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沈云姝安慰一笑,“这就是姝儿的命。” “王爷有这份心意姝儿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关心我就够了,求王爷不要找皇上。” 听到这话裕王心一下子软了。 是啊,他替她出气是痛快了,可最后皇兄还是会把怒火算回她身上。 转回身,看着被女子拉着的胳膊,沈云姝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攥着他胳膊,连忙放了开。 男女脸色皆有那么一红,一股暧昧气氛环绕在两人之间。 沈云姝低着头,一双小手在身前来回搅弄着,两人都不说话,房间愈发尴尬。 那只手挪开后,裕王只觉胳膊上空荡荡的,一阵怅然若失,眼睛落在她交缠的手上,像一对雪白鸟儿,男人喉咙干涩。 “我……” 裕王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见女子一双妙目清灵灵地盯着他,似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像是受到鼓舞,裕王这才定下心,轻咳了声,低声道:“我,我想知道……你当初回绝我心意到底是为什么?” 提起往事,沈云姝有那么一丝怅然,又有一丝羞怯。 盯着自己鞋尖,柔柔道:“是爹娘意思。” “我爹娘常说一入侯门深似海,皇家复杂,他们不盼我大富大贵,只希望我能寻个真心待我的夫家。” 她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听在男人耳里像猫儿挠心。 “爹娘常说我没头脑心思,不适合嫁入侯门深宫,最好寻个比我家门第低的夫家,若将来在夫家受了委屈,娘家也能撑腰。” “只是因为这个吗?”裕王语气有些急切,又带着些许欣喜。 沈云姝却是失落,撇开脸,“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裕王却是脸色亮堂,再看身边女子时,眼中柔情万丈。 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选拒绝他选择父亲,而今明白了:云姝只是个无辜的弱女子,命运使然,她亦无奈。 沈云姝哀叹,“我与殿下已缘尽,殿下又揪扯这些旧事,惹得姝儿好生惆怅。” 美人楚楚可怜,裕王看得心疼难忍。 是啊,他们此生就这么错过了,如今又成了这种尴尬关系。 “你放心,我不会看着你这么孤苦度日的,你不准我直接向皇兄皇嫂开口,我想其他法子便是。” 女人低垂的小脸儿一抹欣喜闪过,强作平静,等着他继续说。 “我想想怎么同他们说,既不让他们记恨你,又能对你照顾些,不再受人怠慢。” 眼中亮光坠下,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沈云姝闷闷道:“谢殿下,殿下有心了。” “只是劝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裕王惭愧,“我知道,我会再想更好办法的。” 离开后,裕王直奔凤鸾宫,满脑子酝酿着言辞,想着如何叙说能让琳瑶对沈云姝照顾些,还不会迁怒她告状。 转念想到上次二人吵架不欢而散……男人步子放缓。 琳瑶那脾气可不惯着他,现在去怕也是碰钉子,更别说再求她办事了。 这么想着,裕王转变了步子方向,朝御书房走去。 见到兄长,琢磨如何开口替沈云姝说话,可想来想去都寻不到好由头。 而萧胤宸却正话要跟这个弟弟说。 “你同瑶儿自小打闹到大我知道,私下怎么都好说,在外总要分场合!” “当日宗眷贵妇皆在,众目睽睽下你与瑶儿挑衅吵闹,丝毫不顾及中宫颜面,不像话!” 萧胤宸劈头盖脸指责,“还有,对自己王妃也不留情面!” “裕王妃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可忘了当初母后反对这门婚事时,你是如何争取的?怎么,到手了反不珍惜?” “过去冷落,现在更过分,大庭广众对着妻子恶语相加,人前都如此,人后想必更过分!” 萧胤宸越说越气,“年纪越大反而越不懂事,你到底怎么回事!” 裕王来到现在还没开口,反听了兄长一通斥责。 看着跟训儿子似的兄长,裕王心里不舒服,当即想起太师之言。 将沈云姝之事暂时放一边,开口道:“王兄,此来找你有件事说。” 萧胤宸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裕王也不客气,直言道:“所有亲王里唯独我是个闲散王爷,无一职务在身,我也想为朝堂做点什么,皇兄看看有什么适合我的差事,给我指派些吧。” “我倒想让你分担些政事,可你能做什么?” 萧胤宸埋怨,“早年便说让你把心放在政务上,你偏不,整日游手好闲,对政务一窍不通,如今想做事,你能些做什么?” “以前不懂事儿嘛。”裕王大大咧咧,“弟弟现在开始奋发图强有错吗?” 萧胤宸平了平情绪,“能有这心思是好事。” “那皇兄意欲给我什么官职做呢?” “我先听听你想法儿。” 听了裕王话,萧胤宸眉头一皱,随即又好笑,“领三省事?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裕王不以为意,身为皇帝同胞弟弟,所有亲王中最尊贵者,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子还不配这个吗。 “三省事务。”萧胤宸看这个弟弟就想笑,“就是一个县你都未必管得好。” 不被看好,裕王不忿,“皇兄不肯,是担心臣弟做不好,还是” 防备着我呢? “我不是担心你做不好,我是确定你做不好。”萧胤宸毫不客气。 被兄长毫不留情打击,裕王心头憋闷。 “你若真想做点事,典仪所缺一名典仪副使,你可以试试。” 裕王一听急了,“典仪所?负掌百官服侍标准?这也值得我去做?” “你从不问政事,不适合直接入朝,循序渐进,先把这个差事做好了,将来再慢慢委以重任。” 萧胤宸对这个弟弟能力再清楚不过,就是这份差事他都不见做得好。 裕王闻言却是无声嗤笑,兄长分明是戏弄他! 连许王都掌管皇城司了,自己身为天子亲弟弟,就只做个典仪副使,混得还不如个庶出亲王! 裕王没好气听着,看兄长的眼神愈发怀疑。 “还有,瑶儿到底是你长嫂,以后不准再出现那日情况。” 裕王眉眼低沉。 兄长一贯向着琳瑶,从小看她比自己这个亲弟弟亲,这也是他一直理解不了的,而今想想,兄长大抵从根儿上对他就没那么手足情深。 细细察详着御座上的人,从小被做天子培养的兄长比自己心思深沉得多,父皇手把手教导,君王枕边不容他人酣睡的道理兄长定自小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