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清洗
奥林匹斯山上,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还在未满月本源的逸散而头疼不已,而在那自从拥有了火种之后,日渐繁华兴盛的人间之中,被宙斯当做礼物赐予人类的潘多拉,遵从神王的命令嫁给了厄庇墨透斯为妻,没过多久潘多拉就生下了一个女儿皮拉。 皮拉是神明和人类的混血,她没有继承父亲的神格,只是拥有了如同她的堂哥丢卡利翁一般的半神之躯,同时还继承了来自母亲的美貌与聪慧。 作为人间唯二的两名人类女性之一,皮拉从小便被城邦之中的其他人类所喜爱娇宠着,诸神没有再为他们创造其他的女性,对于无法繁衍后代的这一代人来说,皮拉就如同他们共同抚养的女儿一般。 十几年过去了,皮拉也已经长大,她惊人的美貌和聪慧的头脑,更是让城邦中的男性趋之若鹜,虽然年龄好像不太相称,但还是有人开始大着胆子去找潘多拉,想要迎娶皮拉做自己的新娘。 但皮拉对此却十分抗拒,男人们对她的献媚她毫不在意,反倒是天天跟在自己的堂哥丢卡利翁身后,经常同他去山谷里造船。 “妈妈,我跟哥哥去山谷里玩儿!”皮拉清澈甜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知道啦,小心点,早点回来吃饭。”为母多年的潘多拉挂着慈爱的笑看着小跑着远去的女儿,摇了摇头回到房间里开始织布。 潘多拉来到人间已经有许多个年头了,貌美无双又聪慧无比的她一来便俘获了所有男人的心,但她遵照宙斯的命令,嫁给了厄庇墨透斯。 痴痴傻傻的厄庇墨透斯,和潘多拉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呢。两个人一起生活,完全就是处于一种鸡同鸭讲的状态,作为妻子,潘多拉还接过了丢卡利翁手中的活,肩负起了照顾丈夫的责任。 她内心的愁苦无人诉说,赫拉的赐福让她无法做出背叛婚姻,损害自身尊严的事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潘多拉也尝试着通过其他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作为拥有一切天赋的女人,在最初的那一阵新奇之后,很多东西只要她碰过一次便能很快就上手。 无论是纺织、烹饪、畜牧、跳舞、奏乐甚至是武艺,她都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并登堂入室。 用后世的话来说,潘多拉就像是玩游戏开了金手指,虽然可以一路速通,却因为缺乏挑战而显得索然无味。 在把能学的都学了以后,潘多拉就开始过上了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无趣的家长里短的生活。 好在皮拉的到来又为她枯燥的生命注入了一股活泉,在照顾新生命的过程中她又获得了新的乐趣。 但如今皮拉也已经长大成人了,也有了自己心仪的情郎,不再是那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儿了。 潘多拉感觉自己仿佛又要回到从前那乏味的日子中了,宙斯赋予她的好奇心,让她时刻怀着一种探索周围一切的欲望,这么多年下来,这份好奇的本能没有减弱半分,反而越来越浓烈。 潘多拉忍不住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宙斯送给她,却警告她绝不能打开的盒子。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蠢蠢欲动了,洁白如玉的手曾经无数次抚上那盒子的边缘,想看看这看起来如此美好的盒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礼物。 但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总会不可抑制地疯狂跳动着,心头自发地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按捺下这股冲动的本能。 潘多拉的手在织布机上上下翻飞,即便她心不在焉,精美无比的布匹依旧在她的手下渐渐成形。她一边织着布,一边却忍不住在脑中思索着,宙斯送给自己的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宝石?黄金?还是布匹? 