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众人神色各异。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有惊异、有恐惧、有疑惑...... 片刻的寂静之后,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叫: “杀人啦!” 人们立刻像沸腾的锅一样炸开了。 月儿心头一紧,浑身冰凉,仿佛全身血液瞬间在体内倒流了一样。 连忙摇摆着双手否认:“不,不是我!” 可她此时正站在尸体旁边,手里握着带血的金簪,衣襟上还被溅上了几点血渍。 这副样子说不是凶手,恐怕连她自己都觉得不信服。 她苍白的辩解瞬间就被淹没在人群的惊叫声中。 在场的人们窃窃私语。 有些胆小的早已惊声尖叫起来,胆大些的还探着头往里看。 有的男子伸手捂住妻子的眼睛,亦有人连声叫喊着:“侍卫!侍卫何在?” 很快,侍卫长便带领一众侍卫将塔团团围住,驱散了围观的人群。 一身形伟岸的男子身着官服,黑着脸踏进塔来。 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脸色倏变,低声惊呼道:“文大人!” 他转头看向面色苍白的月儿,目光移到她手中染血的金簪,眸光一凛。 对身旁侍卫沉声下令:“将这女子带回官府,严加审问。” 月儿一听,倒抽一口凉气,想辩解,却百口莫辩。 一旁的侍卫刚要动手,门外传来一声喝令。 “住手!” 侍卫长转身看清来人,立刻抱拳行礼。 “侍卫长严仲参见裕王殿下。” 只见段灼面色冰冷如三尺寒潭般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云五和一众侍卫。 月儿见段灼来了,好像看到了一束光降临眼前。 张了张嘴想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可是喉间涩哑,最终也只是说了句:“不是我…” 段灼行至脸色惨白的月儿身旁,对她点了点头,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严仲见状,眉头微皱。 “裕王殿下,您这是?” “她是本王的王妃。” 严仲神色微变,随即正色道:“就算是王妃,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被杀的是要臣文大人,王妃有关此次凶案,还请殿下莫要阻止属下捉拿凶犯。” 段灼目光阴沉地看向他,声音冰冷:“你如何认定王妃就是杀人凶手?你可是亲眼看见她杀人了?” 严仲神色犹豫道:“这...虽未亲眼所见,但凶器就在她手中,待下官将王妃带回府衙,审问便知。” 段灼眼眸微眯,看了他片刻,缓缓出声:“云五。” “在。” “将王妃带回王府,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 严仲霍然抬头,急声道:“殿下不可!您此举可是有包庇凶犯之嫌啊!此案关联王妃,殿下应当避嫌啊。” 段灼抬眸瞥他一眼,眸光利如寒刃。 严仲即刻噤了声,垂眸而立。 “此案尚未查清,你张口闭口说什么凶犯?此案本王监察大理寺去办,他们要问什么话,特许来王府问。” 云五带着侍卫走到月儿身旁护卫住她。 段灼跨过尸体向楼上走去,严仲也跟了上去。 两人见楼梯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直到三楼,应是尸体滚下楼梯时沾染的。 段灼观察了一遭,望了眼三楼的窗户,眸光微缩,转身下了楼梯。 他接过月儿手中的金钗交给云五,又从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她手上的血渍。 留下人手与严仲共同查看现场,便在众目睽睽之中,拉着月儿走出塔去。 段灼感到月儿的手在他掌中不住地颤抖,用力握紧了些。 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段灼将月儿紧紧搂在怀中,柔声安慰:“不要怕,有我在。” 月儿忍不住浑身颤抖,哽咽出声:“阿灼,真的不是我。” “我只是想去那塔中观景,我才刚进去,就看到那人从楼上滚下来,身上还插着我的簪子。” “我怕被人误认是凶手才把簪子拔了下来,没想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突然就来了那么多人在门口围着,刚好就被他们看见了...” 段灼握着她冰凉的手让她冷静下来,轻声问道:“你的簪子是何时丢的?” 月儿眸中一片慌乱,“我也不知道...就在刚才发现不见了的。” “我去查看过了,那人是从三层滚下去的,凶手定是从窗户逃走的。” 月儿窝在他温暖的怀中,逐渐冷静下来,不再发抖。 回想着那塔中的窗户,四四方方的,并不很大。 “若是能从窗户逃走,那凶手的身形应是比较瘦小。” 月儿垂眸沉思。 “而且我的金簪是纯金打造,质地较软,平时戴的时候都会小心一些,怕稍微用力会弄弯了,按理说是不会刺穿人的皮肉才对...” “可我方才分明看到金簪的簪挺全部没入那人的体内,而且我拔出后竟没有一点弯折。” 段灼微微眯了眯长眸,“所以此人应是内力不浅,才能用质地较软的金簪杀人。” 月儿疑惑道:“可为何要用我的金簪呢?若是要嫁祸于我,可我在此地并无与人结怨啊...” 话说到一半,忽然一顿。 若是说结怨...也并非没有。 段灼见她神色犹豫,出言否定,“不会是刘家。” 月儿眸底滑过一丝诧异,“你知道了?” “那日你哭成那样,又不肯说缘由,我便问了碧桃染秋...只是太便宜那个混账了。” 段灼想起刘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虽然他死有余辜,可他毕竟是因我而死,保不准是刘家知道了来寻仇呢?” “若他们知道是你,大抵会直接对你下手,又何必栽赃嫁祸呢?” “那...会是谁呢?”月儿仰头看他。 “如此,可能是冲着裕王府来的。” 月儿眸光一滞,面上担忧更甚,双手不禁抱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