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玉珏说的此路不通，或许是在暗示我，嫣儿该走另一条路。　　 但当年……我只看见了她的叛逆妄为，没有意识到她的肆意来自于何处。　　 没有我、没有顾璃嫣时，她才是真正的她。　　 头有点痛。　　 也许这条路是我选错了？　　 ……　　 ……　　 又去查看了嫣儿的状况。　　 越来越差……　　 我想找一找问题根源在哪里，便用神识顺着蛊找到她的本源，再从本源反窥她的内心。　　 就算人没有意识，过往累积的情感也会停留在灵魂内。　　 情感如若足够丰富可以凝汇成一块无循环的小空间。　　 若能进入空间之中调查……　　 ……　　 嫣儿的内心空间外面用坚硬的冰石上了锁。　　 如果我没被她封印住还有办法破锁而入，现在却是没有半点办法了。　　 ……　　 ……　　 ……　　 近来脑子越来越乱。　　 或许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了吧。　　 想一件事不知不自觉就走神了。　　 照例看看嫣儿的情况。　　 她的内心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唤，我想应，却应不了。　　 这套封印一定是帝玉珏那家伙教的。　　 凭嫣儿自己还不足以在短短几十年里悟出如此复杂的封印结界。　　 只是这封印的漏洞，是帝玉珏不知道呢，还是他故意给我留出的后门？　　 我觉得是后者。　　 ……　　 ……　　 闲着的时候我会通过漏洞那里去着手安排人间事。　　 天道自己会平衡位面的一切，我只需要将这些嫣儿可能在乎的人调进她诞生前后。　　 圣族的穿越者不知道发什么疯，祂拦住她说什么算了，看样子当年嫣儿是对的，祂错了。　　 不明所以。　　 “顾瑶周遭谁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只有你这个王八蛋不知道！”　　 这一出质问来得莫名其妙。　　 我对她的愚蠢感到烦躁。　　 嫣儿想要的不过是她们俩能回去，只是现在封印尚在，以我的能力不足以安排她们俩人回到世间。　　 但我懒得解释什么。　　 ……　　 隐隐约约，似乎能听见嫣儿在问我，她算什么。　　 所有的情绪被她囚禁在她的空间中。　　 每当我的神识探进去查看时，都能感受到那些情绪如影随形的凝视。　　 潜意识的嫣儿，应该早就发现我了。　　 ……　　 ……　　 ……　　 封印在衰落，看样子至多还能存在四千年。　　 正好……那时候她也该杀入天道之上了。　　 我抹去了穿越者和祂对我的记忆，将她们投入天道的生灵轮回中。　　 有些晚，估摸着等嫣儿千岁之后才能见到她们俩吧。　　 身上的灵器只有这个装着纸笔的没被嫣儿销毁，也许因为太普通，所以她没看见，以为是个绳子就没在意。　　 无聊时我会画一会画。　　 不知为何，提起笔来只能想到她。　　 ……　　 我按耐不住查看了一遍又一遍，等待复醒的她状态极差。　　 被她的封印阻隔着，我能做到的只有动用天道之源洗涤强化她的灵魂。　　 她在抗拒排斥。　　 ……　　 记忆中她的喜怒哀乐还历历在目，或许我真的投入了太多的注视，关乎她的一切都清晰得过了头。　　 那在她的视线中，我是不是也是如此？　　 ……　　 我好像在逃避什么……　　 ……　　 ……　　 笔拿起来，眼前都是恍惚的。　　 毫无疑问，现在的我不太对劲，但我不知晓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劲。　　 自特霖死后，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　　 ……　　 照例去看看她的状态，比起上次不好不差。　　 应该让她早些出生的。　　 ……　　 ……　　 思绪始终是乱的，根本无法静下来思考任何东西。　　 是天道对我的僭越迟来的惩罚吗？　　 ……　　 好像并不是……　　 ……　　 ……　　 ……　　 这是什么……　　 ……眼泪？　　 为什么……　　 ……　　 ——“如果计划严丝合缝地进行，哪怕她能活着，你又能甘心吗？”　　 便是不甘心，又能怎样？　　 ……　　 ……　　 ——“游子卿，你便是堵我的嘴也改变了不了她和你一样，从出生起便在无边炼狱里。再多的表面否定也无法否定既定事实，这便是命数因果之外的定数。以因果为纽带，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的桎梏……”　　 不，不会是这样……　　 ……　　 ……　　 ——“怎么？