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对他的一个误解1
No.7 傍晚,在刘嘉言的房间里,白苏苏和王小源因为白天的事情扭打做一团,林白举着一本数学书躲在书后面一脸幸灾乐祸的大笑着。 大一岁的刘嘉言上了大学,而他们还在变态的高三旅途中挣扎着。 重庆小面铺子越来越忙,生意好的不得了,人手不够的时候,刘嘉言会在楼下帮忙上菜收钱,他们三个在他的房间里埋头写作业,遇到不会的题目,还能问问他。 “白苏苏,你个女魔头,还不赶快放开我的耳朵和头发”王小源扯着嗓子尖叫,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和头发都要被白苏苏这个女魔头拽下来了。 “王小源,我弄死你二大爷的。” 一旁的林白,觉察到王小源快要咽气了,实在于心不忍看不下去王小源被白苏苏折磨的这么凄惨,上前拉开扭打成一团的白苏苏和王小源,隔在两个人中间,阻止白苏苏靠近王小源。他伸手理了理白苏苏乱糟糟的头发,替王小源说好话“算了,你饶了他吧,你忘了他刚被他爸妈痛打一顿,扫地出门的惨样子了吗?” “关我屁事。”白苏苏恶狠狠的瞪了趴在地上的王小源一眼,气呼呼的坐在地上,低头用手拨着眼前杂乱无章的刘海。 林白站在白苏苏的面前,按着白苏苏头,笑着说“让他去买点喝的,将功补过。” 听到林白的声音,白苏苏猛地抬头,正好林白弯下腰来,一时闪避不及,鼻尖撞到林白的嘴唇,怎么说呢,林白的嘴唇温温热热的,白苏苏顿时感觉到脸特别的烫,迅速的垂下头,点点头表示同意。 林白震惊了一会,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迅速恢复神色,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转过头踹了趴在地上的王小源一脚。 白苏苏偷偷看了一眼林白,他应该没有看到自己脸红心又跳的蠢样子吧,对了,她为什么要脸红心又跳啊,鼻尖碰到嘴唇怕什么,小时候谁还没看过谁穿着开裆裤尿尿的样子,他们几个之间,没有那么多小秘密。 王小源抬起埋在地上的头,坐起身来,深呼一口气,从书包里掏了点零花钱就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白苏苏和林白,气氛有一丝的微妙,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就在他们埋着脑袋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作业本默默不语的时候,九岁的刘嘉懿忽然跑进来,坐到白苏苏的身边,摊开数学书本,推了推白苏苏的胳膊,娇糯糯的说“姐姐,快教我这道题。” 接过书本,白苏苏睁大眼睛一看,靠,确定这真的只是小学三年级的数学题目吗?她皱了皱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似乎忘了这种类型的题目是怎么算的来着? 一直不说话的林白笑出声,对着刘嘉懿说“来,拿过来吧,别难为你姐了,你姐不是学理的料。” 刘嘉懿的眼睛在白苏苏和林白的身上转了几圈,然后跪在白苏苏的正前方,翘着屁股,目光炯炯的盯着白苏苏看了半天,突然哀声长叹一声,附和林白的话说“我想也是” “哈哈哈哈”林白笑的在地上打滚。 白苏苏差点气到吐血,这个神经病,她斜看一眼他,趴在桌上写着自己的语文卷子。 坐在她对面,一大一小的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画面,有点温馨。 林白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刘嘉懿的疑惑解开了,还顺带着帮他开拓了下一题的解题思路,引得刘嘉懿临出门前,还回头感激并且崇拜的看了一眼林白。 林白得意洋洋撑着脑袋看向白苏苏,白苏苏迅速拿起语文试卷挡住自己的脸,藏起来,谁也看不见了吧。 她的理科一向很弱,当年中考也是幸运的摸到了北海中学的尾巴。 谁都知道的事情,明显,林白就是故意的。 No.8 “我去,我下去买饮料的时候,遇见了我妈,那个眼神看着我,简直是想把我重新塞回肚子里。” 王小源抱着五六瓶北冰洋,用脚关上门了,迅速在白苏苏身边坐下。 白苏苏咬着笔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妈又去麻将馆打麻将了?” 王小源耸耸肩,说“我都怀疑麻将才是她的亲生儿子,我是打麻将赢来的。” 