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互救赎
听到动静,小家伙再度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惊恐的发现,莫凡竟已经走进了笼子,来到他面前,正低头注视着他。 又要来了吗?他又要开始经历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吗?他不想也不要,这样的绝望和痛苦,他究竟还要承受多久? 本能的,小家伙就想要逃走,尽管移动,全身上下都会传来阵阵剧痛,体内更是虚弱不堪。但他仍旧不想这样坐以待毙,挣扎着想要尝试从莫凡身侧溜走。 只是刚刚跑了两步,小家伙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任他如何挣扎,却根本一点用没有。 下意识低头往自己双腿上看去,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腿上没有任何东西束缚着他,可就是再也无法迈出脚步。 小家伙疑惑又惊恐,小小的身躯颤抖的越发厉害。身上的毛都已经根根直竖,直接吓到炸毛了。 小家伙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莫凡却是一清二楚。 目光落在小家伙背后的影子上,此时此刻,在其旁边多出了另外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通体呈现淡淡暗红色的幽冥鬼影。 小黑此刻正伸出一双手,牢牢抓住小家伙影子的双腿,使其无法逃跑。这也正是幽冥鬼影的天赋能力,暗影袭击。 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小家伙。看着他明明害怕的要死,却又不肯轻言放弃的倔强样子,莫凡是既欣赏,又感到些许心疼。 “别怕,我来帮你。”莫凡说着,也不管小家伙听不听得懂。直接伸出手,打算解开他的嘴套以及脖子上的项圈。 只是小家伙这一刻明显有些过于激动,根本就不知道莫凡是打算帮他减轻痛苦。 他只见莫凡伸手朝自己抓来,存在于脑海中的一幅幅可怕画面霎时浮现而出,与眼前的场景重合在一起。 是的,小家伙曾不止一次就像眼前这样被人硬生生抓出铁笼,然后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惨无人道的实验和改造。 直至最后伤痕累累,他又被重新丢回到这里,等待下一次实验的到来。 绝望和痛苦本身并不算什么,可怕的是完全看不到希望和未来。黑夜似乎永远存在,白天可能永远都不会到来。这样的世界,任谁都无法轻易面对。 感觉到莫凡的手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小家伙的恐惧以及对于人类的憎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彻底爆发开来。 无法张开的嘴中发出了低低沉闷的咆哮声。他挥舞起双爪,猛然向莫凡的手臂抓去。 尽管它锋利的爪子早已被剪去,可凭借其所拥有的力量和速度,这一爪下去,仍旧是轻而易举的抓破了莫凡的衣袖,并在其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呲啦一声,刹那间,莫凡感觉到了从手臂上传来的剧痛。 莫凡微微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血痕,却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更没有多说什么,仍旧在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主人。”小黑焦急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只是不等他继续往下说,便被莫凡强行打断了。“我没事,皮外伤而已,不用在意。你只需要控制好它,别让他乱跑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说话之间,莫凡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快速动了几下。紧接着就听到咔嗒一声轻响,套在小家伙脖子上的项圈应声打开。 莫凡一用力直接将那电子项圈从其脖子上取了下来。然后一甩手,用力的砸在了旁边的地面上。刹那间,这项圈就摔了个粉碎。 小狼原本还在拼命的抓着。只是在感受到脖子上那忽然松开的束缚,以及看到莫凡一系列的动作后,他却是猛然愣住了,刹那间停下了一切的动作。 脖颈上的那种紧缚感消失不见,他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呼吸也变得格外顺畅。他已经不记得究竟有多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可以说,这被解开的绝不仅仅是一个项圈,而是束缚住灵魂的一道枷锁。 如果嘴巴也能重新张开就更好了。小家伙下意识的在心中这般想到。 然而,就在下一刻,只听咔哒一声,他嘴上的束缚感竟然真的消失了。 小家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就那么傻呆呆的看着莫凡将合金嘴套从他嘴巴上摘下来,然后如同之前那般,狠狠甩开。 那样子就好像在把什么可怕的东西,从他身上扯下来扔掉一般。 这一刻,他的心远比身体更加的轻松,也更加震撼。 但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只见莫凡蹲下来,双手扶着他,丝毫不在意他满身血污和脓疮。