你急了？游子卿你不是早已算到这一种可能性吗？哦对！你不愿意承认它的可能性，将它划归为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本就是不可能！那本就是不可能……？　　 ……　　 ……　　 ——“景嫣到底是为什么而死的，那时你是怎么输的……这一切，你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吗？　　 ……　　 ……　　 ——“你不在乎她在乎啊，游子卿，你又不是活菩萨。你谋划那么多年为得不就是这个吗，现在的局面你甘心？”　　 我不甘心……　　 ……　　 ……　　 ——“对她好点，也对你自己好点吧。人啊，是会遭报应的。不论谁都一样。”　　 报应吗？呵呵呵呵呵呵……是啊，我让他们都遭报应了，我自己的报应，也快了吧？　　 ……　　 ……　　 ——“如今你心中的答案，一定不是当年的那个答案。”　　 这世上会有如果吗？　　 我是该拒绝她的试探，还是该早早告知一切？　　 ……　　 ……　　 似乎……都不行呐……　　 ……　　 ……　　 对她的情难自禁，对她的爱非其道。　　 ……　　 呵！　　 ……　　 ……　　 ……　　 身体，控制不了了……　　 ……　　 ……　　 ……　　 我好像知道这一局，错在哪里了……　　 当年，在我的视野死角之下，还有一种解法。　　 从开始就被我否决的解法……　　 ——信任她的能力可以做到反败为胜。　　 ……　　 ……　　 ……　　 ……　　 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　　 一段剧本后要用另一个剧本成为根基。　　 可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　　 ……　　 不！　　 不行！　　 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他年，嫣儿来到这里，看见死去的我会发现不妥的。　　 这段谎言从开始便没有可能回头！　　 我……要再做些打算。　　 嘶……　　 头好痛……　　 不管怎么样，不要原谅我！　　 ……　　 ……　　 ……　　 身体……自己在动……　　 ……　　 ……　　 …………　　 耳边……一直……在尖叫嘶鸣……　　 走火入魔吗？　　 如此痛觉……　　 如此……　　 ……　　 ……　　 当年……　　 她也是承受了这般比拟酷刑的病症吗？　　 ……　　 ……　　 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　　 ……　　 冷静，要冷静……　　 想一想办法……　　 万一，万一她真的察觉到……　　 有没有办法补救？　　 ……　　 ……　　 还差几味材料……　　 ……　　 ……　　 ……　　 要用帝玉珏留出的后门吗？　　 ……　　 呵……　　 ……　　 果然是你的陷阱啊，帝玉珏！　　 也是，本答应好的让她好好活下去，是我的过错。　　 ……　　 再撑一会儿……　　 ……　　 如此痛楚，不能让她再试第二次……　　 ……　　 ……　　 ……　　 应该，是完成了？　　 ……　　 ……　　 身体越来越不受控了……　　 ……　　 我在干什么……　　 ……　　 ……　　 手上，好像全是血……　　 ……　　 这个颜色，和她过去眼睛里的一模一样呢……　　 ……　　 那双……满心期待的眉眼……　　 终究是被我辜负了。　　 ……　　 ……　　 ……　　 ……　　 ……　　 ……　　 ……　　 ……　　 ……　　 ……　　 ……　　 ……　　 ……　　 这具身体……应该已经死了吧……　　 她的封印还在，我的意识无法出去回到本源处。　　 ……　　 ……　　 怨恨？痛楚？　　 这些突如其来的情绪是什么？　　 ……　　 等等！　　 这段回忆？　　 ……　　 ！！　　 ！！　　 扑面而来的情绪……　　 ……　　 是锁魂蕴灵蛊吗？　　 将她的喜怒哀乐投射到我的感知上……　　 ……　　 ！！！　　 ……　　 ！！！！！　　 ……　　 你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吗？　　 …………　　 ………………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