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峙许久,被突然响起的汽车鸣笛声打断,所有人都惊讶地朝院门口望去,只见一位穿着军装的军人出现在门口问道:“请问,这是池糯米同志的家里吗?” 糯米听到自己的名字惊讶地向林海望去,林海对她笑了笑,用眼神安慰她。 院子里已经有人帮她回答:“没错啊,你是?” 只见门口的越野车上下来一位干部模样的军人,大腹便便,一副干部的做派,旁边好像是他的警卫员,林海看到干部连忙敬礼:“师长,您怎么来了?” 师长抽着烟乐呵呵地说:“你小子,我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问了你的通讯员才知道你的心事,你在部队这么多年,我待你就像自己的孩子,你的事情有我为你做主呢!”说着扫了一眼在场的全部人。 池妈虽然不知道师长是个多大的官,可看看这么大阵仗心里多少也有点数,恭恭敬敬地说:“首长您快进去坐!” 大龙一看到部队领导来,吓得双腿发软,双手发抖,把两手往兜里一插才好了些。 凤凰倒是非常镇定,甚至有些窃喜,太好了,总算来个为她做主的人了,上次那个副师长听了她的话把林海弄出了部队,这次她也能想办法说服他不让林海和糯米结婚! 进了堂屋,池妈对首长又是端茶又是送点心,可人家首长不吃这一套,大手一挥:“别整这套,我今儿也是刚好有事路过这里,时候不早了,我就开门见山把事情说了,调查清楚就走人了。池糯米是哪一位?” 他的目光在凤凰和糯米之间游走。 糯米连忙站起来说:“首长,是我。” “嗯,”他点点头满意地说,“小林啊,眼光真不错!” 林海说:“谢谢师长。”但是表情却变得格外为难起来。 师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的事情你的通讯员也告诉我了,我大致都了解了,”又转向凤凰,“上次就是你吧,到师部大闹一场,那天我去开会,刚好不在。” 凤凰一听机会来了,连忙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是啊首长,那天你要是在就好了,那么你就会知道我受了多么大的冤屈!” 师长颇感兴趣的样子:“你受了什么冤屈?你倒是说说看。” 凤凰一听机会来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说:“首长,林海他是个地地道道的陈世美负心汉!不,他比陈世美还可恶!陈世美好歹当上驸马了,就他在省城当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官,就嫌弃我是农村姑娘,还跟我妹妹好上了!像这种人部队应该狠狠地严惩他,光是开除太便宜他了!” 师长严厉地说:“什么开除?林海他是自己提交了转业报告,我再三挽留他说想要回家娶老婆了,我这才答应了,这怎么能叫开除?还有,要是林海真嫌弃你是农村人,你妹妹跟你一样也是农村的,他要是嫌弃农村人干嘛找你妹妹?” 凤凰大声说:“反正是他始乱终弃总没错!难道我一个良家妇女就应该这么白白被人玩弄,我去哪儿说理!” 师长说:“我记得小林上次打结婚报告就是要跟你结婚吧,那次你为什么没跟他结婚?” “还不是他丢了要送我的手表,我气得不出门,这才黄了!”凤凰到了现在的地步对手表的执念还是如此之深,提到手表还是满腹怨恨,真是无药可救。 师长一拍大腿说:“这不就是了?你和小林的婚事既然黄了,他为什么不能和你妹妹结婚?这桩婚事只要小林和你妹妹同意,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干涉的权力!”凤凰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师长的话迅速截住,“否则就是破坏军婚!” 他转向糯米:“这位女同志,小林跟我说你叫什么来着...” 糯米连忙答道:“师长叫我糯米就好了。” 师长拍了拍脑袋说:“对,你愿意嫁给林海吗?” 糯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好!这个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林海和池糯米,他们是自由恋爱结婚,这是宪法赋予公民的权力,林海虽然要转业,但他目前还是部队的一名干部,他和池糯米同志的婚姻就是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任何人干涉破坏军婚都要受到法律严惩!” 师长的气魄镇住了全场人,大龙被吓得不轻:“首长,我对我妹妹和林海的婚事没有任何意见,我双手双脚赞成!” 师长见池妈和凤凰还是没有表态说:“如果你们对他俩的婚事还有异议,没关系,我可以找总参出面让村委、县委、市委一级级地来跟你们谈!” 池妈呆愣半晌,没想到林海竟能请来这样一张王牌,再三寻思终于屈服了:“首长,俺们都是些不懂事的乡下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俺们计较,这桩婚事我答应了!只是...首长,咱们家准备婚事还要些时间,何况年底家里人都忙着生意,那也只能等明年年初给他们选个黄道吉日办婚礼吧。首长,你看这样成吗?” 池妈小时候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长大,乡下人就老自称俺咋滴咋滴,她小时候跟着学不觉得什么,长大在县城读书就觉得太老土了,后来想尽办法克服,可她直到如今一着急还是会自称“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尽量给凤凰多些消化的时间。 