就那么扶着他,让无比虚弱的他能够一点点彻底站直身体。 “站好了,抬起头来。高贵的狼王不应该垂头丧气,带上王冠,坐上王座,俯视众生才是你应该去做的。” 莫凡蹲在那里与小家伙平视。同时,一字一顿,声音轻却铿锵有力的说道。 而这番话,在幽冥鬼影小黑听来,既像是莫凡说给小狼人听的,却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救赎别人,又何尝不是在自救?为别人带来希望与光亮,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的世界添上色彩? 一个脸色苍白,身形瘦削的青年,帮助另外一个无比虚弱的小狼人重新挺直脊梁,站直身体。这幅画面莫名的让人触动。 他就是莫凡,我的主人,那个注定要成为王的男人。幽冥鬼影小黑在心中笃定道。 如果说之前还有所踌躇迟疑的话,那么这一刻,小黑已然决定。无论如何,这辈子他都会去做眼前这个人的影子。好好的,坚定不移的陪他一辈子,直至那最后的终结。 小狼人呆呆的与莫凡对视着。渐渐的,他的身体不再颤抖,眼中的恐惧不安也如潮水般不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璀璨若星辰的光亮。 他或许听不懂莫凡说的话,但就看那表情,听那语气,以及之前的种种行为,也能大致猜个八九不离十。 小家伙垂眸打量了一下他们二者之间的距离。此刻的莫凡扶着他,作为身体最大要害的脖颈就在他眼前。 他随时都可以一口咬上去,并且这种距离下成功的几率很大。 莫凡也感受到了小家伙的目光。说实话,心里还是稍微有一丝紧张的。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下去。他倒也不后悔冒这个风险,想要救出跌入深渊的人,自然首先要自己踏入深渊。 救人者,必定要面对和被救者同等的威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眼下这真的算不了什么。 再者,他愿意去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家伙。经历过黑暗的人,才会真正体会到光明和希望是有多么的美好。 他是如此,眼前的小家伙同样如此。他坚信自己传递出的善意,对方能够感受到,并愿意回赠给他同样的善意。 不知过了多久,小家伙终于是有了动作。只见他微微低头,先是用湿漉漉的小鼻子,轻轻碰了碰莫凡手臂上的血痕。 然后伸出小舌头,无比小心翼翼的舔了舔。从他轻柔的动作中,莫凡感受到了歉意和愧疚。 小家伙确实是挺内疚的。他之前是真没想到莫凡是来帮他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肯定,莫凡和之前所有他见过的人类都不一样。 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尊重与平等。对方是真正的在用心和他交流。 而不是像之前他见到的那些人一样,想要掌控它,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的身上。 这就好像莫凡见到他,是帮他摆脱束缚,而之前那些人见到他,无一例外,全是想增加他的束缚。二者间的差距显而易见。 凝视那一双黑眸,就仿若在凝视深渊,令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可在那眼底最深处,却又有着光亮。这就好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释放出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灾难和恐怖,但在那盒底最深处,却藏着希望。 而莫凡在得到了小家伙善意的回应后,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浅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小家伙的头顶揉了揉。 小家伙没有抗拒,反而是发出了两道放松的呜咽声。他感受到了来自于莫凡掌心中的温度。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外表看上去如此清冷淡漠的人,体内却流淌着这样的温暖。 看这小家伙如此反应,莫凡脸上的笑容又浓厚了几分。他为什么愿意去帮助御兽?始终坚持御兽为伙伴,而绝对不是工具的理念,并在看到有人肆意践踏,玩弄御兽后会那般的愤怒? 正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些生命的美好,有些时候真的是感觉人不如兽。你怎样去对待御兽,御兽也会给予你怎样的回应。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愿意付出丝毫的真心,总是想要白嫖。以真心换真心,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不懂?可真正做到的人又有几个?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莫凡听到了门外工作人员的声音。他所需要的进化材料已经送到了。 站起身来,莫凡低头看着小家伙,笑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就让我来帮你走向全新的未来吧。” 说完,莫凡骤然转身走向房门。他自然是去取给小家伙进化,治疗所需要的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