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车子还有这个讲究?” “咋没有,车子跟房子都是人寄存的一个空间,其中死了人,自然会出问题。” 这也就是为什么凶宅跟凶车往往要比正常价格低一大截的原因。 车内死了人,像李大富这种撞鬼的情况,或许很难遇到,普通人开这种车开久了,并不会遇到什么鬼掐脖子的事情,但绝对会影响到整个人的气运,开这种凶车的事故几率会大大增加。 当然,要是像李大富这种命够强的,也能压的住,就像刚刚那种情况,他仍旧能化险为夷。 “那咋办?我这个车不是不能要了?” 我注视了片刻,沉声道:“这个样子,等明天我给你弄一下,今晚就不要赶路了。” 之后,我便去查看晴天的状况,因为刚刚那一下,王晴天是缓了很久,这才缓了过来。 怕这胖子再搞出什么飞机,想了想还是把他接到自己车上坐下。 直到第二天一早。 眼下所在的地方名叫乔庄,这边有不少的人家,我带着两人便前往当地门户拜访。 给了点钱,在当地吃了一顿饭之后,从他们家里要了一段红布,便再次来到桥上。 随后,将红布分成四段,接连系在四个门把手之上。 “好了,如今这个车,再加上你本身这一身的煞气,除非老天要你的命,不然根本不可能出意外。” 李大富看着就这么简单,疑惑道:“就完了?” “不然呢?” “四根红带子就能达到镇邪报平安的效果啊,我还以为你要念咒给做一场法事呢。” 我摇了摇头:“不需要,车这个东西,在最开始就不是交通工具,是打仗的工具,是古代战场上的大杀器。” “系上四根红绸子,其实就相当于让汽车回归成最开始时候的战车,这个样子你以后再开车,那么即是诸邪退避。” 听到这里,李大富恍然大悟:“哦,原来还有这个讲究啊。” “不扯了,赶紧回家。” 说完,两辆车子再一次朝着归途而走。 广元的冬天,我驱车一路行过,已然是白雪皑皑。 窗户之外的树木犹如连环画一般,不断至眼前掠过,隆冬已至绿叶退却,枝丫之上已然是结出一朵朵冰霜白雪。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注视着眼前愈加熟悉的风景。 注视着道路之旁,小时候我经常跟李大富光屁股洗澡的大河,过往早已归于岁月,我终究是不由得触景生情,眼角不由得随着记忆的追溯而渐渐朦胧。 一别五年,我回来了。 待到车再一次开到小沟村的山下,我打开车门,一脸兴奋的打开后备箱,将装着年货的蛇布口袋给提了出来。 随后踩着地上的雪叉子,便朝着山上而走。 今天正好逢场,这个时候村里人都会下山去集市上采购年货。 这一路上,总是会遇到村里的大人,以及邻村的大人。 李大富见到这些人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嘿!林爸子,去街上买东西啊?!” “咦?这不是富娃子吗,回来过年了啊?” “九嬢嬢!带着孙儿去买擦炮啊,来来来,富叔给你包红包!” “哎哟!富娃子不用,快把你这些钱给收到起!” “哎呀!咋个好意思嘛,快给你富叔说谢谢,富娃子现在真的是出息了哦。” 一番寒暄之后,两老夫妻便打量向了我。 “咦?富娃子今年把媳妇儿引回来了吗?” “媳妇儿?哈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口,王晴天跟李大富噗呲一声,皆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听到这话,也是尴尬无语啊,也不怪他们,如今我这头发好几年没剪了,比一般女人的头发都长。 在这个年代,中国农村怎么可能接受我这种“稀奇古怪”的样子? 我笑道:“林爸子,九嬢,我是朗建述的孙子,朗九心啊。” “啊?” “你是九心啊,哎哟!你这个娃,都长这么大啦?” “听说你这五年都在成都,大城市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头发都比我们长。” 我尴尬一笑:“诶,就是啊,今年还能回来看看妈老汉们。” 之后,我也给这家的小孩散了五块钱红包,随后便一脸尴尬的继续往山上走。 随着改革开放的如火如荼,临到这个时候,有不少的年轻人都出去做事儿了,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回家过年的同龄人。 只不过等再见,已然是变化万千。 有的人去了广东进厂,有的人去了山西挖煤,有的人则留在了当地务农。 这一路上山遇到了不少人,我跟李大富都成了一路上人们的焦点。 只不过焦点方向不同,李大富如今几乎是我们整个县最成功的人,这一路上去,就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看到他回来了,都会跑过来打招呼。 至于我嘛… 在这些人眼里,几乎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出走还是血气方刚,归来已是月经不调。 对于一路上人们的闲言碎语,我也只是笑笑过之。 就这样一直走,很快便来到了村外,李大富满眼沧桑的看着我。 “九娃,我带狐姐姐去一趟父母坟前烧个香,让俩老人家看看儿媳妇。” 我点了点头,随后仪态万千的狐妖,便跟着李大富朝着另一条岔路而去。 至于王晴天,朝着我微微一笑:“那个狗子哥,我走那边了,等空了,我再来你们家。” 我点了点头:“好,路上慢点。” 广元农村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地势的原因,门户往往都是东边山坳五家,西边坡上三家。 临到这个时候,只有我一人了,不过沿途还是有不少年轻人相随,都是小沟村的人。 很快我便进了村子,但不等我到家,远远便瞧见我母亲正跟着村里几个老婆子,坐在岔路口的石板上,眼神锐利,一脸偷笑的看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年轻人。 此刻我的心顿时就热了起来,随后扛着东西,快步朝着她那边赶去。 “嘿嘿,你看刚刚那个就是杨华家的娃儿,都二十多了,媳妇儿都没得个,这娃儿废了啊!” “嘿嘿,刚刚过去的那个是赵家官的二娃儿啊,看那个样子嘛,估计今年又在外边白混了两年嘛。” 母亲一边在路上掐着木耳,一边唾沫横飞的把沿途所有年轻人都给点评了一顿。 但凡从她们这条路路过的年轻人,就没有一个留下美名离开的。 不多时,一个老婶婶怪笑着朝我努了努嘴:“秀芸,快看快看,稀奇货色!” 五年没见,母亲一时间估计也没认出来我,突然看到我这么个长头发男人,顿时邪魅一笑。 “嘿嘿,我的妈耶,这是哪家的先人大大?我咋没见过呐?鬼迷日眼的,大男人头发留这么长,他妈老汉才背实(倒霉)…” 不等母亲说完,我笑着来到他的跟前,随后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这一声妈落罢,母亲笑容一僵,吃瓜突然吃到自己身上,此刻她是再也“嘿嘿”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