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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对他的一个误解3

我们的时光1997 刘流苏 11195 2024-04-29 08:33
  No.14  墙上的时钟悄然走到了八点,白正国才回来,他将扁担放在门口,进屋子洗手。  看着他两手空空的手,白苏苏心里有点失落,她的爸爸果然不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从前,妈妈还在世时,他不记得,还好,妈妈记得就好了。如今,妈妈已经过世有五年了,他还是不太记得。  白苏苏心里有点难过,不太想理爸爸。  白正国洗好手,从卫生间探出半个脑袋,一边拿着毛巾擦手一边对白苏苏说“苏苏,去给爸爸盛碗饭。”  他沉默寡言,和白苏苏的话并不多。除了一些生活琐事之外,他也不会对白苏苏说什么。  其实,从小到大,他一直忙碌在外,都是胡秀英打理家里事情,他和女儿的交集不太多。自从胡秀英死后,他更是独立一人撑起家里的重担,更加的忙碌。唯一的女儿,心有千千话,却止步于喉咙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而在白苏苏的记忆里,从小到大,闯了祸,邻居告状,老师告状,爸爸置之不理,只有妈妈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提着一些水果,表达歉意。至于,成绩,身为父亲的他更是不曾多问,只是在饭桌上安静的吃着饭,听着妈妈喜悦的播报声音。妈妈又不是播报机,为什么要和他播报她的成绩和表现,他为什么不能主动关心一下女儿的生活。  小时候,白苏苏不懂,只觉得没关系,有妈妈就好了。而现在,她懂了,没有妈妈了,她需要一个关心她的爸爸。  即便,白苏苏此刻,心里又伤心又生气,她还是乖巧的站起身来,走进厨房,在电饭锅里盛了满满的一碗饭和一双筷子,放在爸爸的面前。打开盖在菜碗上保温的碗,菜还是温热的,冒着热气。  他吃着他的饭,白苏苏继续看着电视。  电视上播报着,依旧是关于今天人大会议的事情,重庆直辖、国防法通过等等议案的通过与制定。  是啊,重庆都直辖了,妈妈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饭后,白苏苏在厨房里洗碗,白正国坐到了沙发上看电视。父女之间依旧沉默,白正国神情很紧张,捏着自己的裤脚,很是不安。  为了打破眼前的沉默,白苏苏一边洗着碗一边有一话没一话的和爸爸说话“爸,今天重庆直辖了,还真没想到,国家通过了这个提议。”  其实,白苏苏就是希望她的爸爸能想起来,今天是女儿的生日,简单的说上一句祝福的话,哪怕只是一句生日快乐,没有礼物也没关系,她也会开心的。最起码,能让她觉得在这个家里住着的,不是两个头顶着父亲和女儿身份的两个陌生人。  毫无悬念的,爸爸只是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她之前一长串的话。  白苏苏仍旧不死心,继续道“爸爸,今天是三月十四号,重庆宣布直辖,什么时候正式挂牌啊,王小源爸爸工作的地方还是四川省重庆市人民政府中心,什么时候能正式把四川省三个字去掉啊?”  长时间的沉默,屋子里异常的安静,白苏苏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耳边只有电视里吵闹的声音,眼前只有长长的电灯灯光,被风一吹,轻轻的晃动着,厨房里时而昏黄时而明亮。  许久,直到白苏苏动作都僵住以后,白正国才不痛不痒的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对,他从来都是什么也不知道。  手里拿着的一个盘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同时间,白苏苏能清晰的听到,心脏的某一个角落,也碎了。  白苏苏弯腰在地上捡碎盘子,白正国跑过来蹲下身体,握住白苏苏的手看了看。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只好什么也不说,默默的低下头捡起碎盘子扔到垃圾桶里。不知道为什么,白苏苏的情绪忽然变得难以控制,抬起头,盈着强忍都忍不住而溢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朝着白正国怒吼“对,你从来什么也不知道,从来都不会关心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啊。”  说完,她没有去看白正国的表情会变得有多难看,直接推开白正国,夺门而出。  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往十八梯的上半梯跑着,她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该在哪里停下来。  