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一下午，李铭回到城西小院吃晚饭。　　 高建成还有些沉不住气，“小铭哥，你总算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　　 高建成连忙道：“家具店那里的左邻右里不支持咱们搞废品回收。”　　 “他们说原以为我们只是做家具、卖家具，没想到我们还要收破烂，他们怕收回来的破烂味道太冲。”　　 貌似有些道理，李铭自己也不愿意自己家隔壁是废品店。　　 想起以前搞垃圾分类，小区里各家各户为了离垃圾桶远一点闹得不可开交。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铭决定砸钱。　　 “我们自己先减少收购的品类，旧书、旧报纸，旧家具、木料，废铜废铁废金属，以后就只收这些。”　　 “福伯，您找新街口附近的邻居分别谈一谈。先说明我们不收垃圾只收个别旧物资，再说我们会给他们一些补偿。”　　 他怕自己去谈又当冤大头了，谈价钱还是得要这些老京城的人。　　 福伯也知道李铭跟娄晓娥一样，对钱看得不太重，花钱没数，“那我等会就过去找他们商量一下。”　　 “建成你陪福伯一起去。”　　 高建成回话道：“嗯。”　　 新街口家具店的小波折，李铭没多在意，放手让福伯去处理。　　 就是没有废品店，这时候胡同的味道也好不了多少，肯定能谈成，钱多钱少的事。　　 确实有影响到邻居，他是讲究人，愿意出这个钱。　　 吃好晚饭，李铭没多逗留，回95号四合院。　　 “今天院子里这么热闹？”　　 董大爷反问道：“小铭，你没有听说吗？”　　 “听说啥？有什么重大新闻么？”　　 有空四处溜达的董大爷消息很灵通，“以后大学招生不用考试了。”　　 新通知刚出来，‘从今年起，高等学校招生，取消考试，采取推荐与选拔相结合的办法。’　　 众所周知的缘故，这条通知今年没执行，过几年才开始执行。　　 吴名又在抽烟，“这下大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铭停放好自行车，走回人群，“咱们院没有这几年要考大学的小孩，不用着急。”　　 李俊义解释道：“大学都不用考了，那初中、高中肯定也会照着这个办法的，现在只是还没出通知而已。你说，我们能不急么？”　　 “这倒是哈！这是挺急的。”秦淮茹晚上肯定又得找他了，得好好抚慰。　　 李俊义接着道：“这一变，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上好的中学。”　　 吴名让了让位置，“就是啊，还搞得这么突然。”　　 李铭坐到吴名长凳的另一头，“突然倒是不突然，这事情讨论了两三年了。”　　 吴名笑道：“我的意思起码要有个过渡时间，比如明后年才开始执行。”　　 李铭随意道：“今年执行也好，你们可以看一看他们今年是怎么升学的，有人打样，你们后面就好做准备了。”　　 “对啊！”　　 “没错！”　　 “还是小铭想得周全。”　　 除了阎埠贵，大家都轻松多了。　　 阎埠贵家的老三阎解旷今年要升学，要替大伙走头一遭。　　 “小铭，我家老三要升高中呢！”　　 “三大爷，您也是老师，赶紧去打听这个选拔和推荐是怎么个流程。”　　 吴名也劝道：“三大爷，小铭说的没错，您赶紧去找人打听。”　　 阎埠贵纠结道：“我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找谁问呐！都在写检查呢！”　　 “上回说要小学考试，通知是下来了，工作没人做，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考试。”　　 董大爷劝说道：“不管有没有开展工作，老阎你先做了准备，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阎解成这个当大哥的也掺和一下，“爸，早做打算，别到时候来不及了。”　　 