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奎、李方胜两人没有调查出匡之道的问题。　　 治安股股长罗巡也带人查过，还是没有发现问题。　　 刘海中又跑李铭这里来举报。　　 李铭很有兴趣，“匡之道他有什么问题？”　　 刘海中靠近了小声说道：“他找治安股的杨大奎、李方胜打听你的消息。”　　 “这个事我知道，杨大奎前些天已经跟我汇报过了。”　　 这样不痛不痒的小报告，还会得罪治安股的人，不是刘海中要说的重点。　　 刘海中重点说的是他自己，“匡之道还找我打听过你呢！”　　 刚才听着很不以为然，李铭眉头一挑，“您接着说！”　　 刘海中开始自卖自夸道：　　 “匡之道这人挺能聊的，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注意。”　　 “等我知道你们保卫科在搞调查了，我就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好像对你的事情特别关心。”　　 “你上次出差的押运任务，他就问得十分细致，有问我知不知道你是去哪出差了。”　　 95号四合院的人已经知道李铭送了董大爷、阎埠贵一些海鲜干货。　　 一大妈、二大妈也是被李铭拜托过，注意观察是否有人打听他的事情。　　 再加上三队长范家文那天到四合院呆了半个下午。　　 易中海、刘海中自然知道李铭为什么给两人送好东西。　　 昨天，厂里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更惊人，被安排看大门的刘海中一时半会之间，脑子反应不过来。　　 今天上午轮空休息，刘海中稍微有点空闲，就开始琢磨立功升职的事，想起了这趟子事情。　　 刘海中赶忙跑到保卫科来找李铭。　　 李铭不动声色，询问道：“押运任务，他是怎么跟您打听的？”　　 刘海中又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口道：“问我有没有收到你带回来的土特产？我说那地方应该比较艰苦，没有土特产可买。”　　 “他有跟我打听押运目的地是哪里，坐火车要多少天？接连问了我好多个问题。我都答不上来。”　　 李铭接连追问了几个细节后，发现刘海中比较迟钝，也没有泄露出去什么有用的消息。　　 “二大爷，谢谢您了。这个新情况，我会让人仔细调查的。”　　 李铭所在的保卫科，有个重要任务就是防敌特，平常经常开会学习保密条例。　　 1951年，《保守国家机密暂行条例》。　　 1954年，《关于在报刊出版物上保守国家工业建设秘密的指示》。　　 有个流传很久远的谣言：说是王铁人在大庆，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厚棉袄、握着石油钻机的手柄眺望远方的照片，泄露了　　 大庆的具体位置等信息，导致日笨的设计方案高价中标，然后出了这个文件。　　 纯粹扯淡！　　 不给基础数据怎么可能出设计方案？瞎编？　　 而且，大庆油田第一次出现日笨产的石油机械是1984年的事情了。　　 50年代，大庆油田还没有被发现，1955年松辽石油勘探局开始勘探，59年发现，60年才开始建设。　　 65年1月1日设置安达特区的保密措施不过是全国的惯例而已。安达特区农垦某某场某某队，跟全国到处都有的数字编码的工厂一样意思。　　 1956年，《关于划分保密范围和改善资料供应工作的通知》。　　 1965年，《关于科学技术交流和保密工作的报告》及《关于科学技术交流和保密工作的若干意见》。　　 保密工作向来是轧钢厂保卫科的工作重点。　　 有了新情况，李铭觉得要改变调查方向。　　 打发走刘海中，他让人把治安股的杨大奎喊到了办公室。　　 听完新情况，杨大奎惊讶道：“副科长，您是说刘海中同志反映，四车间的匡之道可能实际是想打听您上次的押运任务。打听您的个人行踪只是一个烟雾弹？”　　 “你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况。”　　 杨大奎回忆道：“好像是有问过押运的事情。副科长您亲自押运的任务，不只匡之道，咱们保卫科有好些人都很好奇。”　　 “我当时只顾着是否有人打听您的行踪，我没往押运任务上想。”　　 李铭温和道：“没想到是正常的，我也没想到。假如对方是受过间谍训练，伱们之前做的调查算是打草惊蛇了。”　　 杨大奎还是不太相信，“他在咱们厂也有好多年了，没空接受那些间谍训练吧？”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我们不能麻痹大意。匡之道认识你们，这个案子不能再交给你们办。”　　 杨大奎马上求情道：“副科长，假如他真是间谍，这就是大功一件啊。我跟方胜的小功劳不少，就缺这样的大功劳啊！”　　 拉上李方胜，也是杨大奎的策略，李副科长的一大弱点，心肠好爱帮人，早被这些心腹手下摸透了。　　 不管是搞农业研究，还是几次捐款，不是热心肠的人不会那样做。　　 不论手下人原本是什么样子，他们想进步的话，自然不自然的会表现得跟自家领导一样。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还是很有道理的。　　 李铭啧了一声，“后续再带上你们吧。假如匡之道是间谍，肯定会有上线，到时候你们负责那个任务。”　　 “现在这时候的初查，可能是白忙一场。”　　 杨大奎笑着保证道：“谢谢副科长！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行吧，这事记得保密。你去把方胜也叫过来。”　　 “是。”　　 李铭带着两名心腹前往匡之道家附近查看。　　 “他家就在这个院子的前院西厢房？”　　 