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认清了现实,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期盼落空已经成了习惯,陆衍行听完这些话之后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了,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目的已经达成,陆衍行没有再和陆夫人聊太久,他拿出手机,微微颔首:“我去通知公关部拟声明。” —— 尚水苑主卧内。 “靠,陆家行动这么快。”尤杏坐在床边,看到陆氏发的声明之后,特意瞄了一眼时间。 路家洗钱的消息是傍晚六点钟曝光出去的,路微出轨的视频是八点钟跟上的。 这会儿十点出头,陆氏已经发了声明,彻底和路家以及路微切割。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走向,但陆氏的反应实在太迅速,切得十分果断。 尤杏再一次对陆夫人的势利和绝情有了全新的认知:“我以为我爸够势利的了,陆夫人比他还牛。” 尤杏这说法把祝璞玉给逗笑了,“那哪能一样。” 尤杏她父亲虽然也是强逼着尤杏和唐凛订了婚,想要从唐家那里讨好处,但唐凛和尤杏结婚之后,对尤杏一直都很不错。 祝璞玉之前和柳窈聊的时候,柳窈不小心说漏嘴过一次,当初似乎是唐凛主动找上了尤家,提出要和尤杏结婚的。 柳窈说漏嘴之后,拉着祝璞玉请求她千万别跟尤杏说,祝璞玉很配合地替她保密了。 不过那次事情之后,倒是让祝璞玉对唐凛这个人又有了个全新的认知,没想到他看着这么冷淡的一个人,背后竟然还做过这种事情。 尤家那边和唐家联姻,肯定有出于利益方面的考量,但绝对不限于此,倘若唐凛对尤杏态度恶劣,尤家不会让尤杏一直受委屈的。 但陆夫人可不一样。 她只在意陆家的形象,只在意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她或许会对陆巡止有所关心,但陆衍行…… 离婚声明出来之后,骂陆衍行的人不在少数。 虽然之前也已经有关于路微出轨的新闻报道,也有视频佐证,但赶在路家出事的节骨眼上一并曝光出来,很容易被网友当做落井下石。 加上如今网络环境不好,这件事情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骂战,有一大半的人都觉得陆衍行在落井下石,骂他翻脸不认人,最后上升到“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网上又出现了阴谋论,说什么从当初的联姻开始,就是陆衍行布的局,他想要借此吞并路家。 这分析一出,陆衍行在大众心中的形象更是成了活脱脱的渣男。 一夜过去,网络上对他的讨伐就不曾停止过。 但无论网友怎么讨伐,陆衍行和路微离婚,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路洋集团停止运作、接受调查,也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 祝璞玉得知路微被一并带去调查的时候,终于久违地产生了一种宣泄的快感—— 她记不清楚上次这么痛快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萧然告诉她李静和祝星盈母女逃出国的时候,也可能是祝方诚被判刑的时候。 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祝璞玉想,她可能真的是病太久了,心理已经完全扭曲了,似乎只有报复他人这件事情能给她带来淋漓尽致的快感。 只能说路微这次来得正是时候。 祝璞玉深呼吸的时候,又一次收到了温敬斯发来的微信消息。 她拿起手机,打开了聊天窗口。 温敬斯发了张图片过来,是他作为简庭和闻卉的“结婚证明”。 祝璞玉打开瞄了一眼。 聊天界面里,一整屏都是温敬斯发来的消息——从他昨天晚上抵达墨尔本开始,到今天上午,陆续已经发了快十条消息给她。 但祝璞玉一条都没有回复过。 她心情不是很好,一看到温敬斯的消息就会想起那天在酒店的不愉快。 她在这件事情上很矛盾。 一方面,她觉得只要温敬斯活着就好了,既然他都已经不记得了,那她也没必要再因为过去的事情惩罚自己。 可另外一方面,她又无法接受温敬斯的“遗忘”,甚至会矫情地想:凭什么呢? 明明被欺骗被算计的人是她,温敬斯这个始作俑者却忘记了一切,而她还要在记忆清晰的前提下放弃自己的原则。 放弃就放弃吧,人在感情里不可能完全不付出。 但她受不了温敬斯跟她聊病情。 特别是他说什么“都会好的”,怎么可能好? 他连她是怎么病的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能做到今天这样,已经是她的极限,但他还要“逼”她,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被回忆里那些不愉快困住的只有她而已,温敬斯他很潇洒,他不会懂的。 祝璞玉觉得自己状态不是很好,如果跟他聊天应该说不出什么好话,所以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理他,所幸路微这件事情给她找了个发泄渠道。 祝璞玉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的时候,尤杏凑上来了。 她扫过屏幕,看到温敬斯的聊天界面之后,好奇问了一句:“你不回他消息?” 祝璞玉听见尤杏的声音,回过神来,将手机往桌上一放,摇了摇头,“不想搭理他。” 周清梵看了一眼祝璞玉的表情,马上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情。 自从临别之前跟温敬斯见了一面,祝璞玉的状态就一直不对。 她看起来在很正常地做着平时做的事情,在两个孩子面前也是轻松快乐的,但整个人都有一种游离感,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周清梵十分好奇,那天晚上她和温敬斯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她也很清楚,从祝璞玉这边是问不到答案的。 周清梵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尤杏问:“你们吵架了?不是吧?” 祝璞玉:“他没和我吵。” 尤杏咂摸了一下这句话:“那是你和他吵了?” 说完她又觉得不靠谱,“不可能吧,你从来不主动跟人吵架。” “是我吵的。”祝璞玉短促地笑了一声,“他惹到我了。” 尤杏:“他怎么惹你了?”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祝璞玉可是带着一身吻痕回来的,看着就很激烈,总不能是温敬斯在床上没把她伺候好吧? “也没什么,是我矫情。”祝璞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有详细说这件事情。 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我太矫情了,既要又要还要,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