阎埠贵郁闷道：“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嘛！”　　 这事，大家都帮不上忙。　　 明知道没结果，李铭是懒得折腾。　　 夜里，　　 秦淮茹果然摸黑进了东厢房。　　 愁眉苦脸，秦淮茹抱着他的手晃悠，求助道：“小铭，以后升学不用考试，靠推荐跟选拔，我的棒梗咋办呐？”　　 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李铭随口道：“这不是更好么？”　　 秦淮茹听得一脸懵逼，“这怎么是更好？”　　 “棒梗现在天天在干嘛？”　　 “写作业和带领爱心小队做好事。”　　 李铭笑道：“这不就得了。写作业，成绩不会落下。做好事，这是觉悟高的表现。你家又是困难家庭。棒梗肯定是要被优先推荐的。”　　 秦淮茹转忧为喜，“这么说，这选拔、推荐的方式对棒梗更有利？”　　 “伱是厂里的先进，还上过报纸，没有问题。现在关键点是你婆婆，去年她可是有两次犯错误的记录。”　　 秦淮茹头疼道：“那些事情也会影响么？那要怎么办？”　　 李铭化被动为主动，“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标准，我也不知道影响多大。”　　 “名单公示的时候要是有棒梗，肯定会有眼红的人，到时你婆婆的老底都要被翻出来。”　　 “棒梗初中肯定有的念，但是能念什么样的学校，全看你婆婆的表现了。以后的高中、大学也是一样，看你婆婆的变现。”　　 “指望我婆婆，难唉！”　　 李铭可不管秦淮茹的唉声叹气，就是不搭理。　　 男人现在没心思帮她想辙，秦淮茹也懂小套路，先把人伺候好了，其他的后面好商量。　　 。。。　　 ...　　 。。。　　 秦淮茹像小猫咪一样伏在男人胸膛上，撒娇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你快告诉我嘛！”　　 刚才故意磨磨蹭蹭不把事情说完。　　 他就是逗她玩。　　 “让你婆婆认真学习。不是胡乱应付的学，是真的学！”　　 “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花时间学习正好打发时间。”　　 李铭其实有其他更简单的办法，但是为啥给简单的办法？他就要给个有点麻烦的。　　 秦淮茹皱眉道：“不知道她能不能学会。”五十多岁的人，记忆能力是不太行了。　　 “为了棒梗的好日子，你婆婆就多辛苦些，而且也是为了张大妈她自己好。”　　 秦淮茹追问道：“认真学了之后呢？我要说服她，肯定要给她一个理由吧！”　　 李铭信手拈来，“张大妈一个文盲经过批评教育，改掉了自身的小毛病，还学会了思想。这是值得肯定和表扬的。张大妈之前好吃懒做这样的小过错就没啥事了。”　　 “到时候，我找人包装一下她，给她上一份小报纸，多宣传两下就行。”　　 秦淮茹吃惊道：“我婆婆上报纸？”　　 “所以你回去让她认真学。第1、2、3、4；第24；第27；第31；第33。这几部分的，她都得好好学。”　　 “这么多，我没记住。”　　 李铭好笑道：“不要压着我了，去拿纸笔过来。”　　 办法有了，怎么做也有了，秦淮茹很是开心，不忘小声奉承道：“我就知道，没有事情能难住你。”　　 深夜，　　 腿软的秦淮茹回到中院西厢房，贾张氏还坐在炕上，　　 秦淮茹小声问道：“妈，你怎么还没睡？”　　 贾张氏细声细语道：“棒梗马上要升初中，遇上这样的事。我哪能睡得着？你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我本来早想回来的，可是他不让我走。他刚帮我们拿了个主意，我也不好意思马上就走。”　　 儿媳妇满面春风，贾张氏冷哼了一声，“你自己心里有数！”　　 秦淮茹立刻转移话题，“小铭说了，选拔推荐这种方式本来对棒梗更好，但是有个小麻烦。”　　 贾张氏马上追问道：“什么小麻烦？”　　 秦淮茹把李铭的分析学着说了一通，最后说道：“现在就看您的了。”　　 棒梗本来更有优势的，因为自己的原因，会影响乖孙子的前途，贾张氏咬牙切齿道：“许大茂！”　　 