那群该死的家伙,爸爸忘记了她的生日,就连他们也忘记了。真是混蛋,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爱她。  她忽然觉得,三月的重庆,并不暖和,还透着刺骨的寒意。  跑累了,白苏苏停下来,坐在十八梯的一个拐角处,靠着墙,望着漆黑黑的夜空。  No.15  白正国看着跑出去的女儿,想要去追,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僵住了,他艰难的挪着步子,走到卧室里,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摆放的一个漂亮盒子,想要走出去。  刚站起来,手一抖,盒子掉落在地上,一件粉底点缀着许多白花的连衣裙从盒子掉出来。白正国立即捡起来,抖了抖灰。  他把裙子放在床上,把盒子捡起来放在旁边,研究着怎么叠回原样,放回盒子里。他笨拙的研究了半天,把原本系在领子间的蝴蝶结,也叠乱了。  他又小心翼翼的系着蝴蝶结,花费了好些功夫才系好,歪歪扭扭的。叠不回原样,他只能像平常叠衣服那样,叠的整齐的放回盒子里。  他坐在床边,仔细的抚摸着盒子的表面,好一会。他拿起摆在床头,胡秀英的一张在照相馆里照的照片,抚摸着照片,轻声的哭了。  “秀英啊,我把我们的女儿气哭了,我真的很没用,明明答应你,要好好照顾她的。没想到,既没有给她多好的生活,也没能照顾到她。你在天上,看见女儿穿着破烂老旧的衣服,一定很难过,很生气吧,那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啊……”  白正国流着眼泪,抱着胡秀英的照片,哭的很伤心。  他想,自己真的很没用,没有本事让女儿过上好的生活,也忽略了女儿很多年。  昨天晚上,他在回家的路上,路过白华东的重庆小面,吴晓英站在门口,把他拉了进去,摆上了一桌好菜,三个人坐下来喝酒闲聊。  吴晓英聊着聊着,忽然对他说“苏苏他爸,胡秀英走了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他很诧异,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  吴晓英接着对他说“就算不为你,也为了苏苏,你也该帮她找一个妈妈。你平时在外面忙着干活,苏苏这孩子是懂事,帮你料理着家务。可就是太懂事了,才让人觉得心疼。今天在我这吃粉,我看见她那衣服的袖口,都磨损的破了坏了,磨得旧了。我的心都揪起来了,那丫头,肯定是不会主动开口问你要钱买新衣服的。你一个大男人,平时也注意不到。如果你不想给她找后妈,你就应该多关心关心女儿。你还记得吗,明天是她生日。你看,你又忘了吧,你说说,你不记得,孩子心里该有多难过?你怎么着,也该买一件新衣服给她,女孩都喜欢穿裙子,买一件漂亮的裙子给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才知道,自己对女儿,真的一点也不关心。  今天上午,白正国努力的多挑了几单东西,吃过午饭后,下午白正国揣着钱走到解放碑那边的街道上,四周正在庆祝重庆直辖的提议得到了国家的通过,他却无心观赏街道上的表演,转进百货商店想要买一件漂亮的小裙子。  让店员叠的漂漂亮亮的放进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揣着,回了家放进房间里,想要等孩子放学回家了给她。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以后,白正国又出了门干活去,一直忙到晚上。  回到家门口,白正国还在犹豫,怎么把礼物送给孩子,在门外犹豫了很久,想了很久,想想还是等吃完饭再给孩子。  吃饭的时候,他又在思考,怎么和孩子说?  爱是难为情的。而他,又是羞涩的。父亲和孩子之间,表达爱意总是很难。相对来说,母亲和孩子之间,就自然容易很多。  他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从头说起,每当面对女儿的时候,他就沉默了。  是他的错,他平时太少去关心这个懂事的女儿了。  他蹲坐在房间里,找来纸和笔,趴在床上,想把所有难以表达的话,统统写到纸上。  昏黄的灯光下,白正国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反反复复多次。  No.16  林白、刘嘉言、王小源沿着十八梯的台阶,找了好几条幽静的小巷,终于在一个转角的角落里找到了蹲在地上靠着墙边的白苏苏。  三个混蛋,气喘吁吁的出现在白苏苏的面前。  “白苏苏,你神经病啊,大晚上抽什么疯。”王小源弯着腰摸着肚子,大晚上在这十八梯上跑来跑去,可把他累死了。  白苏苏淡淡的横了他们一眼,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和后背,穿过他们,就要走。  王小源凑上来,仔细看了看白苏苏,抓抓自己的脑袋,疑惑的问“苏苏,你眼睛怎么下雨了?”