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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没飞升吗? 国王陛下 7474 2024-06-27 11:26
  “啊?你们找上使大人?他不久前还在的,喏,桌案上还放着他看到一半的公文,是关于正式引入太虚幻境的奏折。不过才看到一半,好像就有急事出去了。”  高殿内,一位年轻的官吏,一边小心翼翼收拾着大人物们白天办公留下的文档卷宗,一边更加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凝渊阁总管吴大人的质问。  对于面前这位年轻的吴总管,年轻人谨慎之余更多是好奇,回话时虽不敢直视对方,余光却在吴青落在地上的影子边缘逡巡,尝试通过那影子的变化,推敲出影子主人的心思——事实上他正是凭借这手察言观色的细节功夫,才能年纪轻轻就跻身进这高殿,给那些举手抬足间就能决定千万人命运的大人物打下手,等待提拔……  但他的野心却远不止于此,与其每天给大人物做牛做马,然后坐等那些早就在官场消磨掉良知的高官们能念起他的好。命运还是应该把握在自己手中。  而现在,正是不可多得的良机!  相较于那些衣服华美,官爵显赫的朝廷大臣而言,眼前这个十几岁便身居要职的小姑娘,显然更靠近那条通天之路!  所以年轻官吏很快就鼓起勇气说道:“那个,吴大人可能有所不知,上使大人总揽朝政,忙碌不已,时常突然游历四方……”  “闭嘴。”  一番精心酝酿的热情言语,就这么被噎了回去年轻官吏有些不可思议地陷入懊丧,然而没等他重整旗鼓,想出话语来化解尴尬,就感到身子一轻,一阵疾风凭空而起,卷着他径直飞出高殿,继而殿门紧闭……他竟是被下了最不客气的逐客令!偏偏他才是殿中唯一应当值的官吏!  对此,殿外的禁军侍卫也是惊讶不已,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便有人打算挺身而出。  “哈哈哈,都是误会,李哥不要冲动。吴大人是为上使的事来的,恰好和几位贵宾要有些私密对话……”  年轻官吏一边打着哈哈,一边靠着自己在基层磨出的好人缘将此事敷衍过去……但是当他总算安抚下殿外侍卫,又劝离了一位前来加夜班的户部大员后,一股极其微妙的预感,已在心头徘徊不去。  这一次,上使大人不会回不来了吧?  ——  另一边,高殿之中,鹿悠悠默然注视着吴青仿佛情绪发泄一般送走了加夜班的年轻人,又等她在殿内好一阵踱步……终于忍不住问道。  “到底怎么了?”  吴青说道:“如你所见王洛不见了……但他不应该就这么消失不见。”  顿了顿,吴青认真解释道:“过去一段时间,他总览朝政时,偶尔会借助残留在新恒境内的天庭无暇琉璃光,瞬息腾挪,前往十八郡的任何一处——老实说这种用法颇不依常理,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鹿悠悠微微皱起眉头,向前迈动脚步。  哒。  随着一声清脆的短靴落地声,鹿悠悠那娇小的身影霎时消失,又出现在吴青身后。  虽然只是短短数米的腾挪,但吴青却面露讶色:“好厉害的缩地奇术,这是仙盟自创的新术吗?的确和王洛所用的术法颇为相似。但这种术法必须有天时地利相助,方能远行。”  鹿悠悠点点头,她在祝望时能够一步之间远遁千里,也是依靠大律法相助。  “但是,自通明仙路正式接通,新恒的琉璃光就不复存在了。所以,理论上王洛根本不可能无故消失……”  石玥忍不住问道:“你是说他遇到了危险?”  吴青看了她一眼,说道:“就算有危险,也不可能来自新恒。他在这里比在仙盟要安全得多,毕竟这里的人是真把他当上使大人,而仙盟人却未必愿意信任他。”  石玥反驳道:“你们的皇帝新登基,难道不会和他有权力上的矛盾吗?”  “皇帝……呵。”吴青颇为不屑地摇摇头,“不过是个执迷不悟的垂死之人罢了,他现在怕是为自己续命都来不及,不可能有余力谋害王洛。”  石玥闻言惊讶不已:“他不是当世名将吗?黄将军几个月前与其并肩作战,对他赞不绝口,又说此人不单励精图治,且野心勃勃,绝不易于……”  鹿悠悠叹道:“做了皇帝,便不同了。石玥,你仔细想想,仙盟百国,可有皇帝?”  石玥愣住:“是哦……”  百国虽然政体各异,并不乏大权独揽的一国之主,但无论如何称呼,却都没有人自称皇帝。  “皇帝这個词,是大律法的一道无形禁忌,因为荒芜的荒字,便是从‘皇’字演变而来。对那些仙人来说,咱们口中的荒毒,实为象征天地至理的皇庭浩然气……那是定荒之战年间,仙律几度破碎几度修补时的妥协产物。真仙们重立天庭不成,便为皇庭暂作替代。而皇之一字,也从那时起有了别样的含义。仙盟百国并不限制各国自立法度,但唯独名目上有严格的限制……”  说着,鹿悠悠也摇了摇头:“这种限制并不见于任何明文,但任何公然违背的人,都会因为遭到大律法的反噬而劫难重重,所以千年下来,人们也早有了无意识间的约定俗成。”  石玥顿时醒悟:“如今通明仙路竣工,大律法沿通路流淌至新恒,也会由此反噬新恒的皇帝?这……国主你早就知道?”  鹿悠悠没有言语,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看向吴青:“所以,贵国的国师又在何处?”  吴青面现迟疑之色,说道:“张进澄本尊已成凝渊图上英灵,这大半年来,几乎一直都在牵星台上观星修行,即便有化身可用也是深居浅出。他和王洛的确关系更近,但我却和他没什么往来。”  “没关系,我直接去找他。”  鹿悠悠说着便要迈步动身。  “稍等……你就这么直闯牵星台,会引发事故的。凝渊阁是你们仙盟的舶来品,又对外开放游览,戒备其实相对松弛。伱或许有办法瞒天过海,微服私行,但牵星台是新恒的立国之本,戒备之严谨,和凝渊阁不可同日而语……稍等,我找一下夏侯鹰,他是当朝宰相,由他带你们登台,才算名正言顺。”  说完,吴青从腰间取出一枚灵符,以真元将其点亮,夏侯鹰的声音便从中传出来。  “青青啊,这么晚还没回家?又在加班吗?你平时也注意一下身体……”  老年人特有的唠叨,换来了吴青一时哭笑不得,但她很快就收敛表情,径直开口打断了对方的关切。  “王洛失踪了,我正陪着微服而来的祝望国主鹿悠悠,一道在天坛高殿找他。”  灵符对面立时沉默,符上的灵光在片刻的暗淡后,立刻如熊熊烈焰一般燃烧起来。  “你就等在高殿,不要走动,我这就来!记得不要对鹿国主失了礼节……”  夏侯鹰手忙脚乱的声音,就此戛然而止。  片刻后,从皇城北的一处邸院中,一道驳杂的光华冲天而起,引来城中无数禁军侧目。胆敢在皇城左近飞得这么嚣张的人屈指可数,而飞得光芒驳杂的更是唯有夏侯鹰一人。  当朝宰相深夜疾飞,这是足以引发朝廷波澜的大事……但显然当事人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在几名亲兵的跟随下,飞速降落至天坛高殿,而后推门进去,只一眼,就被那道娇小却又巍峨森严的身影,慑得一时说不出话。  “在下……”  鹿悠悠说道:“夏侯宰相,我此行非正式造访,就不必多礼了。如今寻找王洛的行踪是当务之急,还请宰相带我们登东都牵星台,询问贵国国师。”  堂堂仙盟之首,权势能量百倍于新恒皇帝的人,对他如此客气说话,夏侯鹰自然不敢再多啰嗦,立刻点头:“请跟我来。”  之后,高殿上杂光再起,而这一次半空中早多出无数闻讯前来观望的闲杂人等,其中不乏身份显赫的朝臣……即将回归北郡,却仍在职务交接过程中的杨七间,也赫然在列!  显然,对于杨家人来说,如今朝堂上的异变,更需要小心谨慎,百倍在意。  夏侯鹰远远地向杨七间拱了下手,却不多解释什么。