林白打开北冰洋,咕咚喝了一口,坏笑着对王小源说“你可能是麻将输来抵债的。” “滚” 有时候,白苏苏真的觉得王小源挺可怜的,他爸爸王凯在市政府做文秘,工作挺忙的,管不着他。他妈妈楚芳整天沉迷在麻将的世界里,对他不管不问,虽然是他们这一片家庭条件最好的,却是最没人要的可怜虫。 转念一想,她心疼他,谁来心疼自己呢?她自己过得还不如他呢。自从妈妈去世以后,也没人管她了,爸爸就像是当她不存在一样,只有在给生活费的时候,还像一个爸爸。他每天都奔波在十八梯,解放碑附近的各条街道。 “对了,你爸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林白问。 白苏苏也疑惑,平时最忙的大忙人,今天居然奇迹般的回来这么早,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王小源叹口气,抱着一瓶北冰洋说“我真觉得胡老太牛爆了,告状电话都打到我爸的办公室去了。” 原来又是胡老太做的好事,白苏苏在心里彻底乐疯了,王小源这家伙,表面上看着在抱怨胡老太告状,心里应该是开心的吧。最起码,他知道他爸是在乎他的。 不像她爸,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出言责怪她,因为他似乎懒得理自己,白苏苏有些难过,谁也没有觉察到她内心这一丝微妙而小小的波动。 “我看,应该再挖个大坑,直接把胡老太也推下去得了。” 说这话的王小源一脸的坏意,在酝酿着一个惊天阴谋,活像一个坏蛋,让人恨不得关进监狱。 楼下传来了大人们的叫喊声,林白的妈妈刘秀秀站在十八梯的台阶上喊“林白,回家吃饭了。”同样的,十八梯的上一层巷子拐角,王小源父亲扯着嗓子“小源,回家吃饭了。” 林白和白苏苏同时转头看向王小源“今天你爸做的饭?” 王小源生无可恋的点点头“那有什么办法,我妈约好了牌局,哪有时间做饭。” “你爸做的饭,能吃吗?” 王小源抱拳道“如果我不幸中毒,还望各位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搭救在下。” “谁是你兄弟?” “谁是你姐妹?” 转头看着窗外,夕阳已经下沉,外面的天空变得有些昏暗,再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然七点半。 叫喊声再次从楼下传上来,三人迅速的整理好书包,准备回家。 打开房门,刘嘉懿这个小混蛋已经做好作业,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看动画片《黑猫警长》,熟悉的主题曲音乐响起,三人一边跟着音乐,扭动身体,一边走下二楼楼梯,二楼楼梯因为三人的重量,咯吱咯吱的作响,伴随着《黑猫警长》一声声啊啊啊的声音,悦耳极了。 林白和王小源直接跑回了家,白苏苏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其实,她心里真的挺羡慕他们的,至少有人会喊他们回家吃饭。而她没有,她回家要自己做好两人的饭菜。 鼻尖一酸,眼睛也发酸了。她赶忙低下头,迅速的想要走出店门。 因是吃饭点过了一波人,店里人不多,过道并不拥挤,三步两步的白苏苏就走到了店门外,正要踏上台阶,往十八梯的上段走回家,在整理桌子的吴晓英喊住她“苏苏,你爸下午刚接了一个大活,要忙到很晚才回来,今天就留在这吃吧。” 说完,转过头朝着厨房里忙活着的刘嘉言的爸爸刘华东说“嘉言爸,快做三碗粉,让孩子们在楼上吃。嘉言,快别忙着洗碗了,带着苏苏上楼和你弟弟看电视去,顺便检查一下你弟的作业做完了没有。” 穿着围裙的刘嘉言应声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洗碗水,脱下围裙,走到白苏苏的面前,笑着摸摸白苏苏额前的刘海,顺手接过白苏苏背上的书包,带着白苏苏上了楼。 习以为常,很小的时候,白苏苏就是在刘嘉言家里蹭饭的。 吴晓英端着三碗米粉上了楼,孩子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看动画片,刘嘉懿坐在刘嘉言和白苏苏中间。 白苏苏立即起身接过一碗米粉和筷子,放在茶几上。吴晓英把另外两碗放到刘嘉懿和刘嘉言面前,米粉热乎乎的,还冒着热气。 吴晓英在白苏苏旁边坐下,把手搭在白苏苏的肩膀上,她是看着白苏苏长大的,两个人之间就像母女一般亲昵,她揉着白苏苏的肩膀说“快吃吧,等会冷了不好吃。还有你们两个,别光顾着看电视了,快吃。” 