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欠揍。白苏苏扭头冲王小源怒吼一个字“滚”  王小源被白苏苏的滚字,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站稳,好在身后的林白扶住了他。  王小源拍着自己的小心脏,有些幽怨的看着白苏苏说“好在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不然非得被你吓出屎来。”  被他一语逗笑,白苏苏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耐烦的问“你们来干嘛?”  “当然是给你过生日啊”林白理所当然的说,还顺带着对白苏苏翻了一个白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林白拉着白苏苏的右手,向刘嘉言使了一个眼色,刘嘉言立即心神领会的拉着白苏苏的左手,朝着十八梯的下面跑去,王小源在后面推着白苏苏,三个人就这么把白苏苏架下了十八梯。  被三人齐心合力架着的白苏苏也不反抗,就任由他们拉着在十八梯上狂奔,她想,她一定是和十八梯有着扯不断的孽缘,竟然没完没了的在上面跑来跑去。  他们把白苏苏拉到了小时候演戏的那个寂静的巷子,空空荡荡的,只有头顶一盏摇曳的昏黄路灯的灯光,气氛真是有点诡异。  林白突然从后面蒙住了白苏苏的眼睛,白苏苏顿时感到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耳边传来一阵西索西索的噪音,不懂他们在密谋些什么。  她还真是有些害怕,威胁他们说“你们要是敢整我,我一定让你们魂断十八梯。”  林白看着眼前捣鼓的两个人,笑着说“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把你装在麻袋里痛打一顿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但白苏苏知道,以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笨手笨脚的,即便是有幺蛾子,也是个豆腐渣一样的幺蛾子。  白苏苏静静的等待着,林白在她耳边不断地吐槽“王小源,你当心点,弄坏了我揍扁你。”  “放左边,这个放左边,你是不是左右不分。”  王小源往左边走去,蹲下身子抬起头对林白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重庆人连东南西北都不分,还分什么左左右右,分的清个上下里外就差不多的”  重庆是一个山城,弯弯绕绕高高低低延绵起伏的,通常都是上坡下坡,里面和外面,东南西北在重庆人的脑海里,是不存在的。至于什么左左右右,基本上和东南西北在同一个层次上。  过了漫长的好一会,三人的准备完成,林白才慢慢放开白苏苏的眼睛,白苏苏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只看见小巷的青石板上,凄厉的一片白纸。  吓得白苏苏后退一步,一不小心踩到林白的脚上,搂着林白的脖子,怔怔的说“干嘛。你们大半夜的摆黄泉路啊。”  话音刚落,王小源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王小源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要揍扁白苏苏的心。刘嘉言拉住王小源的手温柔的劝慰即将火山爆发的王小源“别别别,看在她生日的份上,算了算了。”  林白却毫不留情,重重的一掌拍在了白苏苏的后脑勺上,指着地上的一片白说“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孔明灯。”  王小源抱怨道“就是,我们三个偷偷摸摸的扎了好几个晚上,在大半夜反复试验了好几次,才成功的。你才摆黄泉路呢,你要是这么想去黄泉路,我直接送你去丰都好了。”  白苏苏看着地上静静的躺着六个孔明灯,好吧,她还真他妈的感动,又想要哭了。  远处,刘嘉懿拿了好几只毛笔跑过来,像个小大人似的,对白苏苏说“大姐,莫哭,赶紧升天吧。”  “去死,”白苏苏笑着轻轻的在刘嘉懿屁股上踹了一脚。  夜晚,四个人带着一个九岁大的小不点,蹲在一条寂静又黝黑的宽窄巷子里,用毛笔写着内心的秘密,谁也不知道谁的。  白苏苏大笔一挥,豪放的写出了“张国荣”三个大字,满意的看着,不错。  写完之后,王小源从兜里掏出几包火柴递给他们,他们拿到火柴,在火柴纸上,哗啦一下,微弱的火苗跳跃在火柴枝头,点在固定在孔明灯的固定酒精上,等待着火苗窜大,热气膨胀,把孔明灯带上天。  林白捧着孔明灯,看着上面写着的小虎队的一首歌名“放心去飞”,在孔明灯的最角落里,轻轻的写了白苏苏的名字,藏在小小的角落里,谁也看不见。他温柔的一笑,轻轻的放开了手。  一盏接着一盏的孔明灯,缓缓飞上了天空,漆黑的夜空,突然在一瞬间明亮了。  少年的心事,藏在小小的角落里,谁也不会看见。  