李方胜点头道：“我们之前也没来过，登记的资料是这里。”　　 “他的房子是自有还是厂里给的？”　　 杨大奎回话道：“他自己家的。之前调查过匡之道的社会关系，父母早亡，他还有个哥哥，是他哥把他抚养长大的。这处房子是他哥让给他的。”　　 “他哥呢？”　　 杨大奎接话道：“工作调动的缘故，他哥被调去了津城，拖家带口全都去了津城，这里的房子就留给了匡之道。”　　 “匡之道他哥对他挺好的，就差给他娶媳妇了。”　　 杨大奎点头道：“这事儿办的地道，没得说。”　　 李铭探查了一下院子，没有像上次吴仁爽家那样，发现油印机之类的异常物品，没有暗格，一切显得很正常。　　 “这就有点麻烦了。”　　 他没有遇到过间谍的案子，但是没见过吃猪肉也见过猪跑。　　 间谍的首要任务是潜伏，然后才是刺探情报，可能很久之后才会提交一次情报，跟踪一个间谍可能要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　　 而且有可能不是间谍，只是别人的好奇心太重。　　 但是已经有人举报过异常行为了，李铭不查也不行，假如是真的呢？　　 ....　　 ...　　 厚颜无耻的程度，让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下有这样的人才，前线形势一片大好，光头输得不冤！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愚蠢。　　 有些间谍走的是隐蔽路线，作风很稳，潜伏得很好，几十年后，这些间谍应该已经七老八十了，仍不被外界所知。　　 李铭带着两个手下回到了保卫科，刚好遇到聂副厂长到保卫处巡视。　　 副科长办公室，　　 他屏退了其他人，就他跟聂副厂长两人。　　 聂副厂长听完情况汇报，“你的意思，这个匡之道可能是间谍？”　　 “我暂时只是怀疑，也可能他就是随口那么一打听。您也知道有些人吃饱了撑的比较闲。”　　 聂副厂长皱眉道：“咱们轧钢厂怎么尽是出些破事啊！”　　 “你看看前些天的吴仁爽案，昨天王保的案子，要是再来个匡之道案子，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李铭倒茶，“外面，其他机关，其他单位查出来的案子更多。咱们厂只是小打小闹。”　　 聂副厂长摇头道：“那能一样么？”那些扣帽子的事情，虽然是私下，但也不合适说得太直白。　　 “小铭，现在你打算怎么侦办这个案子？”　　 “我下午交给您的那份糺察队的报告，队员的名字没有匡之道。咱们为了降低他的警惕心，要把他的名字加进去。”　　 “这个没问题，加进去就是。”　　 “我们保卫科的人，他都认识。我打算找其他人来跟踪他。”　　 “你打算去哪里找人？”　　 “我想了下，采购三科的人就不错。跟匡之道没有交集，正治上比较可靠，时间还比较多。”　　 聂副厂长踌躇道：“没其他人选了吗？一分厂、二分厂那些分厂抽调些人过来？”　　 “聂副厂长，这个跟踪说不定要跟踪很久的。分厂本来没几个保卫人员，他们哪来这么多时间？”　　 “要不你直接把人抓起来，或者带人搜一下匡之道的家？”　　 李铭不好说已经探查过，“我会找个机会去搜一遍，但是我感觉希望不大，他住的不是独门独院，不太可能把东xz在家。”　　 “要是他那个院子里哪个小孩嘴馋了，偷摸溜进他家，那他不就暴露了？”　　 聂副厂长担心道：“那你安排采购三科的人去跟踪监视，他们没受过训练，也容易暴露啊！”　　 “他们一人跟踪一天，一个星期不带重样的。我也不告诉他们这是间谍案子，我找其他借口让他们盯梢应该问题不大。”　　 鉴于李铭过往的战绩，聂副厂长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计划。　　 比如这次王保副厂长的案子，是李铭回厂里布置审问那些跟王保关系密切的人，撬开了秘书纪方云的嘴，拿到了最为关键的线索。　　 用于比对的证据，匕首也是他几次提醒治安局的人要认真搜索垃圾桶。　　 有这么牛逼的手下，聂副厂长也就懒得瞎指挥了，“你放手去做吧。要什么支援你直接提。”　　 “暂时还不需要您出手。我先监视他的行踪，看他嫌疑大不大。制造一些假情报引蛇出洞的事情，还要再等等。”　　 “我刚想说，干脆弄个假情报把他钓出来。看来你早想好了，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他要真是间谍，我肯定能给他来个人赃俱获。”　　 要手下人好好干活，聂副厂长也是好话不要钱，使劲的夸李铭。　　 聂副厂长、保卫科这边安排好。　　 李铭打了个电话陈国栋科长，借用采购员。　　 采购三科的采购员也挺多人才的。　　 比如钱进，样貌普通，矮壮有力气，看着不显眼，有些聪明劲，在采购三科负责的生产大队是养羊的。　　 李铭的安排只要避开钱进下乡的日子，不会影响采购工作。　　 从陈科长那要到了钱进家附近的公共电话号码，李铭拨了出去。　　 等待了好一会，接通后，公共电话的大姐让他等着。　　 又是等了好一会，钱进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过来，“喂，我是钱进。”　　 “钱哥，我是李铭。”　　 “小铭啊，有啥急事么？”　　 “有个紧要的事情，要你帮个忙。我在采购三科办公室等你。”　　 “行，我现在就回厂里。”　　 “那我们等会见。”　　 “再见。”　　 挂了电话，李铭自言自语吐槽，“打电话按分钟算钱的话，打不起电话。”　　 不管是厂里，还是公共电话都得喊人接，这中间等待的时间长短就很不好把握。　　 同样操作，他把采购三科的同事约了一个遍。　　 也有下乡不在家的同事，他白等到好半天，得到一句人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