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仪安视角) 游子卿出去后我本想睡会,可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莫名的孤寂与烦躁此起彼伏,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刺来来回回在我心上扎个不停。 我看着已经快要凉掉的药,还是捏着鼻子吞了下去。 坐立难安…… 越来越烦躁的心情使我诞生了走下床的想法。 我扶着立柱,四肢的无力感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简单走出去一两步可以做到……我抬头看去,竹门是开着的。 门外会是什么? 想着,我试探地向前。 脱离温暖的木地板后冰凉的卵石和雪花刺激的我脚部一阵痉挛,刺骨的疼痛直冲脑门。 我打个踉跄差点摔下去,还好……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竟然如此漫长。 若有若无的阵痛时高时低,倒也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 艰难挪到竹门口,我顺着路往下看去,眼前一段铺上薄薄积雪的山路,和冬日依旧青翠如初的竹林。 路上的鞋印从大小……似是游子卿的。 这里不是他的结界吗? 为什么不用权限传送离开,而是选择走路呢? 还是说,此地并非他创造出的结界,所以他没有传送的权限? 思索间,我已经不自觉地攥着竹竿沿着脚印一步一步向前探去。 寒气从脚底板往上攀爬,落于石路的积雪可以没过我的脚指头。 地上的雪真凉啊…… 摸索向前,绕过一大块凸起的山石,狭隘的石路骤然大开,入眼的明亮洁白略显刺目,在一方竹排楼下的空地上,我看见游子卿披着单衣站在雪中。 一种名为被抓包的惧怕促使我忙不迭往后逃去,却走得太急踩到一块凝成冰的雪。 脚下一滑身子便不受控地向下跌落。 石路再怎么平缓也是有坡度,这一滑便径直向下滚落到一个足以被他发现的位置。 不知是磕着还是原本就有的痛楚,一时间我有点疼得动不了。 隔着漫天飞雪,他的声音自面前扬起:“你跑出来作甚?!” 游子卿转过身来,焦急与关切第一时间布满他的脸庞。等他冲上来将我从雪地中抱起,灿烂的眉眼中只余下冷漠。 “为什么……”我忍不住开口。 天上的雪还在下,他的侧颜渐渐模糊,与雪天竹影融为一体只剩下模糊的光影。 “于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 回答我啊! 游子卿! …… …… …… 我走了半晌的路换他不过片刻,走进竹门内踏过卵石院落进入亭子内,游子卿将我丢到床上,抓过我的脚踝。 小腿以下已经冷得没有知觉了…… 他的手捏几下我的脚趾,深深看我一眼后将我的脚裹在他温暖的怀里,责备道:“乱跑什么?” 我没有说话。 外头的雪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暗。 …… 等脚恢复了知觉,我便从他怀中抽出,自顾自缩进被窝里,裹起厚厚的被子避开游子卿的目光。 没有意义…… 真的没有意义…… 我听见他唤十二,然后十二叫来十一,他低语几句,说的是什么并没有叫我听清。 脑袋里空空荡荡又有声音一直在窃窃私语,恍恍惚惚叫我分不清是我的心声还是心魔的幻觉。 许是雪太大了,十一走后游子卿站起来把所有的帘子全部拉下来。 隐隐约约,这亭子似有古怪。 忽的,熟悉的生死门气息从屋外传来。 那扇漆黑的大门落在垂落的帘子处,一身常服的帝玉珏大摇大摆从门里走出。一见我,便张口揶揄:“好徒儿许久不见,怎么如此狼狈呐~” 说着,他直直向我走来却被游子卿横臂拦住。 “有话便说。” 帝玉珏一笑,吊儿郎当道:“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让开!我要和我的好徒儿说会儿悄悄话。” 游子卿动也不动,锐利的神色似乎要把帝玉珏生吞活剥。 “这里又不是你的地盘,威胁我没用,同你的小宝贝说几句话又不会死,你说是吧?念卿殿下。”帝玉珏似笑非笑。 此起彼伏的语调让我听出一丝不寻常,仿佛质问。 闻言,游子卿竟真的放下手臂,道:“我只给你半炷香的时间。” 他拂袖离开,留出空间给我和帝玉珏独处,上一秒还正经无辜的帝玉珏,下一秒立马原形毕露。 “现在,我该叫你景嫣还是顾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