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瘟草! 安泉的眉头是微微皱起,极难培植的人瘟草竟然被玉泉山庄的主人栽出了。 这玉泉山庄的主人想做甚呢,先让狗死绝,再让猫死绝,难道下一步就要对付人了? 若是,就实在是太可怕了,人瘟草虽不像灭绝之血那般恐怖中者立毙,但它隐蔽性极高,人中了毒后,只会若患瘟疫那般,五日内病症陆续加重,第六日将彻底爆发,置人死地! 安泉怎么也想不到来要个账吧,这等凶险之事却被自己遇到了。 他今晚就约好了让殷驸马还账的,也恰好问问他,他这邻居玉泉山庄的庄主是何许人也。 亥时,天已墨黑,冬夜漫漫而凄寒,殷千山一手抱着只木匣子,一手提了个气死风灯由府门中走出,身边并未带任何人。 这时一雪白的身影亦由远处对面飘然而至,殷千山一颗心不禁就疾跳了起来,终于,一张金光闪动的面具脸出现在了殷千山的视线之中。 “大财神!”他不禁一声轻呼。 “殷千山,我来收帐,十万两还有顶替子金之物!”大财神平淡如水地道。 殷千山急忙将手中木匣奉上,道:“都在这里,还请大财神点收。” 大财神接过打开木匣,只见一撂千两银票和一轴画正在其中,他展开卷轴,借了气死风灯的微弱灯光,只见画中所绘乃是一红眼靛面,獠牙森寒的恶鬼,手中高举一把鬼头巨刀,卷方展开,那狞恶的气息顿就扑面而来。 下方所书,正是“恶鬼舞刀图”。 这幅图殷千山三年前就在皇宫中弄到了,每年长公主齐金环生辰,齐皇都允许其到国库中挑两样珍宝做为生日贺礼,殷千山在第三年时终于在皇宫珍藏的千余画轴中找到了这幅恶鬼舞刀图。 当时他还是很困惑的,皇宫中珍藏这样一幅凶画作甚?而大财神指名说要一幅舞刀图,但是什么舞刀图估计他也不知道,这图所绘恶鬼栩栩如生,若挂于墙上,都能止小儿夜啼吧,但大财神绝对不是用此画来吓唬小孩子的,他研究了数年这画,亦是用了不少办法,但画就是画,根本没发现其中隐藏有什么秘密。 这时大财神已确认是真画无疑,就卷起将画仍塞回匣中,然后将欠条递给了殷千山。 殷千山接过一看,确实是他十年前亲手所书的,于是撕碎成末,心头一件大事也算了却了。 “大财神,这可是一幅凶画啊,您要这画……”殷千山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不过是一长辈所求之物,他想要,我自会替他搞到。”大财神淡然道。 哦,原来这样啊,这大财神也是受人所托罢了,大财神虽说手眼通天,但到皇宫中搞东西出来,也是有一定难度的,如此借别人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手,确实不错。 这时大财神突道:“殷千山,这玉泉山庄的庄主是谁?” 殷千山闻言,倏地浑身一颤,不知道大财神突然问他这话是何意。 却听大财神又道:“这玉泉山庄的温泉很不错,若只是卖水就浪费了,若由本财神操作,绝对能让它发挥最大价值。” 殷千山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想买下这玉泉山庄吗?” 大财神颔首道:“不错,这温泉的价值显然玉泉山庄的庄主并不知道,加以开发,足比卖水有百倍盈利。” 殷千山闻听,似乎微微舒了口气,笑道:“实不相瞒,这玉泉山庄是在下祖传的产业,我殷氏先祖乃大齐开国皇帝手下第一勇将,玉泉山庄这块地方,是开国皇帝当时赏赐给先祖的。” 哦,大财神闻言,似乎若有所思,却听殷千山又道:“但我殷家一直人丁单薄,这块地根本就用不到,就圈起一直这样放着,后来到家父这辈,在我四岁时,他突然患了罕见重病,只能以珍贵药物续命,银钱花了无数,家道就渐渐衰落了,恰城中水质变差,就有人出了个主意,卖水营生,后来没两年家父还是病逝了,而这卖水的生意,却一直延续了下来。这玉泉山庄乃皇帝所赐之地,故自然不敢随意卖买,大财神见谅。” 大财神闻听后,道:“无妨,现已两清,各自请便吧。” 殷千山拱手道:“大财神,先请。” 大财神转身,飘然就去了,殷千山提着气死风灯笑了笑,转身亦回府而去,朦胧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在暗夜中显得是那样的诡谲莫测。 客栈之中,安泉将装舞刀图和银票的木匣藏放于横梁之上,躺于榻上闭目沉思着。 