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梦从高寒家里逃到自己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生闷气。她怕高寒因为自己的拒绝而难过,又怕被父母知道了而生气,她脸上的红还没有退去,不敢在父母面前露面,只好借着想睡一会儿的由头,盖了被子躺要炕上假装睡觉。 “薛之梦在家吗?” 天还亮着,温玉也开始准备剁馅,大门口有人在叫薛之梦。 薛之梦从被窝里面爬出来,到窗口观看,她看到黄月披着田亚文的军大衣,正往院子里面走。 “是田亚文的媳妇。”温玉朝着薛之梦的房间喊了声。 薛之梦赶紧起身去接黄月。 黄月因为披着军大衣的缘故,看不出身材来,走起路来脚步轻快的很。 “你啥时候来的?”薛之梦迎着黄月,满脸堆起笑容。 黄月看到了她脸上的红,想要逗逗她:“哟,这脸咋了?像是猴子的屁股似的,这么红。” 温玉听了,目光盯住自己的女儿,看到了那脸上的不正常的颜色。她的脸色暗了下来,但是看了一眼黄月后,又缓和了一下语气:“亚文媳妇,快进屋,梦梦前几天还念叨着你呢。” “念叨我做什么?怪我没来看你定亲?”黄月做出羞羞的动作,对着薛之梦真眨眼。 薛之梦用双手摸自己的脸蛋,觉得有点热,像是感冒发烧那种,有热气从脸上冒出来。 “你定亲的时候,我也没有去呢。”薛之梦说。 “你不知道我家在哪,所以没去很正常,但是我知道你家在哪,我又在婆家没有回家去,但是你定亲的事情没有告诉我,我很生气。”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要在村子里面过年。”薛之梦解释。 “好啦好啦,不怪你了。”黄月很大度地一挥手,“走吧,进屋去,我看你的脸色不对头,有点像是感冒了。” 薛之梦便拉了黄月的手,一起走进自己的房间。 薛之梦的房间很干净简单:告窗子的位置是农村人最常见的大炕,炕上铺着薛之梦的行李,炕的对面,是几节大红色的柜子,柜子没有锁,柜子上面的墙上,挂着几面镜子,是那种长条的,有六块,每块镜子都由红色有木框镶着,很古朴的样子。在对着门的位置,有一张米色的写字台,写字台上面,放着薛之梦的书包和几本书,还有几页信纸,信纸上是薛之梦写的几首诗。 黄月走到写字台前,顺手拿起一页纸并读了起来: 呼吸 夜,闪着诱惑的眼 我心乱了 亲爱的 我需要一个深呼吸 然后,闭上双眼 拥抱你也 被你拥抱 “胡乱写着玩的,你别笑。”薛之梦走过去抢那页纸。 黄月把纸还给薛之梦,说:“写的很好呀,反正我是写不出来这样的诗的,你为啥总是说自己写的不好呢?” “写的不好就是不好。”薛之梦把那页纸放在写字台上,不好意思的说。 “我没有忽悠你,你是有才气的,不像我,啥也不是。”黄月又去拿另一页纸。 薛之梦没再阻拦,任由黄月拿起来,并再一次读了出来: 相思 心,会莫名地疼 只是那么轻轻地 疼一下 桌上的杯子里 轻轻地漾着悠柔的波 氤氲着的雾气中 是你,微微的笑脸 轻啜一口 香香甜甜 是你给的味道 闭上眼 缠绵而悠怨的曲调 轻轻地划过耳畔 心底忽地染上 莫名的,忧伤 “这一首我喜欢。”黄月拍了拍薛之梦,“你知道吗?我看了这首诗,就想起一首曲子,那首曲子是用埙吹奏的,名叫《相思》,如果把你这首诗配这个曲子,是很有意境的。” “是吧。”薛之梦微微地笑,她就是听着这首曲子写的这首诗啊。 “现在做晚饭也早,除夕的饭也早,不如出去走走了,你自己在家待着也是无聊吧?田亚文刚刚叫了高寒,一起去我家了。”黄月把那页纸主在写字台上,看着站在门口的温玉,问:“阿姨,我想让之梦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可以吗?” 温玉本是想拒绝的,但是看黄月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着,又不忍心了,所以她点了点头,对薛之梦说:“去吧,在家呆着也没意思,年轻人凑一起玩玩也好。” 薛志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来,看到黄月的时候,一愣。而黄月,也在看到薛志的时候愣住了。 