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医学科，程璟只去过一次，还是在骨科实习的时候，跟着老师去里面给一个病人换药，她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三个骨科老师给一个左腿上钉着固定架的病人换药。　　 纯白的纱布，已经被渗出来的淡黄色脓液浸染了，将包裹在小腿上厚厚的纱布拆完之后，他的腓肠肌，肉眼可见的暴露了出来。　　 换完药，出了重症室之后。　　 刘医生：“害怕吗？”　　 程璟：“还行，但是，我当时的想法有点罪恶。”　　 刘医生：“什么想法？说出来给我听听到底有多罪恶。”　　 程璟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轻咳了一声。　　 程璟：“咳，就是，当时看的时候觉得他的肉，就是那个肥瘦程度……很适合……”　　 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刘医生也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了，有点儿无奈，摇了摇头。　　 刘医生：“哎，我以为你会学到点什么，脑子里怎么是吃……”　　 程璟抿嘴低头，刘医生眉头紧锁。　　 刘医生：“这种想法可以有，但是记住，不要跟别人讲啊，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教出了个做饭的。”　　 程璟点头回应。　　 刘医生：“那个人的腿，这辈子都只能带着那个固定架了。”　　 程璟的神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凝重了起来。　　 而今天，是她第二次来，她将在这个科室实习一个月。　　 自从发现坐公交车的便利之处，程璟就再也没有步行去医院了，步行去医院，最少要花45分钟，而公交车，最慢只需要15分钟。　　 以前步行去，是为了锻炼身体，代价是没时间吃早饭，坐公交车速度快，还能省出个吃早饭的时间。　　 重症医学科，在住院部的4楼，程璟不用担心跟那么多人一起挤电梯了，而且这个科室，还有员工通道，无论是出入还是上下楼，都挺方便的。　　 程璟七点十五分的时候，就已经坐在职工餐厅里吃早饭了，买了两个水煎包、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和鸡蛋。　　 油条是她突发奇想才买的，因为，她从来没吃过豆浆配油条。　　 程璟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窗户外进出住院部的人们。　　 她拿着一根油条，蘸了蘸碗里的豆浆，塞进了嘴里，有人从她的身旁经过，咳嗽了一声，她以为是熟人，就下意识的抬头，结果，一口咬下去，豆浆顺着油条从嘴角流了出来。　　 程璟赶紧从旁边的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擦嘴。　　 刚才从程璟身旁经过的是两个长头发的女生，程璟正在擦嘴，就听到坐在自己斜后方那两个女生的对话。　　 女生1:“我跟你说我跟你说，就坐门口旁边位置的那个女生，她刚才抬头看着我流口水了！”　　 女生2:“啊？”　　 女生1:“你不信你回头看她还在擦嘴。”　　 女生2:“我去！真的！”　　 程璟听到她俩的对话，吓得赶紧把手里的卫生纸丢到了垃圾桶里，本来还打算慢慢的品味早餐，现在又不得不赶紧吃了，吃完背着包就跑了。　　 程璟：“唉，以后再遇见可怎么办？尴尬死了……”　　 她一边爬着楼梯，一边懊恼着。　　 程璟：“以后再也不吃豆浆配油条了。”　　 一边走一边叹气，不知不觉就到了。　　 但是，程璟不是那个拿单子的人，每次分科室都会有一个单子，单子上的人为一组，单子上的第一个人是组长，需要组长拿的单子找老师报到。　　 程璟戴好口罩，穿着白大褂，背着挎包，站在离重症室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那个拿单子的人。　　 大概等了10分钟，一个穿着纯白色薄长袖衬衫，内搭一件白色t恤，湛蓝牛仔裤和黑色休闲帆布鞋，背后身后还系着黑色胸包的男生，走了过来。　　 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只手拿着的单子，另一只手上拿着白大褂，看着程璟，程璟抬头看着他，他的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　　 程璟：“临床，程璟。”　　 