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被押到大牢中审讯的大理寺主薄。 就这么被带上了金銮殿。 在他扑通跪下那一瞬。 咣当。 一本书从京兆尹的衣袖里掉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刑部尚书一脸疑惑,将那书捡起来,“《寒门书生的娇俏新媳妇》?” 将书名读出来的那一瞬,刑部尚书人都恍惚了。 震惊看向京兆尹。 原来你是这种人? 地上。 跪在那里的大理寺主薄,前大理寺少卿,正要给二皇子和太后行礼。 闻声。 狠狠颤了一下。 从脚底板到天灵盖,骤然被一股寒气裹挟。 惊悚的看向刑部尚书手里拿着的书。 有素日与京兆尹不对付的朝臣,立刻攻讦。 “早朝这种肃重的场合,京兆尹大人竟然将这种秽物带入朝堂?” “就是,这种污秽不堪的东西,莫说带入朝堂,便是私下里,我们身为朝廷命官,也该避而远之,真是令人作呕,京兆尹大人竟然随身携带,简直乌烟瘴气不配为官。” 别人攻讦一句。 大理寺主薄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京兆尹等人骂的差不多,才朝二皇子道:“殿下明察,这本《寒门书生的娇俏新媳妇》是臣在云香缘办案的时候,被蒋国公府世子殴打倒地的时候,意外捡到的。 “当时捡到就随手收了起来。 “那时候心思都在案件上,未曾多想,这书并非臣的。 “云香缘众多人可以作证。” 那几个激烈攻讦的人,顿时闹了个没脸,强行挽尊,“那也不该带入朝堂,更不该掉出来。” 京兆尹赔笑,“几位大人说的对,下次一定注意。” 说完。 他猛地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大理寺主薄,“你为何要对宋嬷嬷说,蒋国公府世子是太后娘娘的私生子?” 一面质问。 一面从刑部尚书手里将那本书收回来。 那书的封皮,正好冲着大理寺主薄。 跪在地上的大理寺主薄看的清清楚楚,这正是那本他找了许久都找不到的书。 怎么会在云香缘出现? 这是京兆尹的威胁?还是…… 没有还是。 就是威胁。 徐西宁就在旁边呢。 怎么可能不是威胁。 刚刚在宫门口,徐西宁拳打脚踢将宋嬷嬷一顿打…… 那场面,大理寺主薄原以为他进宫能狠狠告上徐西宁一状。 却万万没想到。 进来以后,等着他的是这个。 阚白着脸色,大理寺主薄嘴皮一哆嗦,犹豫如何开口间,刑部尚书阴沉沉的问,“你进宫做什么?难道给你那五儿子来求情?他在云香缘大肆羞辱傅珩,扬言要好好尝尝那个与傅珩母亲模样酷似的妓子的滋味,这是你说求情就能求情的?” 大理寺主薄心跳如雷。 几乎一下听出话外音。 徐西宁跪在这里,京兆尹和刑部尚书一唱一和,就是要让他开口往蒋国公府身上点火, 他若不点,这本书的秘密就被当堂揭穿。 他若是点了…… 他就彻底得罪死了蒋国公府,也就等于彻底得罪死了太后娘娘。 该怎么办! 大理寺主薄恨不得跳起来一把掐死徐西宁。 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哆哆嗦嗦开口,“太后娘娘恕罪,臣无心冒犯,实在是……臣两个儿子被杀,如今府中只剩下小五一个儿子,臣唯恐绝后啊。” 这话一出。 几乎就是默认,是他和宋嬷嬷这么说的。 宋嬷嬷气的,顶着一张被徐西宁几乎打烂的嘴,含糊不清的怒斥,“你胡说什么,你何曾与我说过那种话,是徐西宁说的,徐西宁说的!” 大理寺主薄一脸惊恐看看她,又看看太后,犹犹豫豫胆战心惊改口,“啊,对,是,嗯,不是臣说的,是徐西宁说的。” 这口改的。 你还不如不改呢! 太后要气死了。 却不理解。 他为何这样! 他明明向来听话! 怒火滔天,愤然起身,指着大理寺主薄就问:“你从哪听来的这种污言秽语!竟然要说蒋国公府的世子,是哀家的私生子!” 大理寺主薄看看宋嬷嬷,又看看太后,咬着嘴唇快哭了。 却为了捂住秘密,只能坚强。 我不哭。 我坚强。 没有困难的处境。 只有勇敢的我! 深吸一口气,大理寺主薄道:“是蒋国公府世子同臣那不争气的孽子说的,臣一早听闻,臣那孽子竟然在云香缘做出那种枉为人的事,便当即进宫告罪。 “只是没想到在宫门口被宋嬷嬷拦住。 “臣心中惶恐不宁,万般无奈,才口不择言说出这个听闻。” 大理寺主薄亲口承认,是他说的。 那就是徐西宁没撒谎。 撒谎的是宋嬷嬷。 这下宋嬷嬷彻底慌了,“太后娘娘,不是这样的,不是,当时在宫门口,这话是徐西宁说的,她用这个威胁老奴,老奴气急之下才打她,结果老奴没打着她,反被她摁了地上一顿揍,她说老奴惊吓到了傅世子。” “到底谁说的!”刑部尚书没好气的喝问,“金銮殿上也敢撒谎吗?原以为杜二从瞭望塔劫走柳儿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这还有更离谱的!” 大理寺主薄本就胆战心惊的,一听这个…… 杜二? 瞭望塔? 柳儿? 天爷啊,这是要和琉倭人瓜葛在一起。 不行! 他决不能惹一身骚。 “臣不敢妄言,是臣说的,臣知罪,太后娘娘和二殿下处罚臣吧,臣有罪。” 大理寺主薄咬死认罪。 徐西宁幽幽看向太后,“刚刚娘娘说,要杖毙宋嬷嬷,还望太后娘娘给臣妇做主给傅世子做主。” “娘娘!”宋嬷嬷凄惨的看向太后,“真的是徐西宁说的。” 太后相信宋嬷嬷。 可她相信有什么用! 大理寺主薄自己都认下了! 当着满朝文武,她刚刚还说要杖毙宋嬷嬷…… 气血翻滚,太后一狠心,只能说:“贱奴,既是大理寺主薄说的,你为何栽赃给徐西宁?” “老奴没有撒谎!”宋嬷嬷委屈死了。 太后却只能道:“好硬一张嘴!给哀家拉下去严刑审讯!” 在宋嬷嬷凄厉的叫喊声中,她被带下去。 徐西宁转头看向大理寺主薄,“令公子和蒋国公府世子,是何时勾搭到一起的?竟然那般羞辱我夫君!” 大理寺主薄一颗心狂跳。 何时? 他该说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