秦淮茹劝道：“妈，您别再招惹是非了。现在是棒梗的关键时期，咱们家折腾不起。等棒梗念大学了，再找许大茂报仇。”　　 理是这么个理，贾张氏还是愤愤不平，“许大茂做多了缺德冒烟的事情，他才会绝后。”　　 秦淮茹再次劝道：“您千万别在外面传这样的话，哪天许大茂又偷偷整您一次，那就真的前功尽弃。”　　 “许大茂专门背后搞阴招，您是清楚的。”　　 贾张氏郁闷道：“我知道了。我就是在家说说。”　　 心中大石落下的秦淮茹上坑就睡下，每次去前院舒服是很舒服，就是太累人了。　　 贾张氏见秦淮茹一会儿就睡着了，低声啐了她一口，嘟囔着也躺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　　 职工楼工地指挥部，周一例会，　　 李铭先表扬了邱副组长负责的施工进度，然后才扯到安全施工的议题，　　 “小魏，宣传效果怎么样？”　　 小魏高声汇报道：“李组长，黑板报效果很好！工友们这两天对工伤事故讨论很热烈！”　　 木工队长张师傅也说道：“早上开工前的班组会议上，我讲安全施工的时候，大伙比以前严肃多了。”　　 李铭点头道：“那就好。何副书记后天有时间。杜副组长，后天上午开安全警示会，你那边能不能来得及？”　　 杜副组长回话道：“李组长，没问题。”　　 “你们通知下去，后天上午开安全警示会。”　　 “是。”　　 “散会。”　　 其他人起身去工地上工，小魏、杜副组长两人继续端坐着。　　 小魏询问道：“李组长，捐款的事情，咱们怎么搞宣传？”　　 李铭没有回答，反而问杜子仁，“杜副组长，演讲稿的稿子确定了没有？”　　 “已经定下来了。我都带来了。”杜副组长拿出一叠稿纸。　　 接过稿纸，李铭一份份认真仔细看，　　 “两位家属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杜副组长有些疑惑。　　 李铭具体道：“就是家里有几个孩子，几个老人。”　　 杜副组长回答道：“孩子都不少，有四五个。”　　 李铭皱眉道：“双职工都难养这么多小孩，这几个家庭肯定是比较困难的。”　　 杜副组长、小魏都深表同意。　　 李铭解释道：“这次捐款，不单单是给他们提供帮助，也是给广大职工一个提醒。”　　 “也就是咱们工地大多是年轻人，负担更轻一点，不然我都不会搞捐款。家里人均低于15元的，这次不许捐款，实在要参与的，最多允许他们捐两毛钱表达心意。”　　 “是。”　　 李铭打消他们的顾虑，“不用担心捐款金额少不好看，我会捐200元。”　　 杜副组长惊讶道：“李组长，这么多!”　　 李铭随口道：“刚卖了一头野猪给厂里，没几天又可以领工资了，小事。”　　 “小魏，明天你要把黑板报换成学习思想的内容，不然何副书记过来一看，得批评咱们的工作。”　　 小魏笑道：“还是您想得周到。”　　 李铭这才说宣传的事情，“这次捐款，不合适大张旗鼓的宣传。等开完会，搞小组讨论的时候，小魏，你在小组会上提出来。到时候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小魏应声道：“是！我会办好这事。”　　 职工楼的事情忙好，保卫科还一摊子事。　　 李铭回到保卫科，签了几份文件，闲下来的他准备泡茶看会报纸标题。　　 只看标题，不看内容，是他最近养成的新习惯。　　 今天的报纸不一样，来了一个特大喜讯。　　 ...　　 ...　　 时间来到27日，　　 上午，　　 红星轧钢厂，　　 等着下班吃午饭，李铭又在办公室泡茶看报纸。　　 今天上午职工楼工地的安全警示会议开的很成功。　　 施工进度喜人，安全生产无恙，思想教育紧抓。　　 何副书记代表厂里表扬了工地上的全体职工。　　 开完会，李铭让手下人分组讨论，他自己则开车把何副书记送回厂里。　　 也就是厂领导认为小货车当座驾太丢人，那些不认为丢人的处长、科长压不住李铭，不然他还真会遇到很多小麻烦。　　 砰砰砰，砰砰砰。　　 秦淮茹又找到副科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