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瞅准时机,加紧猛攻,让赵云启一刻也不得闲。嘶啦一声,赵云启的右臂上边光荣负了伤,血很快顺着手背滴落下来。 “云启大哥!”宋欣小声惊呼,跑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 一旦开始溃败,溃不成军便是弹指间的事。 嗖嗖嗖的金属声破开空气,原来宋楠又开始发动突袭。赵云启当机立断,向庭院的西北方向跑去,他挥舞起手臂,哐哐哐,兵器又接连断成两截掉落。可他的动作断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干脆利落,所以,蹭地一声,胳膊上不知哪里又添了一道新的伤口。 他的右臂全是触目惊心的红色,根本分不清血从哪里流下来。 张东这时也抓住了机会,在宋楠之后提枪上阵。 “困木!” ‘困木’是张东新发明出来的招数,它不仅仅能把人围困起来,还能在有限的空间范围内运作,来完成更狠厉的招数。‘困木’围困住赵云启的瞬间,那些扁平的木板突然长出了倒刺,就像只刺猬一样。 在空间外尚是如此,更何况是空间内呢? 果然,在三十秒后重新出现的赵云启,他的右腿上已然又出现了一个血的窟窿。 短短几分钟,宋欣已经完全看傻了,她呆愣地站着,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时,天空的西方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灰蓝色。这时,距离宋育拦截住赵云启,刚刚好过了整整四十分钟,这时,天要暗下来了。 三个小时以前,安言带着上官灿出门直奔北中悬窗站,当光束穿过那面砌地严实的墙时,悬窗备足了马力即刻加速出发。他们从北中站一路到达了北关。 “上官灿,你上哪里去?” “去找专移啊。”上官灿一脸焦急。“宋育比咱们早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出发,为了尽快回去,他肯定也会去找专移的。” “我知道,可我有更快的办法。” “什么办法?” “绕道去新都。”安言说完往反方向走去,上官灿没有办法只能跟上去。 “咱们什么时候会到?”登上悬窗,上官灿问道。 “天黑前一定能到。” “那太好了。”见安言掏出信纸和笔,上官灿又问,“你在给谁写什么东西?” “等到玖都,你就知道了。” 确如安言所说,在天黑之前他们就已经站在了玖都的土地上,可是玖都悬窗站距宋府和赵宅都还有一段距离。 “是安言先生和上官灿先生吗?”他们刚出来玖都站,就有两个人一起拦住了他们。“我们是安排好的专移,请跟我们走。” 看到安言点头,上官灿便随其中一人往赵云启家行进。原来,安言写信就是为了安排这事儿。他果然不浪费时间,可是信是写给谁的呢? 林暖收到安言的信时,很是奇怪。安言怎么会和上官灿在一起,怎么会即将出现在玖都悬窗站,怎么需要两位专移分别把他和上官灿送到宋府和赵宅那里去? 林暖万分心惊,按照原定计划,他们早都该启程去北中了,可没想到竟然等来了安言这么一封突兀又惊人的信。她几乎立刻照办了。办完后,她才想起来要把这封信拿给陆离和林玄风看。 “安言和上官灿,苏子零没有跟着去吗?”林玄风问。 “对啊,苏子零怎么没去?”林暖更加困惑了。 “苏子零肯定还在北中。”陆离说,“要给他写封信问问情况吗?” “不用了,我现在直接过去找他。”林玄风拍板决定。 “既然这样,那你让林暖也跟着一起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相互照应,我留在北城。” “好。”说着,林玄风他们即刻出发,不过,这玖都和北中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安言到达玖都后,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寅或者苏子零的信件。这让他愈发肯定了现在赵云启的事与寅脱不了干系,否则,他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的。可是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密谋些什么事呢?