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仪安视角) 苏静真的是……算了,穿越者的认知终归和我们不同的。 或许在她眼里没有这所谓局,只有一群人因为莫名其妙的爱恨情仇在互相扯头花吧。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至于卷入天道命数的洪流之中不得脱身。也算是穿越者守住本心的方法了。 只要守住本心,终归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 三世镜是借助天道的力量产生的秘境,其内部所见皆为入镜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自我。 入镜人阅览完毕自己的生平后,会在离开三世镜之际进入结算,一切过往的情感层层叠加赋予入镜人身上。 如果,苏静看见的是真的…… 呵! 游子卿,这便是你算计至此想要的结果吗? 用爱的名义腐蚀掉荒芜的杂草,在我的世界中倾注潮水,灌溉出璀璨鲜艳的花朵,无声无息开满苍穹。 花团锦簇之下,细密庞大的根系早已与孕育的土壤混为一体。 便是野火燎原,也无法将之摧毁。 如此温暖,如此寒凉。 我不由得发问,使我分魂被撕毁的,究竟是景嫣的过往,还是我自己无以复加的爱意? 无论答案是什么,我的未来,大抵是结束了。 …… …… (第三视角) 苏静与顾仪安分享了她养伤的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外头的折岱重新进来,说起自己被游子卿废除灵力,然后在结界中寻到蛛丝马迹,险象环生出逃,一路甩掉追杀之人的事情。 顾仪安听完,像是意有所指般:“那你还蛮厉害的,能从他的地盘逃出来。” 折岱追问顾仪安方才的话语是什么意思,顾仪安不作正面应答,只浅笑道:“你那位叫寸芜的婆婆,应该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说着,她起身要走,却被苏静叫住。 “你要去哪里呢?总不能回到那个畜生身边吧!” 顾仪安答曰:“去看看戴慕晴。” 游子卿既然可以封闭苏静的情报,那同样可以造假戴慕晴的情报。 听见此话,苏静翻了个白眼,咋咋呼呼说:“你能见到她就有鬼了!她现在可是万民敬仰的圣女娘娘,等闲不见人。之前折岱背着昏迷不醒的我去帝都,连个见她的门路都没有。” 话语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玩不到一起就散的摆烂心理。 折岱点点头,附和道:“静静提过她和戴姑娘关系甚好,我当时在被那个人追杀,就想着不能连累静静,想把她托付给戴姑娘照顾,可……到了那里就被人阻止了。一个绿衣服的男的冲我发好大一通脾气,然后来几个人把我们赶走了。” 顾仪安微微蹙起眉头,她沉吟片刻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口中的话语皆是疑惑。 “慕晴……不是这种人,拦住你们的究竟是她,还是在她身边的人?” 苏静啧了一声:“顾仪安你是不是养伤养成笨比了,不管是不是她本人的意思,你去了不都见不到啊。” 说着,她忽地话锋一转:“而且,我有预感,帝都那伙子人在干一票很大的东西。就算她愿意见你,她周围的人也可能会对你不利。” 瞧见苏静严肃神色,顾仪安也凝重几分。 如果……戴慕晴真的准备成神,那助她成神的人,必定不会让自己去阻止。 但想到顾璃嫣的下场,顾仪安还是准备再去试一试。 苏静像是会读心般一语点破她的心思:“你是不是想去阻止戴慕晴?” 顾仪安没有否认。 “我建议你不要去。”苏静坐直了身体,正色道:“你想啊,她的亲人是被那家伙设计杀死的,你又与那家伙关系匪浅。如此血海深仇,换成我,不恨屋及乌已经是极限的大度了,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想见你。” “……” 苏静想了想,又宽慰道:“之前天罚年我和她在救助会遇到过,她不像是被仇恨蒙蔽双眼,更像……有理想的革命者。” 这个称呼让顾仪安不甚理解,但她隐约听懂了苏静的话。 戴慕晴的选择更多是她的理想。 理想吗? 顾仪安面露沉思之色,她隐约记得,自己曾经也有过一个……想要为之附诸一切的理想。 一个与游子卿无关的理想。 “哦对,顾仪安,你最好小心一点。” 折岱在旁听见此亦是点点头,替苏静解释道:“静静醒来之后,外头有传言说,帝都有个有钱人设下高额赏金来探查当年十五岁破命二觉顾瑶身处何处。” 在常世眼中,顾仪安已经失踪百余年,且自十五岁一战成名后再无音讯。 按照普通灵师的思维惯性,一位名声在外的新兴天才,在乱世中都没有消息或者表现基本可以宣告死亡了。 知晓顾仪安还活着的人,除了留有记忆前世之人也只剩天道之人。 “现在……大陆上的局势如何?”顾仪安神色恹恹地问道。 游子卿给她的安全屋已经囚困她太久了…… 苏静略加思索,“没什么大事,现在都在战后修生养息,救助会,学院,济世教三足鼎立但彼此关系和睦。济世教到处盖分教,救助会天天撒钱,学院方面倒是没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顾仪安顿时警觉起来。 在这等时代的窗口里,哪位能人志士会不去大展身手? 或许……偌大的九重天都是丢给游子卿的弃子,这座学院才是他们的底牌。 “对了!”折岱一拍手,像是想起高兴的事情:“大事不知道,倒是现在落日城内一家面馆生意兴隆,每天的客人都快踏破门槛了!我今个儿正要和静静说,等她养好伤,我们也去吃吃看。” 面馆一词打断顾仪安的思考,她神色微动却没有说什么。 苏静带有些许狐疑:“一间面馆又不是什么酒楼,真有这么好吃?里面不会加了什么罂粟壳吧?” 折岱:“罂粟是什么?” 苏静:“一种摄入后会上瘾的植株。” 顾仪安:“玄城没有叫罂粟的植物,倒是穿越者写得话本子或是笔记里偶尔会提到。” 苏静:“那没事了,当我没说。” 顾仪安抬起手,浓郁的渊红力量汇聚在她的掌心。 暗红的灵力被精妙控制流入苏静身体,苏静察觉自己被一股清朗的力量扫过后,原本发痛的暗伤,竟然全部不翼而飞。 “卧槽,牛啊顾仪安!” 顾仪安瞪她一眼:“幸好我来得及时。” 听见此话,旁边折岱一脸担忧:“来晚了会怎么样?” “来晚了她就自己好了。” 折岱:“……” 苏静:“……” 顾仪安接着吐槽道:“伤得不重派头挺足,这程度的伤纯粹是从高处摔下来的时候没开足防护罩,以灵师的体质养一周就好了,你还搁这儿躺着裹这么多绷带装病。” 苏静辩驳道:“我明明浑身是血,全身都在痛哎!” “可只伤了皮毛未伤及内里。” 苏静无语。 她看看顾仪安,忽然目光一瞥看见了浅色袖口下的黑色圆环,不由得问道:“这对儿镯子黑黢黢的和你风格不搭调啊。” 顾仪安忍住捂住圆环的欲望,故作无事地白她一眼:“我乐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