玉泉山庄的庄主也就是这殷驸马了,殷千山借银子,显然就是为了种植这百畜瘟草。他先毒死了城中所有的狗,又要毒死城中所有的猫,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首先,他主要目的应该不是想要求财,因为他已经培植出了人瘟草,若一心求财,将人瘟草之毒直接投入水源,他大可以借瘟毒横行时,卖以草根为解药大发横财。 那么殷千山先毒死绝了狗,目的就是要造成一个瘟神降临的假象,让人们恐慌畏惧,但听百姓说,全城之狗死绝后,被皇上下旨宣称是传染急性狗瘟,狗尸一两银子一只,全给收回焚化了。 这招挺高明,肯定让殷千山给气急败坏了,所以隔了些日子他又对全城的猫下手了,结果,嘎嘎,被安公子给破坏了好事,猫没死绝,瘟神降了半截又缩回去了,殷千山应该抓狂的快疯了。 安泉想着,突然脸色一变,下一步,他肯定就要对“人”下手了。 殷千山的最先想法应该是毒死城中所有的狗,造出一个瘟神降临的谣言,在民间引起巨大的恐慌,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安泉却想不清楚。 安泉在与殷千山见面时,曾想催眠他,然后问个明白,但水灵气机却探出附近竟有三位御刀高手在暗中,应该是保护那殷驸马,所以行不通。 看来这殷千山定然是在图谋着什么事情,想借瘟神降临掩饰他见不得人的目的。 这时安泉又仔细回忆灭绝毒经中关于人瘟草的记载,人瘟草极其难以培植,养活且最终能结出毒果的难度是犬瘟草猫瘟草等的数倍,那么这殷千山手中的人瘟草应该极少,那么就不会像犬瘟草猫瘟草那样,能够毒杀一城之人。 如果他制造出瘟神降临是个障眼法,而人瘟草又极少,那么他要毒杀的肯定很少的一部分人,恰好借瘟神惩罚之名,掩盖他的罪行。 安泉突然就想通了,殷千山是想要毒杀一些人,借“瘟神”之手杀人! 玉川城中的水质不好,他偏还是个卖水的,人瘟草之毒银针验之不出,还是两天内自行消散于水中,安泉怎么想,这殷驸马想要对付的人都是十死无生。 酝酿十年光阴去杀人,这殷驸马可真够隐忍的,不过他欲杀之人显然并不是那么好杀的,否则以他的身份,以他收卖的御刀初阶高手,寻普通仇家报仇,根本不用大费这周折。 不是一般的人,那就是身份地位绝对能压轧他的人,安泉越分析越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了,鉴于前边的要帐经历,那些借银子者们的所行之事,安泉突地有了一个吓了他一跳的想法,这殷驸马不会胆大包天的要毒死大齐的皇族吧。 安泉真不敢相信身为驸马,殷千山会做出这样的大逆之事,但他还是决定去考证一下,于是他就投井水遁直接进入了皇宫中,摸到了齐天路那里。 神出鬼没的“哥”又以一个新面孔出现了,齐天路是相当之“惊”喜,他脑子中的直觉让他能一下就辨认出“哥”,所以无论哥是什么模样,齐天路都能识得。 伺候的太监都被安泉敲晕了,齐天路真是佩服他这哥的手段,出入皇宫还真是易如反掌,那么多的巡值高手和刀卫都没发现。 “哥,这回你可跑不掉了,嘎嘎,弟我可要好好报答一下你。”齐天路反正自安泉一来,拽了安泉的衣襟就没打算松手。 安泉笑道:“我不跑,我是来找你问个事的,跑嘛?” “啊,还有哥不知道的事?”齐天路惊讶道。 安泉白眼一翻道:“哥又不是神仙,虽然哥只是个传说,嘎嘎嘎。” 啊嘎嘎嘎嘎嘎,被安泉臭不要脸的自夸了一句后,哥俩是无良大笑。 笑够了,就开始说正事,“小齐,你可了解那殷驸马?” 齐天路一愣,不知道安泉为什么问殷千山,但还是回答道:“我这不也是才被哥救清醒了不久嘛,到是前段日子去驸马府看望过长公主姑姑,至于殷驸马,事先我在母后那里问过他的一些情况,只说他一直深居简出,为人极其低调,不善与人交际。后来我去了后,到是他显得很谦和,但我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怪在哪里,我说不出。” 安泉想了下,道:“听说他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患重病去世了,是不是自幼失怙导致性格有些孤僻怪异?” 齐天路一怔,哥都知道殷驸马父亲早逝,看来事先也了解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