与他的小时候有关吗? “再快点!”想到这里,安言催促着专移。 上官灿比安言早到一步,他远远地看见他无比熟悉的房门。他等不及,拔腿冲上去把门拍得震天响。 “上官大哥?你不是跟我哥去北城了吗?我哥呢?” 坏了,上官灿一脸惨白,事态远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因为他发觉自赵云启打招呼回玖都后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这么些天,他竟然一次也没有回过家。 “云双,有很重要的事,你仔细听我说。”上官灿挤进来带上门,赵云双不由得往后退,她有些害怕,因为上官灿的脸色是如此沉重。 “我哥呢?!”赵云双突然大叫。 “我不知道,或许在宋府,你干什么?”上官灿一把拉住就要开门出去的赵云双。 “我要去找我哥!” “云双,你能不能成熟点?你去干什么?我都没用,你去有什么用?” 赵云双一听立刻浑身僵硬着不再动了,她乞求地看向上官灿。 上官灿自知说错了话,他连忙解释道:“云双,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你哥不会有危险的,安言已经去救他了。所以,云双,你得跟我走,你得先跟我走。” “我哥真的会没事吗?”赵云双已泪眼婆娑。 “我保证,我上官灿保证赵云启会没事的,但我们得抓紧时间。云双,我得先把你带出玖都才好再回来啊!” “好,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够了。你等我。” 赵云双跑回自己的房间,但又很快钻进赵云启的房间,这次,她在里面待了很久直到三分钟过去,五分钟快结束时才提着箱子出来。 “我们走吧。” 上官灿打开门,看见刚才带他来的专移竟还站在这里。 “先生,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太好了,快走,去玖都悬窗站。”上官灿背起赵云双对专移说道。 “云双,一会儿我送你去新都,那里宋氏的势力最为薄弱。你乖乖在新都等我,我一定会把云启带回来的。到那时,你们就自由了!”上官灿对云双交代道。 “好,谢谢上官大哥。” 赵云双趴在上官灿的背上,用臂膀紧紧搂住上官灿,她心里既忐忑又惶恐却又不免有一丝莫名的心安。 三个人稳稳地朝新都前行。 安言刚到宋府外,就闻到一股土腥味。那是泥土和血腥气结合起来的味道。他心下感到不妙,连忙就要跑进宋府的大门里去,但就在这时,街上的路灯突然亮了。安言一下子就看见了在宋府侧门耸立的阴影。 那道屏障一定就是阻拦赵云启逃生的囚笼!安言不顾一切的拔腿跑去。 赵云启在困木中负伤之后,深知此刻如果再不拼尽全力,他的生命马上就会进入倒计时。他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咬牙脱下那件被血液浸染的军绿色外套,粗糙地裹上受伤的手臂。他绑上死结后,再度瞪向他们,如一头孤勇的狼要亮出利爪! 风骤然刮起来,速度快得让人迷了眼。这时,万千的冰雹如同从天上降落般,一刻不停地,不给人留丝毫喘息地向他们三人袭去。张东、宋楠乃至宋育都在疲于闪躲应付。 冰雹从暴风中喷薄而出,越来越多,越来越急,甚至还夹杂了些风霜。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冰雹,竟然生生砸断了十厘米厚的木板,砸中了张东。 张东一口鲜血吐出来,只能不断地加固木板,企图用蛮力对抗他。宋楠的刀枪钩戟根本就劈不开也砍不断,他和宋育只能背靠背以能力相博。 巨大的冰雹到处在地上开洞,甚至连水泥墙上都砸下石灰来。 宋欣完全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她看着赵云启,赵云启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右臂上刚武装起来的外套也全然又沾上了血。她看着这一切,心抽抽地疼,她从没目睹过如此壮观如此残忍的争斗,不论对谁来说,这都太可怕了。 突然,赵云启身形一闪,闪电般地冲进这些横冲直撞的冰雹中去。宋楠再度劈开朝他砸来的冰雹,但不料,赵云启的脸竟如鬼魅般突然出现。 向左插入,向右一横,撕拉一声,宋楠右臂关节处的血肉立即飞溅四溢,整个人也倾斜倒地。