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
  几天来,小姐痴缠着凤药,她不敢为这事去扰她二哥。  家里向来对女子要求极严苛,这是常府家风,女子若做了有辱门楣的事,影响的是整个家族。  常家家族几百口子,在朝为官的宫里当差的,不在少数,是真正的几代贵族,把门风看得比命重。  可凤药不知道,在她心中,小姐待她那么好,就是她的天。  夫子也说过: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凤药的命都是常府给的,身上一针一线皆来自常府。  她一想起在家时的日子,心中便起了一阵战栗。  顺儿那细瘦青黑的手臂顺儿奶奶倒在地上张大的眼睛一直在心头打转。  来常府的头一个月,她常被梦魇住,狂叫着醒来。  云之便温柔地把凤药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她。  听她讲在村子里的日子,听她讲自己怎么把难吃的观音土用力咽下。  听她讲为了争水源,两村青壮年斗殴后,她去打水看到被血染红的土地和水塘。  云之陪着她流泪,陪着她点上蜡烛熬过一整夜,白天顶着黑眼圈去听夫子讲书。  两人眼下泛着青白,却为一起怀着小秘密而生出小窃喜。  凤药知道自己是买来的奴婢,却生出小姐是她的亲姐姐的感觉。  她对自己父母的感情是粗砺的。那也怨不得她,穷苦人家哪里容得下那么细腻的心思。  其实,出府不被旁人知道并不难,好几条小路都出得去。  小姐怎么都哄不好,芙蓉糕各种精美小炒摆上来,她只是冲凤药浅浅一笑,吃上两口就罢了。  “凤药,你别费劲了,我就是感觉无聊得紧,李妈妈整天念叨那些女德我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哥哥们想去哪去哪,骑马射箭踏青,甚至入朝堂建功立业,我们呢?囿在这比水井大不了多少的地方,闷到死。”  天气热起来了,白日越发长。  小姐坐在墨绿的房梁下,穿着苍绿的罗裙,靠在朱红的廊柱上,看着花园中的池塘发呆,一条珍珠头锦鲤在水面吐了个泡又沉入水底。  她乌发如云,一朵红色花瓣飘落在肩上,这一切像幅画,画中人却愁眉苦脸。  “不就一本破书,有什么可为难的。”凤药嘀咕一句。  小姐一下坐直身子,脸上带着笑意,“那你是能找来的了?”  “出个府的事,只要我不在时小姐能瞒得住人,别叫知道就成。”  “你要出府买?你也出不去呀。就算求了张大娘跟出去采买,她眼皮下你怎么进书局?”  凤药早想好了,小姐这话本子瘾不是一本能治好的,肯定有了这次还有下次。  求别人不如自己去的方便。  “反正我能搞来就是了。”凤药很肯定。  这天很快就到了,胭脂被夫人叫去,陪着一起上国公夫人家去参加宴饮。  凤药早早找雨墨要来一套男式衣裳,小姐帮她换上,两人嘻嘻哈哈地打扮着。  重新梳了发髻,换上衣服,镜中人活脱脱一个利落小厮。  出府的方法有二,整个常家院墙很高,但有一处角落,墙头的砖缺了几块,明显低于别的地方一截子。  若是在墙内垫点什么,很容易就翻出去了。  另一条更容易,小姐的兰汀院紧临凌水上游,院墙与河道只有极窄的一个落脚点。  在绣阁里能听到潺潺的流水音。  从此处翻墙出去,根本不会被人看到,只需有只小船即可。  又安全又方便,自然,那只小船凤药已央了雨墨备下了。  她怀中揣着碎银,盘算着,好容易出府,要好好逛一逛。  一切都很顺利,她去了房山书局,正当午,书局无人,她走到柜台前,将一两银子放在掌柜面前。  正打瞌睡的老板立刻堆起笑脸,伸手想拿银子,却被凤药按住,“小人有个要求。”  她将一个书单放在柜台上,上面列着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名字。  “你只需这么做……我们家管得严,公子们读的书是有要求的。”凤药一脸神秘。  老板一副了然的样子,这样的世家公子遣来的小厮,心眼和手段他都见识过的。  “明天即可来取,包你家公子满意。”老板笑嘻嘻地收下了银子。  凤药又逛了许多店铺,她太久没出府门,出了门便如放开缰的野马,跑得几乎忘了时间。  买了一堆玩意儿,才想起时辰。  抱着一堆东西急急向停船处赶,走过一处十分惹眼的建筑。  那个座极高的牌楼,粗大的朱红柱子,红得刺眼,巨大的牌匾上提着三个金色大字“欢喜楼”,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她好奇地驻足,看着牌楼后那的三层楼宇直咂舌,它的琉璃瓦闪着光,房梁上雕花,墙壁上绘着精美的花鸟,全都用着极鲜亮的色彩。  阔气却沾着俗艳,生怕别人不知道。  更寻思,建筑的角门突然开了,一个人跌跌撞撞冲到街上,张惶地四处张望。  跟着她后头冲出来几个管家样的男人,那人忙向前冲,脚一软滑倒在凤药跟前。  她一伸手抓住凤药衣襟下摆,抬起了头。  凤药屏住呼吸,呆愣愣看着她秀气的脸,目光又移到她露的出一截手臂,那上面鞭痕烫伤交织,不忍直视。  身上的衣服破旧油腻,一股子老房子的霉味直冲鼻孔。  几个男人已然冲过来,一个带头的领小鸡仔似的提着她领子将她提到一边,狞笑着,“你扒着这位小爷干嘛?是相上他了吗?”  她蹬着两腿,沙哑的喉咙发出听不出音节的喊叫。  凤药看了眼角门,那里站着一个没有表情的华服女子,抱着臂,半歪着脑袋,瞧着几个男人对一个弱女子动粗。  直到几人都回去,角门关上,凤药仍站在原地。  她又想哭又想笑,扑在她面前的是她的乡邻,与她坐在同一驴车上的阿芒。  那角门处的华服女就是买下阿芒的梅绿夫人。  此刻,她终于明白张大娘在买她那天意味深长的话是何意思“你这丫头运气实在太好了。”  也明白了欢喜楼是什么样的所在。  她一口气跑到系船的地方,划到小姐闺阁外的河道边,将船锚挂好,攀着河堤上挖住的小坑利索地爬上只能站一人的窄道上,利落地翻进了墙。  神不知鬼不觉从侧窗钻进屋里,上二楼换好衣服,并藏好书,将男式衣服挂到墙外,这才出来。  却见兰汀院二门外,站着所有的丫头婆子,小姐在自己闺阁门前焦急地走来走去。  凤药吓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仔细看去并未见胭脂,她稍稍放心轻轻拍了下小姐肩膀。  “呀!”小姐惊叫一声,待看清是凤药才缓和了脸色。  此时,听到三声沉闷的钟声,小姐面色惨白,院子里所有人都望向钟鸣的方向。  一阵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大夏天的让人心头发冷。  恰在此时,胭脂低头沉脸匆匆从夫人院里走过来,站在二门外对着所有人道,“连带小姐并所有家人,去祠堂外跪候,今夜开堂。”  小姐腿一软,几乎瘫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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