池妈的口气真的说得很真诚,林海觉得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应该不会再耍什么心眼,于是跟师长使了个眼色,师长点点头:“成倒是成,不过口说无凭,你必须写下字据保证你和你的儿女不会再干涉他们两人的婚事!” 池妈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要是口头保证还好,要是写了白纸黑字,以后可不好赖账了,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照办了,池妈无可奈何地说:“那我咋写?” 师长说:“你只要写你的名字,写明你和你的儿女不会干涉林海和你女儿的婚事,然后按个手印就算完了。” 池妈只得写了,讪讪地说:“咱家没有印泥。” 师长一挥手:“没事儿,我带着呢,小赵,把印泥拿出来让他们按上手印。” 全场的人都明白了,林海这是有备而来,做成现成的套子让他们钻呢! 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部队大首长撑腰,池妈已经认输了,哀叹一声无奈地按上手印,大龙更是急急地按上了,只有凤凰还杵在那里,她没想到师长会这么偏袒林海,她不服气!她不服气! 师长也瞧出她的心思了,点上一支烟,吐着烟圈缓缓说:“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勉强别人,既然你不愿意我这就告辞,小赵,你跟司机说一声我们这就回去了!”说完抬腿就走。 池妈急道:“首长,请留步!” 师长刚想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往身后的大龙身上一望:“咱们以前在哪儿见过吗?” 大龙有些迷糊:“没有啊。” 师长思绪游离了一会儿,突然拍着大腿叫道:“对了,上次我去水泽县好像见过你!那地方你还记得吧,哎,几个月前好几个拐卖妇女的窝点被端了老巢,多少人被抓进去还不知道要判几年呢...”师长摇着头叹息。 他这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把大龙吓得面无人色,惊慌失措地把凤凰拉到一边说:“姐!算我求你了,你不答应林海的婚事不要紧,可这个师长在水泽县见过我,要是被他想起来我以前拐卖过妇女,我就完了,我是家里的长子,我这一完,咱们家也算完了!我求你了姐,我给你跪下了,拐卖妇女要坐牢,破坏军婚也要坐牢,要是两罪并罚我...我这是要把牢底坐穿啊,我坐牢没关系,可孩子出生不能没有爸爸,我妈不能没有儿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按了这手印吧!”说完马上跪在地上对姐姐咣咣咣地磕头。 凤凰从小对大龙这个弟弟最是宠爱,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她其他都不放在眼里,唯有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让她视若生命,她宁愿死也不愿让这个弟弟受到任何伤害,她跪在地上扶住弟弟,微微点了点头。 大龙一迭声说:“谢谢姐!谢谢姐!谢谢姐!” 凤凰跪在地上仰视糯米和林海,眼里缓缓地流出泪水,她的眼中充满着仇恨,然后用染着鲜红印泥的手指重重按在字据上。 看到凤凰按下手印,林海和师长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终于大功告成了! 事情办完了林海带糯米去医院,顺便送师长回去,一路上这辆越野车都快被村民们的眼睛看穿了,直到出了梧桐村人烟才逐渐稀少了,寒冷的冬夜里汽车行驶好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 沉默许久的气氛突然被打破了,“师长”一把扯下小胡子,狂笑出声,然后是小赵,再是司机,再是林海。 糯米呆愣了半天才明白,这原来是他们排练的一出好戏! 小赵擦着眼泪:“连长,你咋想出来的办法,把那一家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都傻了!” “师长”狂笑着摇着手:“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要不是连长再三交代的任务,打死我都做不出来这些事!” 司机说:“连长,咱们还私底下商量过别的办法,要是你丈母娘再不同意我们就帮你抢人,等过个几年嫂子连大胖娃娃都生了,看他们还怎么反对!” 林海衷心地说:“谢谢大家了,真的,我林海何德何能可以交上你们这些朋友。”糯米也由衷地谢过了他们。 小赵,司机,“师长”几个人一听说连长把他们都当朋友了,激动地不得了,车上几个人的欢笑声飘荡得老远... 林海到县城医院就跟他们道别了,车子还是部队借的,万一被发现就糟了。 林海帮糯米在医院挂了急诊,医生检查过说没啥大碍,林海还是坚持让她留院观察几天,他在医院陪了糯米一晚上。 第二天又回了池家,这次凤凰一见他就解释道:“林海,我把糯米桃子她们送去道馆是为了给你治病!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还不知道吧,道长说糯米自打娘胎就沾了狐狸气,你就是因为跟她接触久了才有病!” 林海被她气得胸口透不过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吼道:“你才有病!池凤凰,我今儿把话跟你说清楚了,我的身体根本就没有问题!我没有病,我就是不想要你!你就算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对你没兴趣,我这么说,你总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