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郭泰的一席话,让丘安博豁然开朗。 他勒住了战马,然后翻身而下,对承郭泰诚挚的叩首行礼道:“今日听大人一席话,本王茅塞顿开,积郁不再。” “丘安博在这里叩谢大人教诲之恩,永世不敢相忘!” 见状,承郭泰也连忙下马,搀扶起丘安博道:“使不得,使不得!二皇子乃君,郭泰是臣,焉能有君叩臣之礼?” “刚刚臣的话,也是有感而发,若二皇子感觉有道理,那么便听上几句,若是感觉无趣,不做理会也可,但无愧论如何,二皇子万万不能如此,臣受不起啊。” 承郭泰表现的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但丘安博却十分难受。 而丘安博所难受的,正是承郭泰的客气! 原本在丘安博看来,这正是一个他与承郭泰拉近彼此关系的好机会,但偏偏,到了这节骨眼上,承郭泰不接自己递出的橄榄枝。 倘若承郭泰受了自己这一礼,那么也就等于这个在丘力居身边举足轻重的臣子,将彻底倒向自己,成为他的支持者,这对之后他争夺东胡王座大权也有着极大的帮助。 怎奈何,这承郭泰就是不肯轻易战队,这将自己搀扶起来的举动,实在是让丘安博郁闷到几乎吐血。 不过就算是如此,丘安博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正如承郭泰所说的那样,隐忍!这,本就是他性格上最大的一个优点。 对内,在自己的父皇、兄长面前,他可以装孙子隐忍。 对外,在楚逸的面前,他同样可以装傻充愣的隐忍。 那么对这个于他将来有大帮助的权臣,他又如何不能隐忍呢。 就好像完全没察觉到承郭泰的拒绝之意,丘安博热切的笑道:“小王虽是皇子,但这也不过就是一层身份罢了。” “于私情而论,小王还是十分敬重大人您的。” “尤其是小王如今身在局中,许多事情根本就看不清,得蒙大人指点迷津,自是要感谢一番。” “大人即便是不受,那也无妨,在小王的心中,大人就是小王的人生导师!” 说完,丘安博根本就不给承郭泰继续拉扯的机会,便忽然开口道:“小王记得,大人爱女今年便已及第了吧?” “不知大人是否考虑过,与哪家联姻?” 听到这话,承郭泰的眉头顿时一蹙,然后长叹道:“臣这女儿虽品貌不差,怎奈先天残疾。” “不怕二皇子笑话,臣此前也去问过几家,希望能给这丫头找一个好人家,但对付只听闻是残疾以后,大多都拒绝,就算是看在臣的薄面上同意,也只让做小。” “臣就这么一个独女,万万不能让她嫁过去还受委屈做小,所以这件事也就拖下来了。” 虽然东胡这种草原民族不比大夏,在婚姻上有着那么多的说法,但大妇、小妾这种基本的区分还是存在的。 以承郭泰这种身份地位,按理来说,他的女儿想要嫁人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东胡有的事酋长儿子想要迎娶。 可问题就在于,他的女儿是个残疾! 能与承郭泰联姻的,那在东胡当中也都是大贵族级别的存在,谁还不要个脸面?娶一个残疾,这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可偏偏,承郭泰也不可能委屈了自己的女儿,让她嫁给地位远不如自己的人,或是干脆下嫁到平民家庭当中,而这也成了承郭泰的一个心结。 但对丘安博来说,这却是他的一个机会。 只是略作思考,丘安博便咬着牙说道:“大人认为,小王如何?” 听到这话,承郭泰当即便楞在了原地。 他神色凝重的看着丘安博,仿佛是看头了他的内心。 为了得到自己的支持,这位东胡二皇子还真是豁出去了。 苦笑了一声,承郭泰小心的说道:“二皇子您可千万不要与臣开这种玩笑。” “本王没开玩笑!” 丘安博无比认真的说道:“本王尚未婚配,而令媛也同样待字闺中,只要大人你点头,那么待此战过后,本皇便亲自上门迎亲。” “且!于本王来说,唯有令媛才是本王唯一的正室,此无论何时都不会更改!” 虽然知道丘安博如此,是为了争取自己的支持,但面对这种诱惑,承郭泰却始终都难以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对他来说,东胡的皇权之争实际上并不能影响到他什么。 毕竟,他不同于那些部落酋长,手底下没那么多的人需要养活,无论最终是哪一个皇子继承了大统,他的地位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要说软肋,那他唯一的软肋也就是这个身有残疾的宝贝女儿了。 虽然承郭泰清楚,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政治交易,但面对丘安博给出的条件,他第一次动心了。 看着满脸期盼的丘安博,承郭泰长叹一声道:“二皇子可想好了?娶一个残疾,这不是小事。” “本王又不是刚刚才知道令媛身体有问题。”丘安博十分自然的说道。 承郭泰眉头紧蹙,继续道:“就算二皇子你不在乎,但你有考虑过大王,考虑过其他部族吗?” “到时候,您将会遭受各种非议,各种异样的眼光。” 丘安博也知道,承郭泰说的没毛病,但对他来说,那些都是浮云。 真正让他在乎的,唯有东胡王位! 别说承郭泰的女儿样貌还算不错,哪怕真就是一头猪牵过来,说是让与它成婚后自己便能成为东胡的王,丘安博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大人的顾虑,本王知道。” “不过还请大人放心,本王今日所言,并非一时冲动。” “当然,本王也承认,本王此举,的确是为了得到大人的支持,继而去争夺那至尊之位。” “不过本王可对大人承诺,无论最终成与不成,令媛都永远是本王的正室,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