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视角) 藏英岭里的结界如今空无一人,随着身披暗金长衫的游子卿跌跌撞撞闯进来,些许的安宁也化为乌有。 他眸光涣散地踉跄穿过一层层结界,逃一般来到他与顾仪安共同生活的最里层的小结界,嘭地关上卧房的大门,用神念勾连起整栋结界,顺着无边的黑洞落入一片青竹林。 漫山遍野的竹子有几十人那么高,上面三三两两挂着破烂的衣衫,散架的白骨,还有风干的尸体。 这里,是独属于他的天地。 十二落在他的后侧,单膝跪地行礼道:“主上!您……没事吧?” 那个名字,最终还是被顾仪安知晓了。 侥幸荡然无存,计划的每一环都是严丝合缝,便是设下一切的自己也无法挣脱破除。 游子卿一拳狠狠打在旁边的山石上,那脸庞上已没有从容与冷静,绝美的面容上布满狠厉甚至是疯狂:“清疏的底牌,果然超乎想象!” 他话音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惧怕,或是二者皆有。 丝丝的血渍顺着裂隙缓缓流下,没入石缝中不见踪影。 游子卿目瞪前方,其中的不解已经占据主导:此局,天道的爪牙全部被拔除,只剩下游若君一人独木难支不足为惧。 便是如此,清疏仍然没有现身。 那她的底牌会是什么?是景嫣的身世还是……可能被他忽略的东西? 忽地,游子卿松了手,不知道想起什么,面上回复了以往的镇定自若。 “罢了。” 安静下的眉眼皎洁无瑕,倒映眼前的一片山峦竹影。 他问:“折岱呢?” 十二应道:“回主上,折岱还在容时那儿。” 游子卿浅浅冷哼一声,抬腿沿着山路向前走去,十二连忙起身跟在他身后。 狭窄的山路在转角迎来短暂的开阔,水流从东南的山丘绵延向下,汇成溪流没入西北形成巨大池塘,灌木草地中,簇簇雏菊正在竹林的间隙下努力盛放。 往东看去,红砖青瓦的屋檐在竹林间若隐若现。 “等会将折岱转移到这里来。” 这片山川中,有着他最深沉的暗面与最纯粹的恨。 顾仪安总认为,游子卿太过于会掌控自己的情绪,认为他无坚不摧,殊不知这份掌控力,花费了多么巨大的代价。 生于旁人的羡艳,长于人性的阴暗,疯狂在枷锁斩断后,冷静在无可挽回时。 他的人生荒唐地像一出戏剧,戏里戏外尽是血恨。 在恨意肆虐到麻木的戏文之中,终是有一朵绽放在戾气之中的纯粹爱意,抵挡了漫漫长夜,无声绽放成为一切的因果。 “十二……”游子卿开口道。 十二立马上前一步,垂首道:“属下在。” “你先去查查,那边。” “那边?……属下明白!” 游子卿自嘲似的勾起嘴角,略带凌乱的深蓝长发衬得他脸色苍白,暖和的夕阳洒下也不能照暖分毫。 这一轮因果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顾仪安成为最后的输家。 “该让戴慕晴成神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