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京都宋大夫?” 锦棠从内室走了出去,看着站屋内摆弄着医箱,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大夫。福了福身,问得恭敬。 “正是草民。” 宋大夫看了看锦棠,也草草行了个礼。 他素日是最讨厌这种拘束的,若不是看眼前的丫头恭敬有礼,又是京都名声最好的小姐,他连敷衍都嫌麻烦。 锦棠看着他敷衍意味浓重的行礼,挑了挑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还请宋大夫稍坐片刻,等家父回府,再行诊治。” 大燕的风气虽然开放,但是当家家主没在府中,一个大男人要是进主母的内室,即便是大夫诊治也难免流言。锦棠虽是担忧娘亲身体,但也不能不为娘亲的名声着想,况且,娘亲现在并无不适,还是先等爹爹回来再说吧。 “又是这死板的规矩,若是现在正是人命关天的关头,莫不是还要死守着规矩?更何况,我是大夫!” 宋大夫有些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锦棠,原以为这位小姐与那些世俗人略有不同,但仍是避免不了的红尘人。 “宋大夫!您虽是大夫,但也要知晓,名声对一个女子而言多么重要!那是会逼死人的东西!身为女儿,我比谁都希望大夫进屋为娘亲诊治,但是不能!还烦请大夫再等等,家父只怕现在也是归途了。” 姜锦棠眉头紧锁,虽知那大夫是好意,但仍是忍不住气恼。 宋大夫看着锦棠那亮得无法忽视的双眼,心中震慑。 忽然想到禅虚那老秃驴曾说的一句话。 “凤凰浴火,涅槃重生……” 会是她吗? 偏偏今日父亲被周尚书请去参加宴会,没在府里。但所幸尚书府离姜府不远。 她之前安排的姜叔去请爹爹,姜叔是陪父亲长大的下人,现在是这姜府的管家。由姜叔去请父亲,爹爹应该是知道事情的迫切的。 “棠儿,发生了何事!” 锦棠还在计算着父亲要多久才回来,门外便传来姜越急切的声音。 “爹爹!” 锦棠迈着步子就跑了出去,看见爹爹正一脸急色的朝屋内走来,卫阑钰竟跟在父亲身后! “娘亲出事了,女儿已经请了大夫,但为堵那些小人之口,女儿让大夫等了爹爹回来再行诊治。” “好孩子。” 姜越称赞了锦棠一声,就连忙进屋,将宋大夫领了进屋。 锦棠也跟着进屋,却突然想起卫阑钰。 转身一看,他竟还站在原地,身姿挺拔,眼神刚毅。 “卫将军。” 锦棠上前福身,虽是没有以前那样对这个危险人物避之不及,但心中仍有忌讳。 “请将军移步前堂会客厅,家父稍后就会来。” 卫阑钰勾了勾唇,说好。他也觉得一个男子留在内宅并不适合。 “这还是姜小姐第一次同卫某说话,不甚荣幸。” 卫阑钰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把一枚上好的玉石嵌在喉间,一说话就如鸣玉之声。 锦棠退了一步,再冲他福身,这便是在明显不过的送客之位了。 数次进宫,锦棠也曾偶遇过进宫与皇上商谈政事的卫阑钰,但要么早早避开,要么就是福身之后匆匆而去。原以为他不曾注意,没想到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不知道卫阑钰有什么样的念头,也不想知道,她想做的就是护好家人,再报血海深仇。 但凡有阻碍者,无论是谁,她都不会放过! 卫阑钰轻呵一声,随着丫环去了前堂。 走了两步又转身回头看,却看见锦棠丝毫不留恋,转身翻飞的披风。 真是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