真是好奇啊...... 一直以来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好奇,在她不住地思索下,不停地滋生翻涌,原本飞快地织着布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 潘多拉静默着发着呆,有些失神的眼眸里闪烁着挣扎和犹豫,满腹心思的她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只看一眼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对!只偷偷打开一条缝,看一眼里面是什么就立马关上!” 生命女神赫柏赐给她的警惕心疯狂地跳动着,嚎叫着让她不要去,然而这次它却失败了,宙斯所赋予的好奇心在这多年的压抑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力,在一瞬间消磨掉了所有的耐心和警惕,它迷惑了潘多拉的双眼,驱使着她向盒子走去。 由众神创造的绝世美人潘多拉,就在这浓烈到让人疯狂的好奇心中打开了那个盒子,她口中喘着粗气,翠绿色的眼眸好奇又紧张地窥视着盒子的内部,想要看看这折磨了自己多年的神秘礼物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但她还来不及看清,一股散发着难闻恶臭的黑烟就从盒子里冲天而起,将盖子掀开,迅速弥漫,溢满了整个屋子。 黑烟很快便逃窜到了屋子外头,如乌云般漫布整个天空,被宙斯藏在盒子中的癫狂、罪恶、嫉妒、奸淫、偷掠、贪婪和各种各样的灾难也伴随着黑烟四下扩散,整个大地在一瞬间都被这空前的厄运所笼罩。 “啊!” 惊慌失措的潘多拉见大事不妙,急忙关上了盒子,她跑到屋外,却看见乌云掩盖了天空,她看到原本十分和善的人们双目变得赤红,他们开始争吵,厮打,直到有一方死亡才肯停止,胜利者非但没有半分对于杀戮的恐惧与愧疚,反而张狂地大笑。 她看到原本平静祥和的城邦化作了一片地狱一般的焦土,各种邪恶与丑陋不断地滋生。 她看到饥荒、瘟疫、病痛,各种灾难席卷了大地。 “不!怎么会这样!” 潘多拉的脸变得惨白,流光溢彩的眸子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泽,她瘫倒在地上,惶恐的情绪让她陷入了一片呆滞,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中溢出滑落。 完了,一切都完了……因为那愚蠢的好奇心,自己亲手将人类推向了灭亡的道路,她是人类的罪人! 潘多拉失魂落魄地回到屋中,桌上的剪刀锋利的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看着它怔怔出神。 好奇心,都怪这该死的好奇心,都怪这该死的好奇心! 潘多拉目露绝望,她猛地将桌上的剪刀拿了起来,往自己的心脏扎去。 泊泊的鲜血从伤口流出,她虽然是众神倾力创造的最为完美的女人,却并非不死之身,这风华几乎能与阿芙洛狄忒媲美的美人,就这样,在罪恶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人间发生的一切,自然瞒不过神山上诸神的双眼,人间的乱象让灶火与家庭的女神赫斯提亚也被迫回到了神山,她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愤怒,因为宙斯释放出的那些罪恶,波及到的不止是人类,还有大地上的其他生灵,有些力量弱小的宁芙也被那阴暗面影响,堕落成了女妖。 “宙斯!你太过分了!你释放出的那些罪恶,让大地上混乱一片,你就不怕盖亚女神问责吗?”赫斯提亚眼中冒着火光,向自己的弟弟,诸神之王诘问道。 “赫斯提亚,我无私又伟大的姐姐,这怎么是我释放的呢?那些罪恶明明是潘多拉释放出来的,我将人间的罪恶关在盒子里交给她保管,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打开,她自己私自开启了魔盒,要不是她畏罪自杀了,我还要将她捉来神山问罪呢。”金发的神王端坐于神王宝座之上,目光平淡地看着盛怒的女神。 “……宙斯,你迟早会为今日的暴行付出代价。”宙斯无耻的话语让赫斯提亚哑口无言,女神目露失望,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宙斯看着赫斯提亚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而后他站起身,呼唤诸神来到乌云之上,自云端俯瞰人间,以观赏的姿态看着云下众生的苦难。 