下一刻,一道沉闷的钟声从皇城内激荡起来。  于是所有升至半空的看客,无不心惊。  那是象征皇帝意志的钟声,自甘奉仙登基至今,还从未敲响过这座皇城内的大钟。而如今敲钟,却只为传达一句谕旨。  钟声中,仿佛蕴含着甘奉仙本人的话语:“宰相奉急命行事,无关人等不得围观,更不得阻挠抗旨不遵者斩!”  悠扬的钟声,随着晚风迅速响彻全城,而那声凛冽的“斩”也深深印在所有人心底。  即便这位新登基的皇帝,初临宝座就显得有些颓靡,并不如人们预期那般锐意进取,但他终归是靠着赫赫战功打实了执政根基,此刻严令下达,无人胆敢抗旨,纷纷降下高度,收敛目光,不敢随意抬头望。  而夏侯鹰也才能顺利地带着一行几人,飞到东都牵星台上。  只是,临降落时,夏侯鹰才有些意外,又不出意外的看到牵星台前,皇帝甘奉仙已身披轻甲,等候在那里了。  夏侯鹰虽然一向都与这位皇帝不和,此刻却还是不失礼仪,在半空中就屈膝折腰,毕恭毕敬道:“参见圣上……”  昔日的老将,轻轻摇头:“仙盟之首面前,何敢言圣?好了,不要耽误时间,我这就去唤醒国师,还请各位随我来。”  之后,他当先迈步,沿着牵星台的长阶,缓步而上。  夏侯鹰则对鹿悠悠解释道:“牵星台中存有国之至宝,如今已为禁地,即便是帝皇之尊也不能直闯,还请国主见谅。”  鹿悠悠点点头,面色上看不出丝毫急躁:“无妨,是我们来访冒昧,贵国的友善和诚意,我铭记于心……”  此言一出,当先的甘奉仙明显步伐一轻。夏侯鹰也不由松了口气,但之后,却见甘奉仙悄然在身后比了个手势,夏侯鹰又有些无奈地替主上询问道:“敢问,上使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鹿悠悠没有言语,却是她身旁的紫衫妇人忽然说道:“贵国这份的好奇心,我们看来也要铭记于心了。”  夏侯鹰脚步顿时踉跄,再不敢多问。  好在这条登顶的路并不长,尴尬的沉默持续不久,眼前的一切便豁然开朗,头顶星光仿佛更加明亮璀璨。  而星光下,一位身材颀长,相貌俊雅的年轻男子,向几人拱手欠腰,柔声道:“见过陛下、夏侯大人。也见过仙盟的几位贵客。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然而我这里恐怕也没有你们想要的答案。王山主不久前突兀离开新恒,去往哪里,即便我向星辰发问,也不曾有回答。”  听到这话,夏侯鹰错愕,甘奉仙若有所悟,而鹿悠悠更是喟然长叹,无奈摇头。  石玥却按捺不住了,上前半步,强忍着心头悸动追问道:“国师究竟想说什么,还请明言……”  张进澄露出为难的苦笑,并没有回答。  鹿悠悠则以目光示意身旁的紫衫妇人,悄然伸手拦住了石玥的逼问。之后简单客套几句,维持了基本的礼节后,便带着几人悄然离开了。自然,新恒君臣并没有,也并不敢阻拦。  直到鹿悠悠等人的身影彻底隐没在浓浓夜色中时,甘奉仙才有些意兴阑珊地摇摇头,起身回宫。  对于王洛的去向,他其实并不关心……作为皇帝,他有相当一部分权力仍失落在天坛高殿,如今那人不在,他反而能大权独揽。只是,他却也生不出半分喜意。权势地位,曾是他梦寐以求之物,但真当他来到做梦都不曾企及的高度时,却唯有意兴阑珊。  国君如此,夏侯鹰自然也不敢多言,甚至不敢询问自己的“义女”。  夜色在沉默中逐渐迷离。  与此同时,鹿悠悠等人已经来到东都城的上空,坐进了飞梭照雪中。  此时,紫衫妇人——也即莫雨,才终于开口说道。  “好了石玥,刚刚那新恒国师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王洛如今已不在人间,他……应该是去往静州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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