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　　 暮辞听见眼前有人在呼唤他，只是他睁不开眼睛，直到有人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他才有了那么一点反应，冻僵的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　　 隐约记得，他死在了那个寒冬腊月，因为一切的不幸都发生在他的身上，公司倒闭，父母服药进医院，好不容易凑了钱赶到医院，却被人半路抢劫，一刀捅死在在了这个冬天。　　 太多不甘了，他觉得这个世界就在跟他作对，含恨而终。　　 直到，直到眼前重新有了光明。　　 他看到了谁……　　 暮辞努力的睁开眼，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人，是扶青舟。他穿着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裤子，耳朵上带着一个黑色的耳钉。　　 但他这副样子好模糊，似乎和自己的系统装扮一模一样。　　 扶青舟朝他伸出手，道：“我是系统1号，你好宿主，我会协助你完成世界任务，完成你的心愿。”　　 心愿，任何心愿都可以。　　 于是，暮辞把手放在了扶青舟的手上，与他签下了契约。　　 第一个世界是古代世界，他是冷宫宫女诞下的皇子，连皇子都算不上。冷宫的生活并不好，但不孤独。　　 扶青舟会教他下棋，教他礼仪诗书，教他权谋兵法，给他创造见到皇帝的机会，直接一展头角，从冷宫出来，记在了怜妃名下。　　 再后来，一步步的谋划，一步步丰富自己，无论是古代的知识，还是现代的知识，暮辞一律照单全收。扶青舟似乎也很乐意把一切都教给他。　　 再后来，他对这个陪他度过一切孤独的系统动心了，而扶青舟也意识到了自己动心，于是第二个世界扶青舟打算和暮辞分开，却不料暮辞是个倔性子，直接闯了系统世界，见到了扶青舟。　　 但因为宿主硬闯系统世界，导致了暮辞的魂魄破裂。扶青舟只能破例将一半的系统积分将暮辞的魂魄锁起来。　　 后来亲自捏造了一个系统003，并分出半分主神意识随着暮辞进入系统世界，就像是场景重演一样，把第一个世界陪暮辞走了一遍。　　 ※※※　　 回忆到了这里便结束了，暮辞整个瘫坐在椅子上，喘着气。　　 要如何才能接受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演的一场戏。　　 “扶，”暮辞噎了一下：“那后来呢，后来那些世界算什么！”　　 “我发现即便是走完那个世界，你仍然是想不起来了，你没有人的七情六欲，只会依照系统规则带宿主的冰冷无情的系统。”　　 扶青舟背过身，道：“于是我设了个局，让你以宿主的身份进入世界来救我的魂魄。在这过程中让你感知爱恨情仇，喜怒哀乐。我很高兴，你终于像个人了，在这个世界你愿意为了npc放弃系统积分，宁愿休眠消除也要救人，这才像个人了，所以我才打算让你回来，把之前的记忆给你。”　　 暮辞听着他说的，脑海里全是那些混杂的记忆，他伸手，扯住扶青舟的袖子，眼睛微红：“你是主神，还是扶青舟。”　　 一如既往的，他倔强的想要一个答案。　　 扶青舟沉默半晌，道：“我是主神，旧那些系统现在只剩下我，所以我是主神，扶青舟只是我的一些意识。”　　 “所以……”暮辞站起身，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以为我认识你的全部，没想到到头来不过是一个你的分身罢了。”　　 “阿辞。”扶青舟转过身，微微皱眉：“不必去纠结那些，我还是一样，扶青舟那些记忆我也有，我同样爱你。”　　 “同样吗？”暮辞后退一步，看着他：“谁知道呢？这一切都是一场戏，爱也是能演出来的，你对我究竟是爱意，还是觉得我因为你死了而愧疚呢。”　　 “我从来不了解你。”暮辞眼角滑下眼泪：“都是假的，那些世界全是一场戏，全是一场设定，我以为我能打破设定的。”　　 暮辞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自嘲道：“你在看我为了收集你那些所谓的破碎的魂魄，变成宿主，奔向各个世界找你。拼命让你恢复记忆，让你爱我，为了你用积分换蛋糕让你高兴，为了你用积分换你最后两年不痛苦，为了那可笑的怜悯把所有积分清零。”　　 “你觉得可笑吗？”暮辞反问道：“其实我也觉得我像个圣母一样，怜悯又可笑。”　　 “好一场戏。”暮辞笑了笑：“你为了我造的这场戏，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扶青舟上前，抱住暮辞：“不是假的，我爱你是真的。”　　 “嗯。”暮辞只应了一声，伸手推开他：“我想一个人静静。”　　 扶青舟微微点头：“好。”　　 暮辞轻笑，若是之前的扶青舟，一定会死皮赖脸的跟来哄人。　　 现在的主神扶青舟，只看着他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暮辞出了大楼，深吸一口气。　　 000在楼下等他，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劝道：“主神为了救你，给你造了系统身份，让你拥有自我意识，让你恢复像人一样的七情六欲，这需要很大的努力。”　　 暮辞淡淡道：“我知道。”　　 他都知道，他都明白。只是觉得扶青舟不是那个扶青舟了。对于那份信誓旦旦的爱有些退缩了。　　 暮辞慢悠悠的走在系统世界里，身后000应该是接了扶青舟的命令偷偷跟着，看着暮辞。路过的系统朝他打招呼，他也是淡淡的。　　 直到走到了通往小世界的通道前，这里有两扇传送门。　　 这里站着好多个系统，带着他们的宿主，正在抽签选择新的世界，第一次走的世界是随机分配的，第二次便会来这里抽签新世界。　　 有个低级系统抽中了末世闯关世界。它瑟瑟发抖：“我，我不想去啊！我怕丧尸！别说宿主了，我自己都怕，怎么带啊，有人跟我换吗？”　　 他的宿主也摇头：“我，我只在小说上看过末世文。”　　 其余人都摇了摇头，谁不知道末世最难走了，人性险恶，稍不注意柔弱的主角就被杀了，任务就会失败，大家都是低级系统，不敢轻易接这种活。　　 暮辞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个低级系统手中的号码牌。　　 下一秒，低级系统手中的号码牌就被抽走了，它看过去，只见暮辞捏着号码牌，淡淡的看了其他系统一眼，道：“我去散散心。”　　 他说着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传送门里，000冲的再快都没拉住，骂了一声脏话。　　 “唉喂！”有系统嚷嚷道：“走错门了大哥！这是宿主的门！系统的门外旁边啊！”　　 身边捏着末世世界号码牌的宿主咽了咽口水：“那我还去吗？”　　 他话还没说完，手中号码牌就被000拿走了。　　 000冷冷道：“你重新抽。”