赫柏自然也在诸神的行列之中,赫拉、阿瑞斯和赫淮斯托斯都看向她隐含担忧,他们一直都知道人类在赫柏心中一直是特别的,生怕她无法接受自己的造物毁在宙斯手中。 赫柏扯出一抹笑冲他们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人类还存有希望,死亡只是开始。 “是时候了,波塞冬,洗清大地上的罪孽吧。”宙斯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地,对波塞冬沉声说道。 “嗯。”波塞冬点点头,蕴含海洋之力的神器三叉戟出现在他手中,这位撼地之神挥洒着自己的神力,为这一代的人类带来了最后一场劫难——灭世的大洪水。 “大海啊,洗涤大地之上的污秽吧!” 海王的声音落下,手中的三叉戟发出蔚蓝的神光,海洋一片震荡,汹涌的波涛冲天而起,巨大而无情的海啸顷刻间席卷了大地,将大地上的一切生灵淹没,杀死。 在由波塞冬掀起的海啸席卷下,大地很快便被“清洗”干净。 只剩下载着皮拉与丢卡利翁的方舟在茫茫水面中漂浮,对于这两条漏网之鱼,宙斯非但没有赶尽杀绝,还命令诸神为其保驾护航,毕竟这是他们留给人类的“希望”,也是接下来造人的棋子。 皮拉和丢卡利翁在大水中漂浮了九天九夜,终于在第九天,方舟搁浅在德尔斐附近的帕尔纳索斯山上。 丢卡利翁和皮拉再一次踏上了灾难过后丰沃宁静的土地,激动得几乎流下了泪水,然而看着从空无一人的大地,两位神祇的儿女,内心又止不住升起一股空前的悲切,所有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了自己和丢卡利翁/皮拉两个人。 红发的皮拉跪坐在地上,抱着在洪水中捡到的来自母亲的遗物,那个带来灾难的魔盒,秀美的少女剔透的泪水滴落在那精致无比的魔盒个盖子上。 魔盒在这一瞬间散发出了柔和的光晕,它从少女的怀抱中挣脱,悬浮在半空之中,对着下面两个目瞪口呆的男女缓缓打开了自己的盖子。 那是被潘多拉锁在箱子里还未来得及飞出的最后一份礼物——希望。 承载着希望的绿叶悬浮在半空中,来自诸神之王的神谕传了出来:“保护好你们的头颅,然后向着身后抛洒你母亲的骸骨。” 这一代的人类,将在这位诸神之王的亲自指导下诞生。 这边丢卡利翁和皮拉还在参悟着神谕中的玄机,而希望的绿叶在说完宙斯的神谕之后,便随风向远处飘荡而去,无神在意这份虚无缥缈的希望,除了赫柏。 ‘帕勾斯!’ 冥土之中,有着乌金羽翼的神明端坐在自己的神殿之中,身前华丽异常的碧玉权杖散发着与其格格不入的生命气息。 感受到主身的吩咐,帕勾斯运转神力,从杖首的宝石之中取出一颗淡金色的结晶,其中的能量无比的凝实,细看之下仿佛能够看到其中似有无数似鸟似蝶的灵体在飞舞,仔细凝听,能够听到其中一声声的祷告与祈祷的声音。 这是这么多年来人类为赫柏所贡献的信仰,她并未吸收,而是将它们收集在自己的生命权杖中,如今宙斯为了创造属于他自己的新人类,将希望拿了出来,正好还能为她所用,她要用这些信仰,混合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创造一位女神! “去吧!” 帕勾斯直接将那颗人类信仰的结晶体扔进了轮回之门,动用轮回之主的权柄将其送往人间。 还在人间四处游荡的希望绿叶,不期然飘落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山谷之中,一阵空间的波纹泛起,淡金色的结晶突然出现,和这渺茫的希望撞在了一起。 磅礴如海的信仰之力涌入了希望之中,希望的神光猛然绽放出光芒,神火被点燃,意识开始觉醒。 在一片耀眼却又柔和的淡金色光芒之中,一位身穿白裙,手持百合花的年轻女神跃然而出,她自人类的信仰和希望中诞生,黑色的卷代表眼前的迷茫和困境,金色的眼眸如同展望未来的希望,身旁跟着一群由信仰化作的圣灵,似蝶似鸟的鲁夫们。 女神手中的百合花绽放出一阵光芒,一个精致华美的盒子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正是曾经关押她的盒子,她将手中的百合花放入盒中,盒子发出一阵光芒,身躯之中浮现金色的百合花纹路。 “诞生于虚无缥缈的希望,扎根于纯洁的祈愿与信仰,我是祈愿与希望的女神——厄尔庇斯,我将聆听生灵的祈愿,虔诚的生灵啊,希望将会来到你的身边,达成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