万泃：“正好，我们两个是一组的，我叫万泃。”　　 程璟：“你好。”　　 长碎盖，双眼皮，丹凤眼，五官清秀，眉眼弯弯，很是温柔，他的身上还透露着文雅的气质。　　 万泃：“走吧，报到去。”　　 万泃带着程璟到了重症室的门口，按响了门铃，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个子小小的护士，目测不足一米六，这个护士和万泃来比，简直是最萌身高差。　　 王护士：“你俩……是来报到的？”　　 万泃：“对，这个是单子。”　　 王护士：“你不用给我，门口有帽子和鞋套，先戴上，然后，去里面等着，先赶紧进来吧。”　　 两个人在门口戴好帽子、套上鞋套，跟着王护士去了最里面的办公室。　　 王护士：“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吧，那些医生还没上班。”　　 万泃：“好。”　　 万泃穿好白大褂，两个人就贴着门口旁边的地轨门站着，等着等着，又来了六个实习生，然后，八个人贴着那个地柜门并排站着，六个女生，两个男生，像极了罚站的学生。　　 医生们来齐的时候，已经8点了，他们要先交班，交完班、开完会都快9点了。　　 陈医生：“你们都坐在办公室里干嘛？来了这么多学生，你们不出来挑个吗？”　　 赵医生：“老陈你先挑吧，挑剩下的我们再挑。”　　 唐医生：“对，我这边儿尽量就不要学生了。”　　 陈医生：“嗯，那行，你们不挑我就先挑了。”　　 陈医生一脸慈祥的看着面前，并排站着的八个实习生。　　 陈医生：“你们谁会签字？”　　 八个里面，有三个举手。　　 陈医生：“那行，你们三个女生跟着我，你们这两个男生谁想跟着我？”　　 万泃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程璟，然后，对着前面的陈医生摇了摇头。　　 陈医生：“哦，你不想，那这个男生跟着我吧，我病人多，所以，需要的学生也多，你们跟着我，我会把你们当成一个合格的医生去培养，好吧。”　　 跟着他的那四个人点了点头。　　 陈医生：“那我先带你们去查房，认识一下病人。”　　 陈医生带着那四个实习生走了。　　 现在，还剩下四个人。　　 王护士：“这儿还有四个实习生，你们这屋子里坐着的，不出来挑挑吗？就把人家晾在这儿了。”　　 庞医生：“来了来了，你们几个谁会写问诊，然后在电脑上写病历，会写个大概就行。”　　 四个人里面，有两个举手了，程璟也会写病历，但是，她只会写题里的病历，而且，没有用过电脑在系统里写病历。　　 庞医生：“那你们两个跟着我吧，来来来，进来，我教你们两个怎么用医院的那个系统。”　　 好了，现在只剩下程璟和万泃两个人了。　　 王护士：“还有两个呢，赶紧出来领走！”　　 杨医生：“这个小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要不，跟着我吧，对了，你是实习生还是规培生？”　　 程璟：“实习生。”　　 杨医生：“那你跟着我吧，我教你开医嘱，虽然我们病人少，但是，我们主打清闲。”　　 程璟：“好。”　　 杨医生：“坐在最右边的小赵和我们是一组的，以后我们俩教你，领导不在的时候，你喊我起哥就行，领导在的时候，你叫我老师就行。”　　 程璟：“嗯。”　　 万泃走到杨医生的身旁，轻咳了一声，引起了杨医生的注意。　　 万泃：“咳，杨老师，我和她是一组的，要不我也跟着您？”　　 杨医生眉头微皱，有些为难的样子。　　 杨医生：“我的工作比较清闲，而且，我和小赵的病人加起来就五个，病人比较少，适合女生，男生的话，你就尽量跟着陈老师，他病人多，你能干的也多。”　　 万泃：“没事的，杨老师，我坐在旁边看着就行，我也可以写自己带的题库，空闲时间多挺好的，所以，这个也挺适合我。”　　 杨医生：“……行吧。”　　 杨医生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杨医生之所以找理由不想带他，是因为杨医生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女儿，比较宠女儿。　　 他每次一想到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以后要找一个男的嫁了，就有些生气，所以，对万泃多多少少有点儿烦，长得好看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