薛之梦感觉到了两个人的不对劲,她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黄月,轻轻地咳了声。 “你好,叔叔,我是之梦的同学,是你们村田亚文的没过门的媳妇。”黄月向薛志自我介绍。 “你好,你好。”薛志有点尴尬,他朝着黄月不断地点头,又朝着薛之梦说道:“去玩吧,年轻人在过年时候就应该玩玩,记得回来吃年夜饭。” 薛之梦便和黄月一起,出了门。 “听说,有个意志相当坚强的女孩子,她拒绝了自己的未婚夫,她说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到结婚那天?”黄月看薛之梦磨磨蹭蹭的走出院子,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不敢相信。 “谁和你说的呀?”薛之梦被惊到。 “是你亲爱的未婚夫啊。”黄月把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她不相信,会有人在热情高涨的时候拒绝自己的爱人。 “他怎么这么讨厌,这样的事情也要和人去讲。”薛之梦有点不不敢相信,高寒连这种事情都要和人去说,这是多么私密的事情啊,怎么能和别人说呢,哪怕是朋友,也不可以。 “他也没说别的。”黄月忙解释,“他刚刚去我们家了。”黄月说的“我们家”就是田亚文家,“他和阿文也算是朋友啊,看我和阿文在一起的样子很羡慕,说他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总是把他拒之千里,说他特别特别喜欢你。还说,今天他听了他妈的话,想和你搞点事情,结果到最要紧的关头你却跑了。”黄月想到那种情形,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 “你还笑。”薛之梦有点恼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笑你,我只是觉得你能这样坚持着也是好事。不过高寒好像挺惨的,他被他妈骂了。” 两个人边聊边走,到了田亚文家门口,薛之梦还是觉得被高寒给出卖了,她不喜欢自己的事情被别人说。 “你也不要生气,他就是觉得自己不那么招你喜欢。”黄月边开门边说。 听到两个女孩子的声音,田亚文迎出来。 薛之梦看到走在田亚文身后的高寒,一脸的不知所措。她刚才还气呼呼的情绪一下子就没有了,高寒有点不好意思的把目光转到别处,仿佛第一天认识薛之梦似的。 “看看这两个人,哪象是刚定了亲的,倒象是陌生人一样。”黄月调侃。 薛之梦也觉得,两个人似乎有点陌生似的,她有点别扭,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了眼高寒,高寒正傻呵呵地冲她笑,笑得她都有点尴尬。 “你们两个,其实不用这么尴尬,情到深处发生一些事情很正常,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你们的感情。”田亚文像是一个大哥哥,在开导着两个人。 高寒似乎被安抚了,他走过来拉住薛之梦,有点象无赖在撒娇:“梦梦,我以后不敢了。” “你看你看,你家高寒这么怕你生气,你就饶了他吧。”田亚文说,他在心里头默默地说,哎呀,高寒,你妈妈的算盘白打了。 薛之梦看了一眼田亚文和黄月,那两个人正笑嘻抱在一起,不知道害臊的样子。 “谢谢你啊,亚文哥。”高寒也没有想到,最初他是对田亚文带着几分敌意的,因为他不止一次的从田亚文看薛之梦的眼光里看到了一种热烈的感情,但是,随着田亚文和黄月的婚期临近,自己又和薛之梦订了婚,他的这种敌意就消失了,他甚至在有些时候还会想和田亚文聊一聊,聊一聊他是怎么讨女孩子喜欢的。 田亚文在听说高寒薛之梦定亲后,心里头还有点不是滋味儿,但是看到黄月那张明媚的小脸儿后,这种不是滋味儿很快就被幸福掩盖了。在高寒找他出主意的时候,他还是决定,帮高寒一把。于是他让黄月把薛之梦叫到家里面来,几个人打算一起再到那个所谓的“伊斯坦布尔乐园”去走走转转,以便联络一下感情。 几个人的开开心心地往那片林子走,所有的不舒服和不快乐都随着满村子里面的鞭炮声音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