三个人动作一致的蹲在茶几边上,趴在桌上,眼睛盯着电视胡乱往嘴里塞着米粉。吴晓英温柔的看着三个孩子,淡淡的微笑着。胡秀英去世的早,白正国整日在外面挑着一根扁担奔波,白苏苏这孩子苦的很,他们左邻右舍的,孩子们之间玩的又好,自然帮衬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打心眼里喜欢。 她目光如水一般的从背后注视着白苏苏,白苏苏毫无察觉。 吴晓英顺着白苏苏的肩膀看去,看到衣袖处,袖口已经磨损的破了,孩子没有觉察到,白正国那个忙碌的爸爸,自然更加不会注意到,她的心里有些发酸。 她也不好出言提醒孩子,只好假装没看见,怕伤了孩子的自尊心。 等孩子们都吃完了,她端着碗下了楼。 No.9 在刘嘉言家吃过晚饭,白苏苏回到家里,家里空荡荡的,爸爸果然还没有回来。 洗完澡,湿漉着头发,只在肩旁挂了条毛巾,打开毯子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已经很晚了也没有什么电视剧可以看,只有新闻播放。 电视画面上播放着拍摄到的一个什么V字型不明飞行物从湖南凤凰城的上空飞过,也不知道飞到了那里去了。 这条新闻引起了白苏苏的注意,难不成是有外星人来了。 全世界的航空人都想要探索宇宙,宇宙里说不定也有外星人想要探索地球,所以派人乘坐飞船来了。 这个飞船与众不同,V字型,是代表胜利凯旋而归的意思吗? 那他们现在乘坐着飞船到哪里去了呢?是不是想要抓人类回去,当成小白鼠研究。白苏苏在脑海里幻想着外星人的模样。 周围突然阴森森,白苏苏环顾了四周,到处都是黑黑的,仿佛有个黑色的人影躲在电视柜的角落里,在一阵头皮发麻过后,白苏苏迅速的站起来,摁开了灯,屋子里一下亮堂起来,什么也没有,她这才放了心。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白苏苏心里一紧,不会是外星人来敲她家房门,把她当成小白鼠抓回去研究吧,她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向厨房掏出一根擀面杖,站在大门门口,举着擀面杖。 白苏苏不敢开门,只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爸爸赶快回来,或者敲门声停下。 她有些失落,为什么每当她需要爸爸在身边的时候,爸爸总是不在。 谁知道,敲门声并未停下来,反而越敲越大声,越敲越急。 白苏苏慢慢的靠近门口,弯下腰趴在门上想要从门上面破损的小洞洞向门外看去,结果什么也没看见,只看到一片黑。 王小源熟悉的声音响起“白苏苏,你干嘛呢?我知道你还没睡,快起来。” 白苏苏紧悬在嗓子眼的心,瞬间回到了胸腔里,她彻底松了口气,连忙打开大门,就看见林白、王小源、刘嘉言齐刷刷的站在她家门口,像三个登徒子在耍流氓。 “你们干嘛?”白苏苏皱了皱眉,倚靠在门框上,很不高兴的问。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差点把人吓死了。 林白挤过他们,站在白苏苏的面前,伸出恶魔一般的爪子,提着白苏苏的后领把她像小兔子一样提出了大门。 后面两个家伙很有默契的关上了白苏苏家的大门,白苏苏着急的挥挥手,仰天怒吼“你们三个混蛋,我没带钥匙,要是我爸今天不回来,我睡哪?” 刘嘉言架起白苏苏的一条胳膊,在她耳边轻声一笑“放心,你爸回来了,在我家和我爸在喝酒。” 果然,偷偷摸摸路过刘嘉言家门口时,远远的看见两位爸爸在喝着老山城啤酒,谈笑风生。 白苏苏瞬间心里难过的想要哭,爸爸果然是不关心她的,回来了都不先回家去,而是在这里喝酒闲聊。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爸爸变了,不是小时候的那个扁担英雄。她一点也不崇拜他了,她不想他当她的爸爸了,她想重新换一个爸爸,换一个扁担英雄。 而,更加让她难过的是,他们三个找她出来的理由,竟然是要夜爬十八梯。 王小源异想天开的告诉白苏苏“你说不明飞行物飞过湖南,会不会直奔重庆,我们要是真的找到了外星人,就扬名立万了。” 他真的是疯了,他应该去神经病医院检查一下,他真的就扬名立万了。 白苏苏站在他的身后,要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面子上,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十八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