赵云启没有下杀机,是因为他的目标不是他。他必须要又快又狠地剔除掉这个障碍才能直奔他真正的猎物。 他与宋育再次展开一场近身搏斗,但不出五招,宋育的身上就落下一道新的伤痕。这次伤口在他的腹部,很长,但不深,而他的心脏处突然传来一阵麻痹般的疼痛。 为什么他腹部受伤,心脏会痛?还是寅那次受的伤吗?不可能,伤口已经完全好了,他曾经再也怎么戳弄都没有过那种酥痒的难受了。除非…… 宋育瞬间暴虐起来,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产生心病?寅那种货色不可能让他在这种关键时刻感到战栗!不可能!绝不可能! 安言拐过转角,继续奔跑着,却见不远处的墙面上被砸出一个个大洞,数个滑溜溜的冰球横亘在马路中央。安言幻出纯能力二话不说准备劈开墙体,却突然间,天地撼动。剧烈的震动不断从他脚底传来,让他一时站不稳身形。 不好,安言强迫自己狠命一划,墙体立刻四分五裂。然而,五十米开外,银光灼灼,冷冽的光把安言的眼睛反射地生疼。 宋育目眦欲裂,他决不允许再有超出他掌控的事情发生。他一跺脚,一握拳,大地顷刻沦陷。他扯着宋楠跳开,连跑几步躲到安全地带,看着赵云启整个身子连头顶都陷入巨坑中,逃脱不开。 “宋楠!” “明白!”数百把刀子立刻聚集在深坑的上方,明晃晃地悬在赵云启头上。 “下!” “不要!” 宋欣歇斯底里的呐喊无济于事,她跌倒在地。宋育激动不已,胜券在握。然而,哗啦啦的洪水湍急地冲泄过来,将坚实的墙体和冷硬的杀人武器一并卷走。 “安言?”宋育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宋楠闻言也紧盯着他。宋育和宋楠没有动静,张东自然也不敢动,他们三人一起就这么紧盯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 安言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跳下去滑入深坑之中。这时,宋育才给宋楠递了一个眼色,寒冷的尖刀又重新聚在了深坑的上空。 “下!”宋楠喝道,刀子如下雨般齐齐插入地心。然而,这一次他们全都滞留在了空中,一个不落。 “下!”宋楠又一次大声喝道,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宋育伸手挡住想走上前去的宋楠,他眯起眼睛,看到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这是纯能力,是安言的绝对防御,他把它扩大化直接笼罩在了半空中。 宋育不由恨地牙痒痒。安言,传说中的最强‘神之子’,是现如今唯一一个能变化纯能力形态如此之多的人。由安言撑开的绝对防御,让他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武力的巅峰。 不出两分钟,安言抱着赵云启走上来。他一旦离开了那个深坑,绝对防御也随之包围在了他和赵云启身上。 安言还是来晚了,涛涛的水流没有卷走一切,在深坑的底部,数十把刀剑已被折落,冰也碎的成渣。可是就还只有一把,只剩一把,插在了赵云启的胸前!安言到时,殷红的鲜血从赵云启的嘴角流出来。 宋育看到了浑身猩红的赵云启,按兵不动,因为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经快要达成了。 安言小心翼翼地将赵云启放在尚且完好的土地上,想要站起身来却被赵云启按住了。他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白纸如同这身白上衣一样惹上了罪恶的污渍。 安言接过来一看,脸色瞬变。 “见到你,太好了。”赵云启虚弱地说。他偷偷写下的纸条上只有短短两行九个字。 “对不起,老师,害您担心了,您稍等我一下。”安言接过信纸塞在怀里,声音嘶哑。随后,他站起身挡在赵云启身前,他抬头看了眼那座耸立的巨峰,气场压抑到可怕。 他幻出一把纯能力的剑,这把剑身长三尺七寸。他一挥砍上去,宋育亲手铸就的铜墙铁壁就整个断裂掉,砸向了宋氏宅院。 眼看着头顶巨物坠地,宋育连发动能力制止,等他操控好一切,在巨物稳稳落地,灰尘散去后,安言带着赵云启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