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丘安博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之后,承郭泰便已不好继续用托词来回绝。 同时,他的心中也隐隐有所意动。 想了想以后,承郭泰不无担忧的说道:“此时,只怕大王未必会同意啊。” “现在肯定是不行。” 丘安博信心满满的说道:“但只要能赢了这一战,父王他便一定会答应的!” 见丘安博这么说,承郭泰苦笑道:“那便一切都等此战之后再说吧。” “好!” 丘安博笑道:“大人尽请放心,这一战,咱们是不会败的!” 说完之后,丘安博翻身上马,扬起手中的马鞭高声呼呵道:“全军加速!咱们必须要在一天之内,绕过此山脉,然后给那些犬戎人送上一个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巨大惊喜!” 看着大军在丘安博一声令下,士气高振的快步前行,承郭泰心中很是无奈。 倘若丘安博早上几年开窍,或许眼前东胡国内的情况也不至于如此纷乱不堪。 虽说如今的丘安博在承郭泰眼中,已出具人君之相,不过在他看来,丘安博开窍的还是太晚了一些。 无论是面对国内、国外的各种危机,他想要从容应对,就必须更快的成长起来。 当然,即便时候如此,在承郭泰的眼中,东胡的这几个王子里面,也算是丘安博最有可能振兴东胡,让东胡在这天骄四起的年代,占有一席之地。 而就在东胡大军急速前行,准备按照约定赶赴战场,以参与这场足以影响全天下走势的决战之际。 大夏的南方,也同样不太平。 虽然战争爆发在北方,距离这些南方的百姓足有万里之遥,甚至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曾踏足半步北方的土地。 但因战况的不利,战争所带来的阴霾还是辐射到了各个地方。 粮食、食盐等生活用品的物价飞涨,酒肆茶楼中,不断有人散播着各种或真或假的流言。 有说朝廷大军已经覆灭的,有说朝廷已经将整个河北地割让给犬戎的,更有说如今朝廷连长安都受不住,准备迁都南方的。 总之,传言越是离谱,就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同。 而随着传言的发酵,物价的飞涨,所带来的后果便是民心浮动。 无数诸如天师道等江湖门派趁机跳了出来,大肆的扩张领地,明天为了争夺一个县城,乃至是一片街区的控制权,都能爆发出无数流血事件。 如果让楚逸看到这一幕,他绝对会大骂,这哪里是什么江湖门派,根本就是一群趁火打劫的黑社会! 但也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出现,导致本就混乱的南方各地更加不堪,无数氏族为了自保,开始大肆招募家丁。 而一些有权势的人,也开始趁机发泄深埋在他们心底的欲望,对百姓各种鱼肉。 当种种矛盾开始爆发以后,百姓们的怨言也随之直线上升。 虽然还达不到揭竿而起的地步,但朝廷的威信里在百姓心目中也是疯狂的降低着。 而对比普通的百姓,那些有钱却没有权的人,日子比之却是更苦了几分。 或者说,他们的日子不是苦,而是绝望! 黑卫,这两个字如今已经成了所有南方商贾做梦都会惊醒的名词。 在这短短数日当中,便有无数的商贾人头落地,原因也只是简单的“黑卫办案”四个大字。 只要黑卫出现,这些商贾要么乖觉的献上全部家财,要么就是全家老少、连同狗都被黑卫屠戮一空,然后再掠走他们的钱财。 曾经隶属于皇室,专门查办那些贪官污吏的黑卫,如今已经成了红眼的饿狼,但凡让他们闻到了一丁点铜钱的味道,这些人马上就会蜂拥而至。 在这种恐怖的高压之下,商贾们的怒火也同样积累到了爆发的边缘,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倒霉蛋,哪怕他们委屈就全,这些贪婪的黑卫也没有丝毫要罢手的意识。 在这种绝望当中,这些商贾们不由自主的聚集在了一起,然后在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下,开始反抗黑卫。 夜色当中。 彭城灯火通明,游船画舫在江面上来往不绝,两岸的游人交织,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似乎外界的喧闹与他们全无关系。 而在江中央,一艘小舟上,吴王正与王阜盘膝对坐。 一手端着茶盏,吴王一手拿着钓竿,看起来好不惬意。 坐在他对面的王阜神情有些拘谨,但却不敢表露分毫,纵心中不耐,也只能呆坐在原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来了动静,吴王的鱼线不断跳动,但吴王却恍若未闻。 直至连王阜都看不下去,打算提醒吴王,吴王这才放下茶盏,用剪刀剪短了鱼线。 “本王钓鱼,不求所得,只为这份心境尔。” 淡淡的说了一句,也不理会王阜听没听懂,吴王自言自语道:“只是本王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太上皇最近做的这两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话,王阜心下凌然。 他知道,吴王特意选定了这么一个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同自己见面,为的就是这句话。 只见吴王在放下了鱼竿之后,开口说道:“本王想不明白的第一件事,是为何太上皇要下令让黑卫屠戮天下商贾。” “此举虽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积累财富,但无异于饮鸩止渴,这种短视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能让连吕儒晦都栽了大跟头的太上皇能做出来的。” “而这第二件事么……” 说到这,吴王再次端起茶盏,看着杯中飘动的茶叶,神色淡漠的开口道:“燕王,死了!” 听到这话,王阜险些当场跳起来。 他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对吴王问道:“王爷,此消息属实?” 虽然王阜对自己的询问有质疑、逾越之嫌,但吴王还是平淡的回道:“绝对错不了,燕王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太上皇下令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