么算了，也闹不起来，沉着脸：“行，那就把定金给老子退了！”　　 李惠松了一口气，问：“定金是多少钱？”　　 “五百块！”王麻子报了个数。　　 小花开口反驳：“你胡说，明明你就给我爹二百块钱。哪里来的五百块？”　　 “你给老子戴绿帽子，还害得我没了媳妇，这不算钱？”　　 王麻子把手里枪托子砸地上，怒喝：“你们要说一毛不赔，那就是瞧不起我王麻子，瞧不起我们村的人！那这事儿就没完！”　　 隔壁村的人也纷纷点头，“对啊，多让村长，你说句公道话。三麻子吃了个哑巴亏，你总不好一毛钱不赔吧？”　　 村长拉着李惠走到一旁，低声：“大妹子。我们这边的规矩，两个亲家给了定钱，一方毁了婚，要赔双倍钱。这钱肯定不能是人家给二百，你们还二百。”　　 “村长，这五百也太多了。”李惠都愁死了。　　 昨天女儿刚给了600块，她还想着可以宽裕过两个月。　　 这次来村里看李骏，想着好久没见，花费了不少钱买东西。　　 现在李惠手里就剩下不到三百块。　　 她去哪里找五百块赔给人家？　　 村长也看出来这女人没什么钱，打发了个孩子，“你去找李傻子，让他过来把定钱退给人家。”　　 定钱是李骏收的，也没道理让别人来赔。　　 “三麻子，各位乡亲，咱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先进屋里坐。”　　 村长是个会来事儿的人。　　 客气把这群人让进了村里开会放电影的小礼堂。　　 又找来了一袋子瓜子，分给每个人。　　 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就变成了其乐融融。　　 只有王麻子沉着脸，一直死死盯着小花。　　 看着小姑娘对鼻青脸肿的男人满眼关心，王麻子走过去，没好气道：“你看上他啥了？他就不是个男人。”　　 刚才他们去抓多杰，还没动手呢，这男人就说是小花勾搭他。　　 王麻子看不惯多杰这怂包样，才给他眼窝子捶了两下。　　 也不知道小姑娘看上他啥了？　　 “你胡说！”　　 小花立刻反驳，维护身后男人，“多杰哥是世上最好的人。不像你……”　　 “我怎么了？”　　 王麻子听到这话被气笑了：“老子给你定钱，打算光明正大娶你。他呢？他给你啥了？你就上杆子往他身上凑？真贱！”　　 “我……我……”　　 小花眼里都是委屈的泪水，“我没饭吃的时候，都是多杰哥给我窝头。你……你都可以当俺爹了，你不害臊！”　　 “呵。”　　 王麻子轻嗤一声，冷笑：“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跟着我肯定比他强！你——”　　 大概被气的狠了，男人后面的话没再说出口，只是狠狠啐了一口二人，扔了句狠话：“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不远处，夏初糖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转头问愁眉不展的母亲：“妈，你打算咋处理这事儿？”　　 看小花维护那个年轻男人的样子，夏初糖仿佛又看见了一个行走的恋爱脑。　　 今天从王麻子手里救了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帮她。　　 “我也不知道。”　　 李惠声音压得很低，怕旁人听到，“咱们条件有限，带她回西海也不现实。”　　 可是，要留下这小姑娘，就怕李骏脑子犯混，回头又给姑娘许一户婆家。　　 那不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窝了？　　 李惠愁的头发都立起来了，无奈说道：“先解决了定钱这事儿，再商量吧。”　　 没过一会儿，李骏出现在了小礼堂。　　 他披了件破袄子，头发依旧乱糟糟。　　 嘴上不知吃了啥看起来油光油光的，精神比先前好了不少。　　 “李傻子，你来的正好。”　　 村长烟杆子指了指，催促，“赶紧把喇叭花的定钱退给三麻子。这事儿咱们就算了了。”　　 “凭啥要退定钱？”　　 李骏双手拢在两只袖子里，下巴一抬，耍无赖：“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收了定钱咋还要退？王麻子，你要是退，那一分没有，你还要赔俺们钱！”　　 “呵呵。”　　 王麻子冷笑一声。　　 睨了眼和多杰粘一起的小姑娘，阴阳：“你搞清楚，这可不是我要退。是你家姑娘看不上老子。”　　 “喇叭花！你滚过来！”　　 李骏在人群里搜寻到了女儿的身影。　　 一看她紧靠着男人，脸一沉破口大骂：“你个赔钱货，赶紧跟你男人道歉去！我可跟你说，你定钱我早花了，人家不要你，那我就把你嫁给村里的老跛子！”　　 听到这话，小花脸上的血色都没了，整张脸像是白纸。　　 “老跛子都快七十了。”　　 坐在夏初糖旁边的小孩子撇嘴，“这李傻子还真狠呢。”　　 李惠是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痛斥：“李骏，你还是不是人了？她是你女儿！”　　 “女儿咋了？女人不早晚都要嫁男人？”　　 李骏不以为意，讥讽：“你以为像你啊？赔钱货。”　　 李惠：“……”　　 李惠的身形明显摇晃了下。　　 夏初糖赶紧扶住母亲。　　 当年李惠结婚，响应国家号召，没要彩礼。　　 很朴素的请两家人吃了顿酒席，又请单位领导证婚，就这么结婚了。　　 赵大妈也很开明，觉得只要女儿日子过好那就成了，彩礼要不要都无所谓。　　 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婚后夏志刚酗酒严重，还经常动手，更是一毛钱不给家用。　　 李惠的婚姻一塌糊涂，还被人说成“赔钱货”。　　 别人说就算了，这话从亲人嘴巴里，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简直是诛心。　　 夏初糖挽起衬衫袖子，走过去冷声问：“问你最后一遍，定钱退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