突然,白苏苏一拍脑子,大煞风景的问“被胡老太抓到带烟的那天,你们搞突然检查,就是为了查化学实验室丢的几块固体酒精,原来就是你们拿的?”  “那几天商店里正好断货,我们要试验能不能成功,当然只能挪用一下,不然来不及。”王小源说。  王小源死不要脸的问白苏苏“怎么样,感动吧?”  “感动啊,感动你个爪子。”话锋一转“你们还回去了吗?”  “换个屁啊,实验室管的严了,压根不能再随便进去了。”林白说。  他回想起那天,在化学实验室里,和王小源偷偷摸摸鬼祟的样子,好几次差点被胡老太发现,还好王小源这小子招数多,瞒住了胡老太的眼睛,偷偷带了出来。后来,又想到可能会搞突击检查,偷偷从别的同学那里借来一包烟,转移了胡老太的视线。  还好,一些都赶上了,他扭头看着一脸笑意的白苏苏,嗯,就这样挺好的。  刘嘉懿忽然拉住白苏苏的手,眨巴着和刘嘉言同款的小眼睛,偷偷地对白苏苏说“姐,我知道你感动到心都暖和了。”  这个小子,莫名的话总是能戳中事实。  好吧,她承认,心里真的很暖和,比七月盛夏里的阳光还要炙热。  孔明灯越飞越高,直到成为了夜空中闪烁的星光。  王小源率先拍了拍白苏苏的肩膀“走了,祝你生日快乐,长命百岁,成为继刘然之后的新一代天山童姥。”  “滚”  继而,是林白,林白用力的揉乱了白苏苏的头发,一脸坏笑“祝你快生啊”  “滚”  最后,是刘嘉言,他抱起刘嘉懿,走到白苏苏的旁边,轻轻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开心的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小虎牙。  五个人,住在不同的方向,经常在这条宽窄寂静的巷子里,四面八方的离去又四面八方的汇集,白苏苏望着他们各自离去的背影,莫名觉得心安。  即便有一天,他们独自走向了不同的远方,最终都会相聚在这里。  仿佛,他们永远不会分离。  No.17  回到家时,大门虚掩着,没带钥匙的白苏苏,推门而入。只有客厅一盏昏黄的灯光,依旧还亮着,在等待着她回家。  白苏苏站在客厅里,看了一眼爸爸的房间,带着眼角的落寞,推开自己的房门。  走到门口,开了灯,她一眼就看见床头放着一个礼物盒和一张邹巴巴却又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粉白色的小花包装盒,她惊喜而又诧异,快速的拆开礼物盒,里面是一条粉底点缀着许多小白花的裙子,格外的洁净纯白,领子上还有一个系的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虽然很难看,却又不那么奇怪。  白苏苏坐在小床上,打开那张拧巴的纸。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段话:  苏苏,从小到大,你虽然经常犯一些小错误,闯一些祸。但那都是一些孩子顽皮天性中的小事,无伤大雅。爸爸一直都知道,、  你其实是一个很乖的孩子。自从你妈死后,你自然而然承担起了家中一些琐碎的事情,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事情,不用我多交代,你会主动去帮我分担,爸爸也知道你的懂事。只是,爸爸忘了,无论你多乖巧多懂事,多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能独立的处理自己的事情,你也只是一个孩子。爸爸应该对你关心多一点,只是爸爸有些时候太累了,回到家后就不想多说话。而且,怕说多了,你会嫌我管的太多,明明你已经做得很好。  你妈走了的这些年,我一直忘了要帮你过生日。还是昨天晚上在嘉言家和嘉言爸爸喝酒吃饭,嘉言妈妈提醒我,你是一个大姑娘了,懂事了,让我不能不关心你。衣服的袖子都磨破了一个小洞,还在穿着。让我给你买件新衣服,做生日礼物。我才恍然大悟,是我太不关心你了。今天,我在街上逛了很久的百货商店,在林白妈妈的建议下,选了一条裙子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是爸爸不好,经常光顾着忙,养这个家,而忘了养育你。  读到最后,白苏苏眼睛早已湿漉,泪水滴在邹巴巴的纸上。其实,她真的一点也不讨厌她的爸爸,只是有时候,她希望爸爸是爱她的。  她对爸爸,一直有一个误解,她以为他不爱她。  只是,她忘了爸爸那些简单而又深沉的父爱。忘了小时候被罚站在外面睡着了,是他抱回她家。忘了是他,在无数个夜晚,偷偷起床替我盖好被子。忘了是他,替我抓到了飞满纱帐里的萤火虫。  她忘了,爸爸是无言的爱着她的。  虽然,这种无言的父爱,在她艰难的穿上爸爸买来的这件小了一个码数的裙子的时候,显得有些搞笑。但她,终于把这个缠绕在心头多年的误解解开了。  裙子,买小了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爸爸是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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